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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故夢難解(下)

  • 風雪尚在人依稀
  • 百里鈴軒
  • 4433字
  • 2020-09-15 01:42:00

此時正值午時四刻,又有一座車輦從午門處行駛了過來,于神壇前停了下來,但并沒有人下來。往里一看可以看到車輦內只有一座行端坐相的鳥禽金玉石相,眼窩處好像嵌著兩顆紅色寶石,背后是什么樣子是真的看不到。

神壇之上,跪坐在地的代城主正好面對著這個雕像,看下去就像是她再跪它一樣。

依真向慕秋延問道:“那個玉石雕像雕刻的是什么?”

“那是東陵神鳥,象征太陽的獸神。”

“這便是東陵一族所信仰之神?”

“是,神鳥身受箭傷從天上墜下,落于靈界正東方,巧助東陵先祖度過九九雷劫。為報恩情,東陵先祖在破虛之前護守。后他改姓東陵,與他之后代一同建立東陵一族,世代守護此地。”

“所以此地是······”

“靈界極東之所,神鳥庇護之地。”

“我并未從《山海游記》中看到,對于東陵的介紹只有其地理位置,并無其他介紹。”

“畢竟已過去千年之久,此地故事也只剩歷代東陵城主知曉,他人只知神鳥有恩于東陵,不知其真正緣由。”慕秋延說道,見依真神情,他又解釋道:“這是現城主告知與我的······她為人和善,對好友從不吝嗇信任。武能抵百師,智能化萬難,與她相比我亦自愧不如。”

慕秋延夸贊著現城主,眼神似是閃著光般。這種神情有些像依真自己看著師尊的神情,但又有所不同·····依真從未見過這樣的師尊,從未見過他這般夸耀過人,她心里很不是滋味,比那時夸贊宵云笙時的反應更加強烈,這是一種什么感覺?

“她于我而言,亦師亦友,為師希望你能像她一般······”

“······”

后面夸贊的話,依真在沒去聽,不知該回答是,還是應反問師尊與她的故事。或許現在沉默才是于她而言最好的回答,視線在師尊看向她前從師尊眼處轉到了神壇所在。

看著神壇上,隨著神樂奏響而跳起祈神之舞的人,本就美麗的容顏被這衣著、舞姿襯的更加動人。就連本是隨便看著轉移注意力的依真都差點將視線全部停在了她的身上。

現城主在這兒又會是如何?

她腦內突然來的想法,讓依真不想再看著臺上的人,她拉回了視線,開始在周圍掃視了起來。

未時四刻祈舞畢,代城主回到車輦上,行至載著神像的車輦后方,便將神像迎回了東陵宮。待代城主的身影入了午門,整個神祈便算完結。

東陵?回了東陵宮,親眼看著護衛弟子將神鳥雕像安全放回侍神殿后又去了外宮的宴園,神祈當日晚宮中會有宴席此乃慣例,探視了一番園內的布置情況,自覺并無問題了便回了內宮。

回到嘲風殿便徑直入了主寢殿,里面的布局程設還是如城主在時一般,進入殿內,抬眼便是前方室內挑開兩層璀璨珠簾的高臺上立放著的暗紅鎏光形如炎鳥抱月似箜篌的大型樂器。

這弦樂名為鎏焱,是現任城主之物,城主還是東陵少主時便外出尋神木奇料,從雕刻到調弦無一不是親為,制成后也是十分愛惜,每次外出都會將其帶上。他之形狀百變,東陵?呆在東陵軒身邊時就見過箏與琴狀的鎏焱琴,只是每每回到殿內她便會將其變成如此形態放至臺上,其原因只是因為她覺得如此好看。

東陵?閉門入內后站在臺下哀嘆了一聲,后又緩緩開口:“這次的晚宴也要麻煩你了,鎏焱。”

晚宴將至,代城主之命因宴會之需四五位宮人入了嘲風殿欲將后方主殿內的鎏焱琴搬至宴圓,誰知入內后,高臺上空無一物。或許是已經有人搬過去了?他們想著。見臺上無物,又為了防止事又意外,于是又跑去宴圓一探,見它果真在哪兒,便松了口氣回到了一開始的崗位。

街上的人漸漸散去,依真跟著慕秋延回了東陵宮。之后慕秋延讓依真入內換個發飾重新梳理下頭發。在依真入內整理時,慕秋延先是思考了一會兒,然后轉身離開了此地,往東陵宮最深處走去。

