“我就知道。”周劍峰嘆了一口氣：“布繼錄同志的問題已經研究了，開除黨籍，建議按程序免去村委主任職務。至于你們按不按程序免去他村主任職務是你們的事情。

處分決定很快就會下來。當然，如果再發現什么重大問題，得進號子，這事你們拖不住，按法律規定就直接免了。”

“肯定會走程序的。”程洪忙說道：“三分之一以上的村民代表聯名支持罷免布繼錄的村主任職務，布繼錄同志申辯，然后再組織村民投票，雙過半同意罷免才能免了。

這三分之一的村民代表我們會做工作聯名罷免他，也可以做工作讓布繼錄同志做一個簡單一點的申辯，但要是不能雙過半那怎么辦？”

“你們看著辦吧。”周劍峰知道說不過程洪，那還想繼續糾纏。

“我說正事呢，合江網都關注著。這程序我們必須得走。但結果我也很清楚，合江村的群眾不會放棄他。那問題就來了，一旦罷免不了，那有可能讓人認為是打紀委的臉。我可不敢得罪紀委，所以把話先說清楚。”程洪說得很認真。

周劍峰皺眉看向何明，如果真出現這種情況他可不敢表態。何明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事小范圍內都清楚，省里領導都關注著合江網。這事肯定得走程序，結果也可以肯定，合江村群眾現在還是認可布繼錄同志的。

當然，以布繼錄同志犯的錯誤，這處分不算重。把話說清楚，就是不要有誤會。你得把這事提出來，讓紀委的同志們也有個心里準備。劍峰呀，這話就由你先向曉軍書記傳達一下，實在不行我找曉軍書記匯報解釋。”

“程大主任，你呀，就是一個惹事精。”周劍峰無奈地搖頭。

“我也不想呀。我就想著讓合江村的老百姓富裕些，合江村的群眾也就想賺點錢。我招誰惹誰了？弄出這么大的動靜來，你以為我愿意呀？”程洪也無奈地解釋：“這事我估摸著還沒完，只怕要地震了。布承彪的事沒結案，不知道多少人晚上睡不好。”

“怎么了，還地震了？”何明忙問道。程洪把他與布繼錄分析的情況說了一遍，但涉及到他懷疑陳悅有關的想法他沒有說出來。頓時何明和周劍峰都無語了，還真有可能惹大發了。

“看來布繼錄同志處分的事情還得壓一壓。”何明嘆了一口氣說道：“劍峰，你跟曉軍書記匯報一下，有點麻煩呀。”

“好，我會把何書記和程主任的話帶回給曉軍書記。我先走了，程主任，記得欠我一頓飯。”周劍峰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想盡快回去匯報。

“你懷疑是誰？”周劍峰走后何明忙問道。

“陳悅、瓊丫頭、小怡......”程洪說了三個人的名字。

“真要地震了......”何明呆住了，他還從來沒有這么失態過：“這事不能外傳，記住了，誰也不能說。”

“我分得清輕重。走了。”程洪離開之后，何明嘆了一口氣無力地坐了下來喃喃地說道：“老李同志呀，錯了......”

本來很簡單很單純的一件事情，陰差陽錯的弄得無比的復雜。程洪無奈，何明更無奈。當事人反而很是輕松。

陳悅有些驚訝地看著陳冬生，看得出陳冬生是準備在合江村蔬菜基地住下來了，陳悅指著陳冬生的行禮包問道：“老爸，你這是？”

“怎么，不歡迎我？”

“被老媽趕出家門了？”陳悅接過行禮包壞笑了一下。

“你希望我是這命？”

“當然不希望了。”陳悅有些尷尬了。

“沒什么其他的想法，這些年來一直忙著生意上的事情，我們父子之間都沒好好地談過心。更沒有好好地處上一段時間。這次來就是想陪陪你，補上缺少的課，盡盡做父親的心。”

“謝謝老爸。”陳悅有些感動地點了點頭：“走吧，我們睡一間屋子。”

“能談談你的想法嗎？事業這方面的。”

陳悅把他的想法簡單地向陳冬生介紹了一遍。

“有你這種想法的人不少，但能成功的并不多。”陳冬生聽完之后想了想說道：“這計劃受政治的干擾太多，而最大的制約因素就是基層政府。能象何明、程洪、曾正明這樣大公無私的鎮村干部可不多。能不給你小鞋要好處就萬幸了。”

