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兒，楚歆端著碗坐在沙發(fā)上，邊吃邊綜藝節(jié)目，哈哈大笑起來時，毫無形象可言。

阿蘇將落在屏幕上的視線落在楚歆的身上，在她身上，阿蘇找不到一絲富家女的矜持和嬌柔，大大咧咧的性格和她甜美的長相一點兒也不搭。

阿蘇忍不住將楚歆和李婉兒對比一番。比起李婉兒，阿蘇更愿意和楚歆相處，楚歆是外表Hello Kitty，內(nèi)心卻很數(shù)碼暴龍，有趣得緊。

看了好一會電視，阿蘇聽到二樓吹風(fēng)筒的聲音響起。

一陣鈴聲打擾了她的思緒，聽著熟悉的旋律，阿蘇忙不迭地接通了電話，激動道：“外婆……”邊說邊走出楚家。

楚歆看著阿蘇開心得笑靨如花的臉龐，嘴里咬著筷子，打量著阿蘇的笑容，她笑起來很美，眉眼溫柔，牙齒潔白整齊，左右兩邊的小虎牙俏皮可愛。

阿蘇前腳剛走，楚珩蹬蹬蹬地從樓梯上快速走下來，左顧右望，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楚歆瞅著楚珩好一會，漫不經(jīng)心地問：“找人呢？”

“人呢？”楚珩不答反問。

楚歆不懷好意地笑了笑：“走了。”

楚珩內(nèi)心些許失落，這么快就走了？

走出院子，楚珩看到阿蘇站在李家院門口聽電話，低頭看著地面，帆布鞋有一下沒一下地蹭著地面，臉上一片愁云慘淡，說出口的話確是那樣的口是心非。

“外婆，我挺好的，大家都對我挺好的……外婆，你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啊。我找個時間回去看看你。好，外婆再見。”

說完，阿蘇蹲在地上哭了。連自己都開始厭煩自己了，答應(yīng)外婆不再輕易掉眼淚的，卻還是忍不住哭了。

楚珩在阿蘇看不到位置的地方看著阿蘇，心里很是疼惜。

可憐的孩子！

口是心非的孩子！

李家的陽臺上，李晟微瞇著眼睛看著蹲在地上的那抹背影，眼神冷漠不屑。看到楚珩的表情后，臉上更是冷了幾分。

一陣?yán)嚷曧懫穑⑻K忙著站起身。

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出現(xiàn)在李家的門口。

阿蘇快速地抹干了眼角的眼淚。

“阿蘇！”

滄桑帶著喜悅的叫聲讓阿蘇轉(zhuǎn)過身子，看向從車上下來的人三位老人，其中一老人滿頭白發(fā)，卻精神矍鑠，臉上掛著爽朗的笑容。

阿蘇注意到他的身高，已至老年，卻依舊高挑，年輕時候應(yīng)該更高吧。

“阿蘇，這是你何爺爺！”

阿蘇還沒來得及思考，就已經(jīng)禮貌地開口喊人了：“何爺爺好！”

老人笑得樂呵呵，微瞇著的眼睛像一道彎彎的月牙，對著阿蘇點點頭：“這孩子真有禮貌。長得……挺像老三的。”

老三，蘇翔楷，阿蘇的外公，在何李蘇楚中排行第三。

“那可不，老三可是她親外公呢！”奶奶拉著阿蘇，笑意盈盈道。

阿蘇在一旁打量著在路邊聊得眉開眼笑的三位老人，眼光落在腰板挺直、全身散發(fā)著軍人氣質(zhì)的何爺爺身上。

他是外公的戰(zhàn)友，聽外婆說，他這個大哥當(dāng)?shù)米罘Q職，最疼外公了。

細(xì)看之下，阿蘇竟發(fā)現(xiàn)那張刻著皺紋的臉龐和何毓有些相似。

一家人流著相同的血液，只要基因沒突變，外人還是能找到神似的蛛絲馬跡。

毋庸置疑，何毓的身高和長相一定繼承了何老先生的優(yōu)良基因，只是……何老先生的平易近人他怎么一絲半毫都沒有繼承呢？冷著一張臉，簡直就是冰美人，可憐那副好看的皮囊了。

“真像啊！看到她，我還以為看到老三……”何順宇嘆了一口氣，疼惜的眼神落在阿蘇身上。

請別用那種憐憫的眼神看我了，炙熱而又傷人。阿蘇垂下頭，躲避著那道眼神，在心里默默地想著。那樣憐憫的眼神阿蘇很熟悉，從小看到大，卻依舊習(xí)慣不了。

雖然她從小在沒有爸爸媽媽的環(huán)境中長大，確實可憐，可她有外婆啊，現(xiàn)在又有奶奶了，她其實不怎么可憐的。

“阿蘇，何爺爺就住在你家隔壁，有空來玩啊。”何順宇說。

阿蘇點頭應(yīng)好。其實她更想回有外婆在的家。

李家雖然是她的家，她卻有種寄人籬下的感覺。

家再富麗堂皇，如果沒有最愛的人住在里面，也只是一座冷冰冰的空殼。

家再破敗頹垣，如果有愿意等待她歸家的身影和燈火，就是最溫暖的天堂。

*

何順宇回來了。

李家、何家、楚家變得熱鬧非凡。

三個大家庭在李家齊聚一堂。

阿蘇跟誰都不熟，被眾人冷落一旁，覺得很不自在，看到于嬸端菜上桌，忙著起身幫忙。

于嬸笑了笑，蒼老的眉宇緩緩舒展開來：“你坐著就好，馬上就可以開飯了。”

阿蘇沒說什么，跟著于嬸走進(jìn)廚房。

于嬸看了阿蘇一眼，滿眼疼惜：“好。”

阿蘇嘴角漾起一抹微笑，幫于嬸盛湯。

“阿蘇會覺得很無聊嗎？”

“不會啊。”阿蘇笑著說。

“傻孩子，在嬸嬸面前撒什么謊啊。不會無聊又怎么會來廚房呢？”

阿蘇笑而不語。

于嬸嘆了一口氣：“你媽媽當(dāng)年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可是很活潑開朗的，把身邊的人逗得樂不可支，連最嚴(yán)肅的何老爺也能被逗樂。”

阿蘇詫異道：“何爺爺年輕的時候也很嚴(yán)肅嗎？”

“可不是嗎！他不言茍笑，成天板著臉，可嚴(yán)肅了。這不怪他，他長年待在部隊里，嚴(yán)謹(jǐn)刻板慣了。”

“何毓也這樣！”阿蘇想起了何毓冷漠的臉，喃喃自語著。

“隨了何老先生。不過，當(dāng)年何老先生像何毓這么大的時候，已經(jīng)入伍兩年了，在軍隊里小有成績，先不說了，先把湯端出去。”

阿蘇點點頭，放下手中的勺子，不打算跟于嬸出去，自個兒待在廚房洗洗刷刷。

此時的大廳里充滿了歡聲笑語。

阿蘇再次聽到那道低沉好聽的嗓音，聲音帶著笑意，聽起來很酥。阿蘇很喜歡那樣的聲音，那樣低沉的聲音唱歌一定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