從最里面的一面紅墻上摸到一處機關,從隱藏在墻中的入口出去后,入眼便是大片野林。腳下之路有些荒廢,背后傳來入口關閉之聲,跟著過去被東陵軒帶著走過一次的記憶,順著路往里走去,穿過這片不算高的樹林只見一片人為的空地出現在了前方,空地上立有一個神壇,只不過這里已經荒廢許久,自上次得見這倒塌了四根石柱的神壇廢墟便是如此,并未再變。

神壇廢墟之上,東陵?還未換下身上的祈服,只是將都是惱人的飾品換了下來,看這樣子也不知她在此等了多久。

“······你為何突然想叫我來此?”慕秋延問道。

“還以為你會帶上你徒弟。”她淡然開口。

慕秋延說道:“此地本就是東陵秘地······我能來此也是得了她之信。是為秘便不該有多人知曉。”

“這種時候倒是明了。”

一句嘲諷過后她又默默開口:“你說,我若真心相求,她便會回來嗎?”

“······你我明知,不可能。”慕秋延不忍的回答。

語畢,東陵?手握利劍襲向慕秋延。或是氣憤或是發泄,東陵?以學自東陵軒之劍招擊向慕秋延,雖來勢洶洶但并無殺意,慕秋延并未喚出武器只是迎著劍刃,招招躲閃。雖然都躲了過去但還是被削掉了小撮垂發。

最后一招,劍刃一瞥,上劃如新月。腕轉,收勢,轉身站定將劍收回后一如平常的平淡之音吐出一字:“滾。”

慕秋延輕嘆一聲,轉身離去。

戌時一刻,慕秋延帶著依真來到了東陵宮外宮的宴圓。他不是第一次參加東陵宴會,成立游仙派后,他也偶爾會受邀前來。但是這種大型的宴席依真還是第一次參加,一入內,便見兩邊宴桌的人或妖在此聊著天。

見他二人來到,各個桌上的人都在與慕秋延互相問好,因依真就在慕秋延身側,眾人的視線也都在她的身上。在慕秋延介紹完她后,宮女領著他們入了座。依真向右望去,只見主位空無一人,而主位后面有一臺子,臺子上立著一個矩形弦樂,目測此樂器高度快與她人一般高,與師尊相比,或超他腰上。

片刻后,東陵?走了從簾幕后走了出來,待她入座恭詞感謝了幾位游仙尊者今年的功德后,便抬手示意開宴。

樂聲緩緩響起,宮女們有序的將宴食奉上,待杯中酒滿,宮人領著舞班入了內。笙歌酒滿,舞樂人合。依真其實對他們之間的交談并沒有什么興趣,在眾人互相吹寒問暖時,瞥向四周,四周并無樂班,循著樂聲來源望去只能看見代城主身后豎立的琴。

就在依真真想著是琴音自動還是這簾幔后面坐著樂班的時候,對面有人大概是喝醉了酒,開始指著慕秋延就大聲斥責道:“那個東陵仙凌什么?這城主之位如果不是掌門,如果不是掌門·······她不配!”

“英鷲!你醉了。”主位上,東陵?冷聲訓斥著剛剛耍著酒瘋的游仙尊者。

“我,我沒醉!英鷲永遠、永遠追隨掌門······”話音未落,人便倒至桌上呼呼大睡。

東陵?輕嘆一聲,便讓幾名宮人拖他回去,這時他旁邊桌上的人起身攬過此事,與眾人道別后便伸出胳膊將其支起,走出了宴圓。

“慕尊者,還請不要在意,他只是護掌門心切。”慕秋延左邊桌上的人面帶歉意的向他解釋著。

慕秋延并沒有生氣,他此時心中只有無奈。一句“無礙。”想讓他人不用在意此時。東陵?單手扶額,宴席還未徹底散去她便起身離去。慕秋延見她走后,本想跟上去,卻不想被周圍還在的人拉著又說了不久的話,最后只得委婉推卻,先把依真帶回了嘲風殿便外出找尋的東陵?。

宴圓內,還未走的兩三位游仙尊者對著主位上已經停了樂聲的鎏焱琴問道:“鎏焱你不出來喝點?”

并未聽到回答,他尋了個空杯滿上:“來,喝!”誰知剛倒完一扭頭,鎏焱琴便不見了蹤影。

“就剩我們幾個了。這就還喝嘛?”

“喝!不醉不歸!”

