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達昌是一個腦路清奇的人。
朱達昌之所以整天的去縣衙門口晃蕩,還真的為了不是擊鼓鳴冤的。
說實話,朱達昌也沒有那個膽兒。
朱達昌之所以整天的去縣衙門口晃蕩,一是做給還沒有圓房的妻子看得,二是為了和這里的縣太爺較較勁兒。
朱達昌不敢明著跟縣太爺較勁兒,即便是敢去跟縣太爺較勁兒,朱達昌也知道自己不是縣太爺的對手。
這樣的朱達昌,只想讓自己的準媳婦兒心寬一些。
有一天的朱達昌在和他的泥腿子老友們喝酒的時候,從隔壁桌一個南方人的嘴里得知,現在南方有一些投降清朝的降將降臣,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不知道什么人摘去了腦袋,很多人懷疑是天地會干的,官家卻是一點證據都沒有。
聽到這樣的一個消息的朱達昌,再看著自己未過門兒的妻子整天的悶悶不樂,便想著給古陶的縣太爺制造一種假想。
其實也就是一個惡作劇罷了。
不過這樣做的朱達昌心里也是沒有什么底的,今天的朱達昌沒有去那縣衙門口晃蕩,其實也是想制造一種挑戰人們固有習慣的錯覺。
讓朱達昌沒有想到的是,這位縣太爺還真的就找他來了。
當知道縣太爺駕到的時候,其實朱達昌的心里是很慌的,因為現在的天下還未穩定,如果這位縣太爺是一個不愛動腦子的粗人,那估計朱達昌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幸這位縣太爺好像還不是那種極端的人。
還別說,朱達昌的辦法還確實是讓麝香舒心了很多,不過心里惦念著朱達昌的麝香,并不想讓朱達昌為了自己鬧出什么閃失。
今天的朱達昌沒有去縣衙晃悠,有朱達昌心機使然的一面,也有麝香不讓朱達昌再去的因素。
現在這位縣太爺的出現,證明朱達昌的法子有用,不過朱達昌肯定沒有想到,他的冒冒失失,差一點兒就送了他的小命。
原先這位縣太爺想的是把朱達昌以奸細抓起來的,可是思來想去覺得不想招來影響的這位縣太爺,這才將自己應對這件事情的法子由武轉變成文的。
奸細罪在任何的時候都是重罪,何況是清兵剛剛入關的這個風口浪尖。
看著這位縣太爺站在桌前刷刷點點的寫著,朱達昌便也就彎腰站在縣太爺的身后默默念著。
“古...陶...縣...衙...招...待...牛...肉...特...供...?”
朱達昌原以為這位縣太爺會搞出什么詩來,沒有想到這位父母官卻來了這么一手。
“大老爺,您這是?”
“哈哈哈...,聽說你把你那老泰山留給你的牛肉鋪子經營的還不錯,既然你有如此的頭腦,自然是一定知道本官這十個字的深意吧。”
“大老爺,您的意思是以后縣衙里的熟牛肉都由我們鋪子送了?”
“難道現在縣衙的牛肉不是由你家的鋪子送嗎?現在縣衙的銀根吃緊,每天送過去的生熟牛肉,就不要那么快支銀子了吧,緩一緩總是好的嘛,朱大掌柜的你說呢?哈哈哈...本官告辭了,哈哈哈...”
縣太爺走了,縣太爺的大駕離開,自然是眾人回避什么的,朱達昌自然也是跪謝相送。
等這位縣太爺走遠之后,心里一直憋著喜悅的朱達昌,終于在聽不到縣太爺開道的鑼聲之后,便是高興的手舞足蹈了起來。
此時的朱達昌不僅是手舞足蹈,還突然的跪在地上磕起頭來。
“老丈爹啊,您老這是泉下有知保佑兒婿和麝香啊,老丈爹啊,兒婿給你磕頭了。”
這一次的朱達昌可是沒有人教他什么,也不知道朱達昌是怎么想的,突然這么的就開始改口叫老丈人爹了。
此時的工人們已經開始張羅第二天的牛肉了,此時的麝香和朱母也從剛才從避諱官家的房間里走了出來,大家看著朱達昌這個樣子,以為是那縣太爺怎么收拾他來著。
大家先是這樣想,自然還會聯想到這段時間朱達昌天天到縣衙溜達那事。
尤其是朱達昌的準媳婦兒麝香更是,看到朱達昌在磕頭,麝香便也就急走幾步的跪在地上的和朱達昌對磕起來。
“麝香,你干啥?”
“夫...達昌哥,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讓你煩心,我以后不那樣了,好不好?”
“呃?麝香你什么意思,你有什么錯,咱家發財了你知道嗎?”
跟麝香說著柔情話的朱達昌,已經是一邊起身一邊扶著麝香的笑了起來。
剛剛的跟麝香說完,朱達昌又跟朱母說:“娘啊,鋪子馬上就要發財了。”
“發財了?現在鋪子里的買賣不是本來就挺好的嗎?”
看著自己的媳婦和老娘還是懵懵懂懂的,朱達昌便拉著老娘和麝香一起走進了正廳。
等走到那宣紙的旁邊,朱達昌就指著那些個字比劃了起來。
“娘,麝香,你們看見了嗎?這是那縣太爺給咱家鋪子題的字。”
“哎呀,我還以為是什么好事呢,那縣太爺寫幾個字能怎么滴,大不了咱把它裱起來供上不就是了?”
“哎呀,娘你不懂,麝香,你看看,你認識這幾個字嗎?”
麝香雖然是一個賣肉鋪子家的閨女,可從小還是念過幾天書的,麝香不能說是學富五車吧,知書達理和簡單的一些字還是識懂得的。
“古、陶、縣、衙、招、待、牛、肉、特、供,達昌,縣太爺寫這幾個字是什么意思,是要讓咱們家給縣衙送牛肉嗎?好像...”
“好像咱們家一直給縣衙送著牛肉了是吧?”
“對呀,爹以前就跟我說過,給縣衙送牛肉還賠錢呢?”
“是啊,以后估計就不是賠錢這么簡單了。”
“為什么,是他們良心發現要好好的給咱們家結賬了是嗎?”
“不是,這事你就不要管了,看來你們是都不懂這十個字的價值啊,這十個字可比特許經營牛肉的文書要更加有用,算啦算啦,我也不給你們解釋了,過幾天你們就知道了。”
朱達昌這樣神神秘秘的,朱母和麝香兩個女人家也就不好多問了,麝香和朱母離開后,朱達昌先是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看了一會兒這幾個字,之后便拿著那張宣紙上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