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沒幾天，便是魏氏的三周年，老夫人命人送來了孝服。天還沒亮，沈月就在碧絳的服侍下換上孝服，原本她并不習慣別人的服侍，就算是在現代，每天躺在病床上，她也會自食其力，甚少使喚護士。只是這古代服飾尤其繁瑣，沈月研究了幾天也沒什么頭緒，不是步驟弄錯，就是里衣外穿，幸好有碧絳在，才沒鬧出笑話。

今日雖是周年，但古人向有紅白喜事之說，所以今日應該會有不少人會到場。沈月自知與之前的沈令悅性子大有不同，雖有這張臉做擔保不怕有人懷疑她的真假，但還是要謹慎些。

碧絳邊服侍她穿衣，邊向她透露消息：“姑娘，聽說今日少爺也被接回來了”

少爺？應是沈令悅的胞弟沈謙，算算年歲，應當不滿五歲。真是可憐。

沈月回憶道：“我對他并無多少印象，似乎是在我九歲那年一出生就被送出去了。我母親也是因為生下他卻看不到才日漸憔悴的。”

“是啊。”碧絳對此事也有些憤憤，“夫人拼了性命為侯爺生下嫡子，還沒足月就被侯爺送出府，夫人看不到親子也就算了，竟還得不到侯爺半句安慰。”

“行了。”沈月打斷她。碧絳有話直說的性子是受沈令悅影響，之前沈月也稍稍提點過，看這樣子應該是沒放在心上……

“背后議論主子，終究是不好，以后多注意些。”

碧絳愣了下，自知剛才的議論終是不妥，趕緊向沈月行禮：“是，奴婢以后定多加注意。”

沈月心疼她，幾乎是在碧絳屈膝的同時便把她扶起來。沈月看著她道：“如今母親離世，這侯府只剩下祖母還顧著我。若你我還如之前那般，祖母日后必定失望。到那時，我們如何自保？”

碧絳反手握住沈月：“姑娘，奴婢明白的。奴婢以后必定不會給姑娘惹麻煩！”

卯時一到，沈月就跪在靈堂。夏日的早晨總是亮的早，只是就算如此，靈堂里除了沈月和碧絳，也沒其他人了。大約過了多半個時辰，人才陸陸續續趕來。

最先進來的是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頭向染，向染看到她吃了一驚，顯然是沒有想到她會出現在這里。沈月知道之前沈令悅從沒給過向染好臉色，而向染看在她嫡女的身份上，明面上恭敬有禮，背后卻對她所作所為十分不屑。

向染給沈月行禮：“大姑娘安好。”

碧絳雖然是沈月院子里的一等丫頭，但資歷遠不及向染，于是碧絳也給向染行禮。

沈月扶著碧絳的手站起來，朝著向染笑道：“向染姐姐來的好早。”

向染低頭斂目：“老夫人命奴婢先來看看，卻是沒想到大姑娘已經到了。”

“難為祖母惦記著，還請向染姐姐注意著，照顧好祖母的身體。”

“這個自然，這是奴婢分內之事。”

沈月笑臉相迎，向染也不會擺個黑臉，兩人你來我往的，老夫人也就到了。

老夫人不是不知兩人微妙的關系，只是一個是疼寵的嫡孫女，一個是頗為重視的貼身丫頭，不是不管，而是不能管。此時看到孫女不卑不亢，又十分懂禮數，心下也是高興萬分，明白孫女怕是真的改掉那些嬌縱的性子了，如今說話也謹慎許多，心里的天平也往她這邊偏了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