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感染
- 重生為地球人
- 致歉信
- 3767字
- 2019-12-25 14:28:18
將中年女子送出了被擠壓變形的車廂,王小弦再次返回里面。
發動機劇烈的白煙經過時間的冷卻已經變得稀薄,這讓很多下來幫忙的人也壯著膽子學著王小弦的樣爬進車廂里面救人。
這對于沒有幫手一直都是孤軍奮戰的王小弦來說可謂是雪中送炭,在多人搭把手的情況下救人的也效率越來越快。
再次送出去一名腿部被壓斷的傷者,王小弦有點力不從心,渾身流躺大量的汗水,他準備再救一個人出來就休息一會。
半跪著在車廂底,汗水從王小弦的眼皮上劃落,微微起伏的胸口表明他此刻的身體已經開始陷入疲憊期。
啪!
突然從頭頂掉落的手機砸到了王小弦的肩膀,他抬頭向上看去,一名戴眼鏡穿正裝的中年男人出現在了視線中。
他被破裂的車體從胸口刺入貫穿了鎖骨,鋼板銳利的鋒度將整條右臂都快削了下來,但如此程度的致命傷并沒有讓他陷入昏迷,相反還一直在咬牙堅持。
王小弦倒吸了一口涼氣,有點佩服這名大叔的毅力和忍耐度,換做是他自己或者前面的那些傷者,恐怕早就大喊大叫了。
“我......我被安全帶卡住了,下不去。”
中年男人艱難的吐出幾句話,整張臉便瞬間痛苦得扭曲,“血......血止不住,我呼吸得很困難,有可能是傷到肺了,快不行了,救救我,我不想死。”
“你先別亂動!”
王小弦焦急地喊了一聲,爬上窗口后看見中年男人確實被安全帶卡在了座位上,一動彈就會拉扯到傷口。
他找來一塊斷裂的玻璃片試圖割開安全帶,但是一但割開沒有了支撐點的中年男人勢必會從上面狠狠摔落,輕則流點血,重則壓迫肺部導致死亡,除非有人能在下面撐住他。
“你的左手還能動嗎?”
“能.....能動。”
“還能動就好,等下我把安全帶割開一半后,剩下的一半由你來完成,然后我在下面接住你。”
“好......我應該還不至于這么虛。”
中年男人直起身調整了坐姿,陣陣吸氣聲本能的從他喉嚨傳出,他喘息著,鮮血從鎖骨傷口的位置汩汩而出,看得直叫人眼皮狂跳。
王小弦將鋒利的玻璃碎片在中年男人眼前揮了揮,以此判斷他是否還有力氣去執行他所說的行為。
“我的命很硬的,死不了。”中年男人把王小弦手上的玻璃碎片握在左手上,眉頭陰郁的聳拉,有點欲言又止,但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等下就麻煩你接住我了。”
王小弦擺開了姿勢站住腳,“沒問題。”
深吸了一口氣,中年男人開始動手將卡在座位下的安全帶割斷,那條東西雖然看起來只是黑黑扁扁的緞帶,但卻異常的有韌性,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割到三分之二。
五秒或者十秒過后,反正在王小弦的意識中也就那么幾秒的時間,隨著幾聲異樣的脆響,中年男人整個身體朝他跌落下來。
嘭!