東陵?雖為代城主、游仙掌門,但她其實并不常住在東陵軒的嘲風殿內。她若想獨處,只會去兩個地方······慕秋延先是去了東陵宮深處東陵秘地外圍的廢棄神壇處,并未見任何蹤影后便趕至護木梧桐處,此處草地上放著三四壇酒,而東陵?只開了其中一壇便已經醉倒在地變回了原型。

只見一只尾翼諾長,羽承橘紅絨泛黑色的大鳥癱倒再地上,它的身側一壇酒水翻倒在地,壇內被喝剩余的酒水全撒了出來。

明明喝不了酒,慕秋延無奈心道。正當慕秋延靠近蹲下,準備將其抱起時,巨鳥鳴叫了一聲然后恨恨啄向了他的手。慕秋延根本來不及躲閃,只來的及稍微一動手,結果喙啄到了他的手腕。鮮血自手腕內側流出順著食指滴下,腕處的痛感讓慕秋延倒吸了口涼氣。

[你為什么不叫我!為什么!]東陵?傳音與慕秋延腦中怒吼道。

“我······”慕秋延心頓時慌了起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我,如果你叫了我,她就不會死,為什么不是我,都是因為我······]聲聲細碎悲鳴從東陵?原型亞鶠鳥喙中叫出。

慕秋延看著她的樣子,實在是于心不忍,想將它抱回嘲風殿好生歇息,但每當慕秋延雙手靠近,她都會挪動位置。最后或者是被他惹煩了,顫身站起飛向了護木梧桐偏高處的樹枝上。

這個位置,慕秋延閉上眼嘆了一聲。那時它也是趴在了這個位置,而他正與她在樹下背對而坐,喝著她遞來的酒,聽著她的疏導。

慕秋延轉身將身后剩余的酒壇拿起,然后走至那時的位置坐下,開了一壇酒自己灌了起來。

[讓凌玄瑩過來吧。我想去找她······]

[我堅持不住了。]

“為何如此?你明明沒有跟她締血契······”這種如同喪主一般,是何種的痛徹心扉?

[一甲子了。]

“對呀,一甲子了。”一壇下去,慕秋延雖臉無紅暈眼睛也再不復清明。

[為什么就不能放過我,放過你自己?]

[好累呀······。]

隨后再無聲響,抬頭一看原是睡了過去,最后一壇飲盡、吹了會兒夜風。運周身靈力將酒勁壓了下去,暫復清明的慕秋延輕聲站起,輕躍而起將睡夢中的亞鶠狀東陵?抱起。不想將她吵醒,便輕手輕腳的離開此地。

東陵城南,被拉入他人幻域的東陵軒獨對本欲誅殺東陵?的異界大軍,對面的人數很顯然是動用了全數兵力。待慕秋延于東陵宮內發現異狀前去尋找東陵軒時,她已憑一己之力擊潰敵軍。當他趕到時,只見對面只剩傷殘的十幾人欲逃離此處,他凝劍氣欲阻之卻只擊落殺除其二。而東陵軒傷勢過重,在敵人逃離后口吐鮮血墜倒在地,他立馬瞬身過去,扶起了她。

當時她身受數道與闕云煙所受相同的特異傷而導致元丹已經殘破到只剩一絲碎片,她的生命力也跟著逐漸消散,若是細查便知已是油盡燈枯······

“堅持住,馬上就入城了。”慕秋延背著東陵軒往城內趕回,又因不敢使用外力再傷及于她,只得徒步而趕。這是慕秋延第一次,心感如此的無力。

“你要,要好好,珍,身邊之人。”

“別說了,保存氣力堅持住,她還在等你回去。”這也是他第一次流出眼淚。

“對,不起······”

“別說了。”

“你就,你,就說,我外出,游耍了,莫要,想我。”背上的重量瞬間消失,只留一地衣物以及發簪落地之聲。

東陵?雖已知其亡故之結果,但這撕心之痛慕秋延絕不會告知于她,永遠不會。

乘著四下無人,慕秋延從嘲風殿側邊跳入,直接快速進了主殿。將東陵?放至床上,確認她睡的還算安穩,便退出了臥室。

突然的一聲悲鳴,慕秋延回身望去,只見東陵?原型好像落了一滴淚珠。不知她做了什么夢,應該是夢到了她吧。

哀嘆一聲,出了臥室,只見外室高臺之上本是鎏焱琴之位處跪坐著一個人。此人聞聲望向他,瞧見他的面容慕秋延頓時心驚。

這名男子的面容竟有幾分像東陵軒。

“這臉是我照著我主的面容變的。”此人輕身說道。

“你是······鎏焱?”

“還請您告知主人的情況。六十年前,您說我主去外游耍。三十年前您說她即將大乘,在外尋了靈地閉關。事實究竟如何?您究竟隱瞞了什么?”鎏焱問道。

“你······就不怕被他人聽去?”慕秋延找著借口欲繞掉此問,但他低估了他的決心。

“您不會忘了有屏蔽術了吧?還請您告知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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