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默默地吃著那份早餐。

味道真是極好。

她去扔垃圾時，顧天意突然伸出一只手，“幫我也扔一下，謝謝。”

她遲疑了一下，接過他的快餐盒，然后扔進教室后邊的垃圾桶，便又回到了座位。

第一節是數學課。

一串上課鈴打破了教室里的熱鬧與校園的寂靜。

她白皙修長的手從書桌里拿出數學書，難得心情好，居然仔細聽起了課。

注意到她的目光，講臺上的老師有些驚訝，不過后來還是被那一層層空中飄揚的粉筆灰蓋過了。

“來看看這題，都會吧？”

他拿著教尺，指著黑板上的題目，朗聲道。

臺下的學生回答有很多種。

有的說不會，有的說會，還有的人說太難了……

她們這個角落真的很安靜。

她永遠是不開口說話的那個人。

她的生活兩點一線，但有了聆墨，上下課便也不再孤單。

總有一個人上課時輕輕戳戳她的后背，給她傳紙條，下課時一起聊聊天。

雖然她不愛說話……

但看見少女臉上那兩個淺淺的梨渦，她的眼睛就有了一層光。

這世上有很多一眼萬里，但聆墨卻是她的第一個。

她伸手托腮，右手拿著筆，百般無奈的在草稿紙上隨便畫畫，然后內心想著與聆墨初見時的驚鴻。

那天夜里星星很亮，但卻無比燥熱。

她走在小路上，眸光中帶有戾氣。

一條小巷子里突然傳來了聲音。

她頓住腳步，細細聽來。

——是其他學校的幾個混混。

這聲音她記得。

高一那會兒還和他們打過架。

其中，夾著一個女孩子無比無奈的聲音：“我說，你們要打架跟我有什么關系吶？我只是個路過的。”

“廢話那么多干什么？要不就褲子脫了讓爺們來一炮，要不就好生挨打。”

一個較為粗獷的男孩子的聲音響起。

少女沉默著后退一步，然后飛速的跑。

但還沒跑掉就被一個小混混拉住手腕。

劇情總之相似的狗血。就如小說里的男主英雄救美情節。

她站在小巷路口，靜靜看著那些男孩子。

黑漆漆的小巷路口突然出現一個人，借著遠處的路燈可以看到她一頭長發和高挑的身子，少年們皆一愣。

“干嘛呢你？誰啊？”其中一個紅色頭發的男孩子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頭發，咬了咬唇，瞇了瞇眼，慵懶且不爽的看著她。

當時她的心理想法是：這個動作真的是又土又low。

被逼迫走到墻角的少女突然像見了光一樣跑來，小心翼翼的躲在她身后。

她沒有動，靜靜地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小混混。

“想打架？明天約。”她神情冷淡，眸中戾氣重重。

“顧、錦一？草，怎么又是你啊！這個人又不是你的誰，給我們又沒什么事。”

“……”

男孩伸手就要拉聆墨。

嚇得少女拉著她的衣服往后一躲。

面對黑發男孩子滿臉的不耐煩與伸過來的手，她皺了皺眉，伸出了手擋在少女面前。

之后他們說了些什么，她記不太清了。

總之那群小混混走后，少女拉著她連連道謝。

她當時感到驚艷的，是少女那雙明亮好看的眸。

她沒有理會少女，一個人默默地走開了。

之后的事情便是分班后兩人又重新遇到。她鄭重的說出了她的名字，說要與她交朋友。

窗外的陽光變得越發明媚，顧錦一瞇了瞇眼，輕輕推了推正在單手撐著頭打瞌睡的顧天意。

少年很快就睜開眼睛。

“干嘛？”

他小聲的問。

她用筆指了指窗戶，聲音清冷：“窗簾拉上。”

“噢。”

他伸出手拉起了窗簾。

教室突然暗了一個程度。

許多同學都側過頭向這邊看來。臺上的數學老師也不例外。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年眼鏡，拿著教科書，看向他。

“班長，來回答一下這題。”

他側過身，指了指電腦屏幕上的題目。

少年站起身，瞇了瞇眼，看著那道題目。

“呃，C。”猶豫片刻，他突然道。

“很好，坐下。”老師給他打了個手勢，然后又看向了那個題目。

“來，我們看看這道題為什么選C啊！”

“……”

顧天意坐下后，從書包里拿出一瓶水喝了口，然后瞬間清醒了許多。

他看著黑板，心嘆一聲我好難。

其實那個題目，他是會做的。

高一寒假那會兒的補習班老師專門講過這一系列題目。

因為每學期都要提前學習下一學期的內容，所以他特別的飄。

昨晚熬夜打游戲凌晨兩點才睡，然后這周雙休假又是要去測眼睛視力的時間。

一陣下課鈴遂不及防的響起。

數學老師笑瞇瞇的講完了所有例題，便拿著教科書朝同學們揮了揮。

“哦！下課了同學們。今天晚二晚三我們不見不散喲～”

此言一出，好多人立馬打雞血一樣站了起來：“不要！”

“是考試嗎？！”

“我們今晚與音樂老師相約賞月了的！”

面對同學們多種多樣的語言，在教室門口駐足的數學老師無聲的笑了笑，然后善意的晃了晃手中的教科書，聲音隨著聲音越飄越遠。他說：“不及格的話，要挨批的哦～”

顧天意默默地將頭擺在桌子上。

他好累。

學習使他媽快樂，他媽快樂全家快樂。

——

從暖暖晨曦到陽光明媚再到華燈初上、晚風習習，不過皆為十幾個小時。

這節課是晚二。

上課鈴一響，教室門口就出現一張笑面如花的臉。

沒錯，是數學老師。

他抱著一沓試卷無比歡樂的走進來。

“嗨嘍！這一單元上完了，我們來個小測試！”

語罷，便開始一組一組的開始發試卷。

兩節課，時間綽綽有余。

顧錦一接過前面同學遞來的卷子，撕下一張后便又將那沓卷子往后遞。

她們班一組十個人……

每個人拿到試卷后，教室異常安靜。

數學老師從辦公室搬了張椅子過來，在講臺下喝著涼茶監考。

教室里只有筆尖摩擦過紙面和他喝茶的聲音。

除此之外，便是一陣下課鈴聲。到了晚三時，安靜的班級突然鬧起來了。

有撕紙的聲音……

應該是傳答案。

顧錦一早已做完試卷，她默默趴在桌上，眼睛垂著，看著試卷上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