面對著直直跌落下來的成年男性體重,王小弦只覺得手臂肘部和關節不由自主的無力,陣陣攙扶中導致中年男人撞到了右邊的車廂壁上,直接昏了過去。
王小弦把中年男人拖到窗口外就坐了下來大口喘氣,一時之間他也顧不了那么多,人是救下來了,剩下的就交給醫生了。
車廂外的陽光格外刺眼,他的視線開始模糊。
更遠處響起了無數的警笛聲,錢書萱身后跟著大批白衣卦的醫護人員急忙向他跑來,撲天蓋地般嘈雜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朝他襲卷。
然而在無人知曉的陰影下,那只在不經意間被玻璃劃傷的右手手掌,正有某種致死的病毒悄無聲息的從傷口處進入他的身體,迅速擴散。
“你沒事吧?”錢書萱把白裙挽進腳腕蹲了下來,緊張的望著王小弦。
“我能有什么事,相比較于那些躺地上的,就是有點累罷了。”王小弦抱以微笑回答。
“醫生說你脫力了。”錢書萱突然摸了摸耳垂上的純銀四葉草墜子,眼神飄忽,“那么拼命干嘛?我們這樣的只要盡力就行的吧。”
“所以......我這是盡力啊。”
“你是這么定義的?”錢書萱瞬間微愣,耳垂下的純銀四葉草墜子搖搖晃晃左右擺動,上面嵌的碎鉆在太陽下光芒刺眼,皮膚白的像雪。
“因人而異吧。”王小弦輕聲說,“我對盡力的定義應該是......直至榨干心中的所有希冀,這遠比失望所產生的動力多的多。”
“你很特別。”錢書萱細圓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狀,“認識你很高興。”
“榮幸榮幸......”
王小弦忽然變得窘迫起來,他有生以來還從來沒有見同齡的女孩子沖自己這么笑過,像兒時找到了了不起的玩伴,善意的表達了友好,“你說話真像外國人。”
“外國人?”錢書萱看了自己一眼,身材嬌小而高挑,雖然她此刻不能看見自己的五官,但肯定是妥妥東方人的特征。
“嗯,外國人。”王小弦挪了挪屁股,以一種更為舒適的體態靠在大巴車廂上,“尤其是你說那句很高興認識你的時候很像外國人說Nice to meet you。”
“我可以認為你這是在夸我嗎?”錢書萱眨眨眼睛,某種危險的銳芒在明亮的瞳孔中閃爍,似乎只要王小弦敢說一個不字,她就活活弄死這家伙。
“當然,我學會的第一句英語就是Nice to meet you。”王小弦并不知曉上一句話得罪了誰,強撐著場面說一些爛話。
“其實我算半個外國人吧。”錢書萱頷首又抬頭,“我很小就在國外生活,從小學到高中都是在國外讀完的......我討厭外國人,就這樣。”
“誒?”王小弦整個人當場死機,腦海中不自覺地盤旋著幾句話,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錢書萱緩緩站起身,“所以對于你說的我像外國人這句話......非常有抵觸,我也并不像。”
“我覺得外國友人挺好的啊。”王小弦顯得有些局促,他覺得這時候自己應該乖乖閉嘴的。
“他們的好只是建立在經濟優越上的好,是一種假善偽,并且自私、自大、危險和狂躁。”錢書萱深吸了一口氣,“你要是在他們國家呆個一兩年就知道了,那是完全被槍械支配的極端國家。”
“我能說我其實連臨忻市都沒有出過么……”對于這個提議王小弦委實有點沮喪,看來貧窮確實限制了很多人的想象。
錢書萱本能的頓住了,就像看得正起勁的動畫片突然斷了電,她第一次細聲細語的說,“......這真是件讓人難過的事情。”
王小弦心想此時自己是不是應該要編個謊來鎮鎮氣場,比如說是某官二代私生子的之類的,不然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現在肯定一臉衰樣,最后他還是什么都沒說,因為他確實什么都沒有。
“安啦安啦,以后一定有機會給你走南闖北的,就像那句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啦。”錢書萱看了看周圍,忽然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誒。”
“干嘛?”
“如果你要去另外那邊打電話的話記得幫我拿瓶水,應該是救援物資。”
“你說那個啊,沒問題。”錢書萱甩了甩頭發,那對純銀四葉草墜子又在叮當響,她回過頭來,“對了,忘了問你叫什么名字了?”
“王小弦。”
......