“不。”陳悅接連搖頭：“程叔的計劃很宏大，一旦成功，那就變成了群眾自發的商業模式，受到基層政府的影響就更小。而在國家層面涉農政策將會很長時間利好。

生豬養殖的幾大上市公司模式就很成熟了，除了在環保和檢疫上受制于地方政府之外，在發展上根本就沒有什么瓶頸。而只要保證養殖戶足夠的利潤，減少他們的風險，就不缺少合作的農戶。

而蔬菜種植不僅受地方政府的制約更少，反而會受到政府的‘菜籃子’工程的實惠。我這計劃之中最大的問題是規范的體系。公司的研發能力是動力源，生產基地是車輪，物流、銷售平臺是構成整成整車的傳動、變速等重要部件，市場是車箱。

只要動力強勁，車輪足夠多，那么承載的市場就足夠大。帶來的利潤就足夠多。而且也能承擔更多的社會責任。”

“看來我老了。”陳冬生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都是程洪教的？”

“他那有時間教我？”陳悅很是得意地說道：“都是我悟的。其實他的想法很簡單，第一減少政府和投資人對經濟的干擾，第二培養本土人才，第三形成自己的產業鏈。

這種想法很有排他性，這也是我們撤資時他很淡定的原因，也不主動接受我們的投資。而且他也很成功地擺脫了我們對合江村的影響。幸虧我重新幫助合江村才能從中受益，可不僅僅是經濟利益。更重要的是讓我有了發展的基礎。

我就想呀，你說得不錯，很多人都有我這種想法，可為什么沒有成功呢？因為他們的起點太低，被這種排他性制的思想制約，反而陷入到更多的矛盾糾紛中不能脫身。

那么我就得從另一個角度去解決這個問題。變強加式的組織生產為幫助生產和銷售。成功地幫助了別人，也幫助了自己。我想大家都接受這種幫助吧？

很多人呀，都想借助地方政府的官方組織力量來替自己完成組織生產這個環節的任務，官方力量？更多的是強加式的，這只會給自己帶來更多的麻煩。”

“這種想法？”

“正海叔提出來的，皮叔推廣的。而興瓊把這個理論作為了公司的企業座右銘，她的公司也將以這種模式出現。”

“商人逐利，往往忽略了社會責任。成功地幫助了別人，也幫助了自己。這是商人承擔社會責任之后，社會給商人的反哺，這樣會帶來更大的利潤，這才是儒商的精髓呀。”

“老爸，思想升華了。哈哈.....”陳悅笑了：“很簡單的道理，從為人處事到政府管理，再到商人經營......

正海叔說你成功地幫助了別人，也就成功地幫助了自己。程叔他說黨成功地幫助了群眾，群眾才更擁護黨。你說商人成功地承擔了社會責任，就能帶來更大的利潤。”

“兒子呀，以前我批評你媽說，不該讓你考公務員，不該讓你來這里搞工作隊。但我發現我錯了，你這一趟沒有白來。成熟了，我也就放心了。”

“我也不后悔，真的......就算追不到興瓊，我也不后悔。這里讓我學到了不少的東西，也找到了真受。”

“你得加快到珠海創辦研究基地的事情。我感覺到合江村的麻煩還沒有消停。這些年我的超市也儲備了一些管理人才，我可以把他們都抽調給你。資金上也由我來想辦法，你不要擔心。”

“好，我也沒有時間，你現在就派人去做前期準備工作。三月份就遷移過去，這里我就保留一個技術骨干就夠了，另外我還得儲備一些中層技術力量，盡力形成技術上的優勢。盡快產生成果幫助合江村擺脫麻煩。”

陳悅不知道陳冬生所說的麻煩是什么，但他堅信程洪說的，發展中的矛盾就得通過發展來解決。只要合江村的經濟發展了，什么麻煩也不是麻煩。對于合江村來說最大的麻煩就是發展出現問題。

陳冬生人脈很廣當然知道合江村的麻煩是什么，見陳悅熱情很高，他也不忍心打擊他。只是笑了笑，并沒有把合江村的麻煩告訴陳悅。

“我能見見正海嗎？”陳冬生試探性地問了一下。

“不好吧？”

“你媽是你媽，我是我。男人跟男人之間好說話。說實話，正海兄弟是我敬佩的人，我不會說出傷他自尊的話來。”

“好吧。隨你。”最終陳悅還是讓步了。他知道要想重續關系，還得要化解正海對他家的偏見。而現在最好出面的只有陳冬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