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一醒來時，雨已經停了。看了眼時間，不過也才十二點五十罷了。

她是被手機吵醒的。

就算接了電話，手機屏幕的光格外刺眼，但她眉目中也還是有些許困意。

電話那邊有些雜亂的聲音，打電話的人卻還沒有開口。

她拿著手機重新躺下，手機還在通話。

過了一會兒，電話里頭傳來一句話:“小巷殺人的兇手找到了！”

“嗯，怎么了。”她語氣平淡，不有絲毫波動。

而男人的聲音卻平穩中帶有一絲好奇:“五個人，三死二傷，你就不心疼嘛?”

心疼?

她扯了扯唇角，蕩著一抹小小的弧度，不知是笑還是不笑。

“社會敗類而已，死了也是活該。”

“嚯，你可真是絕情。早知道你這么平淡我就不打電話告訴你了。行了，警局抓到的兇手透出一點消息，我得去忙了，晚安。”

“安。”

那邊的人掛了電話，她將手機重新放在枕頭底下。

閉眼，睡覺。

雨停了，無數雨水從屋檐落在地上，滴答滴答地響。

寂夜里，她想起了前天晚上那個男孩子。

那個卑微到特別不起眼的小孩兒，生的眉目清秀。當時她被一群混混拉進昏暗小巷。在一堆滿口臟話的小混混里邊，他說：“不行，萬一她報警了怎么辦？而且損壞一個女孩子名譽不太好吧……”

大家打架時，猶豫了好久，他悄悄附在她耳邊說：“小姐姐你走吧。待會我打你的時候，你就踢開我，然后就跑……這些人很厲害的，有刀……”

那聲音軟綿綿的，帶有這個時期少年特有的青澀，到也不像一個小混子能說出來的話。

雖然最后她沒有跑，而是選擇了打回去。雖然最后她滿身淤青，連走路都一瘸一拐，但那些混混也沒好在哪去。

遲疑的善良，是他留在世界上最后的東西。

當天夜里，小巷里沒有路燈。但站在漆黑的小巷子里，能看到馬路邊閃爍的燈光。她扶著墻一瘸一拐的走后，那些在地上哀叫連連的混混卻被殺人犯盯上。

后來慘叫吵醒居民，他們報了警，警方趕來控制現場，尋找痕跡。

之后的事情便是找到了兇手，肖何打電話告訴她。

其實死與不死，她都沒有什么感想。那些小混混不過也是些社會敗類。死了也只是為社會除害。

可能這幾日南充所有學校都會以此為例，教育學生。然后那些慘遭毒手的混混，將會成為學生們的重點討論對象。

昨天肖何還打趣她說，如果她按時回家，不住網吧或者酒店，就不會出現死人的事。不過……還好發現了些蛛絲馬跡。

她沒有回答。

那群拿著父母辛苦賺的錢，穿戴各種名牌炫耀，在學校目無尊長，不學無術，年紀小小男女朋友無數，一副唯我獨尊的憨批樣的小混混，可能留給社會的，就是以身為引，找到潛伏多年的殺人兇手，為社會除害?

這樣說的話，那那些無辜冤死的良好公民……至今兇手未明……豈不是很委屈。

不知是她執念太深還是什么。只要一想到母親，心底就會有什么東西劃過。

那場埋在記憶里的陳年舊案，終有一天會被自己了結吧。

夜已深。窗外雨點伴隨風聲，她漸漸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