此時此刻,在高架橋上的某輛救護車內,兩名穿白衣褂的醫務人員正對著躺在白色低矮病床上的眼鏡中年男進行傷勢檢測。
年輕的男醫生對眼鏡中年男的傷口進行了簡單的規范性包扎、止血和接通氧氣瓶。
“血壓多少?”對面的中年女醫生緩緩的說,她正在拿筆記錄著什么。
“125mmhg,正常。”
“心率脈搏。”她又問。
“每分鐘90次,呼吸正常。”
“瞳孔......”女醫生突然彎身輕輕張開眼鏡中年男的眼睛,在病歷本上用筆刷刷刷的寫著,“正常。”
年輕的男醫生看了眼對面的女醫生,繼續說,“傷口分析,右胸鎖骨輕度感染,肋骨重度挫傷,支氣管斷裂,還有中度貧血。”
“那么先輸血吧。”女醫生戴上白色的手套,面無表情,“準備706代血漿。”
年輕男醫生動作嫻熟的從醫療箱抽出一袋暗紅色的血漿掛在輸液架上,小心翼翼的將針頭扎入眼鏡中年男的臂彎靜脈。
“接下來怎么辦?”
“回醫院。”女醫生把病歷本丟到前排座椅上,“這名患者失血過多,706代血漿只能讓他不休克,要想真正的脫離危險還是要進行正規輸血,但設備有限。”
“那這邊的事情......”年輕男醫生欲言又止。
“唐福林醫生和冷曉梅醫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一個急診科和一個手外科,想來他們更適合眼下的情況。”女醫生淡淡的說,“叫小軍開車,通知院方準備手術室,我親自主刀。”
“好。”年輕男醫生眼中的最后一絲顧慮消失了,他順手關上車門后沉重的拍了拍隔離板,“阿軍開車,我們回醫院。”
救護車的引擎聲和紅色的警示燈聚然亮起,所有的交通要道魔幻般為它放行,很快便沿著高速匝道混入了滾滾車流。
……
錢書萱幫王小弦拿了一瓶水后就走到一旁打電話,但是打到十五分鐘的時候突然有人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你好,打擾一下,請問現在方便說話嗎?”沙啞的男性聲音頓了頓接著說,“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錢書萱捂住手機話筒的那端回頭看了一眼,那是個穿白衣褂的國字臉中年男醫生,此刻正一臉焦急的望著她
“怎么了?”她問。
“20分鐘前是不是你幫忙把一個戴眼鏡大概三十來歲的男人送上救護車的?特征是他的手臂和胸部有傷,還記得嗎?”他開門見山的說。
錢書萱低頭在手機旁說了幾句話后便掛斷了電話,她回憶起半小時之前所有被她接觸過的傷者,好像確實有一位符合描述。
“對的,不過不是我救的,我只是同救護人員一起把他送上救護車,有什么問題嗎?”她說。
“是這樣的,我是省醫院急診科的主治醫師唐福林,剛剛我的同事已經把那名傷者送到了本部接受治療,但是在即將給他進行輸血的常規檢查過程中,我們發現他體內攜帶HIV病源體,且程陽性,簡單來講就是艾滋病。”唐福林醫生表情嚴肅的說,“為了防止醫療事故的發生,我們必須知道除了你以外是否還有其他人和他接觸過?”
錢書萱的手一抖,終于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對于在國外生活那么多年的她對于HIV可不陌生。
做為該病感染系數持續走高的幾大國家之一,學校似乎每三個星期就會召開一次關于此的全校范圍公開會。
她忽然想起某個家伙在救那個人的時候被沾了不少鮮血,加上之前在公交車上的車禍,很難保證王小弦沒有受傷,而如果他的傷口恰巧在那個人的血液接觸范圍之內的話。
錢書萱猛的朝王小弦所坐的位置看過去,臉色瞬間煞白,人不見了,現場只留下一個藍球……啊呸,只有半截沾了血跡被折疊多次的紙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