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先生走到沈月桌前敲了兩下，成功拉回了她的思緒。

“你跟我說說‘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后則近道矣’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沈月愣了愣，稍加思索便答了上來。

“天地萬物皆有本有末，凡事都有開始和終了，能夠明白本末、終始的先后次序，就能接近修己治人的道理了。”

明先生看了她一眼，便開始收拾東西。

這便是要走了。

沈月急了：“學生不會再分神了，還請先生留步。”

明先生手上動作不停：“你今日心不在焉，有一便有二。‘物有本末’，如今你本末倒置，就罰你把這章抄寫十遍，我明日前來查閱。”

明白明先生心意已決，沈月點了點頭，也不再阻攔。

今日她上課心不在焉，實在是大錯。可心里有事惦記著，也確實無法集中精神。

明先生走后，碧絳過來幫她收拾。

沈月看了一會兒，問道：“那日在品茗軒，你在門外可有聽到我和傅少爺的談話？”

碧絳想了一會回：“只聽到姑娘在說話，并沒有聽到具體在說什么。”

那便好。

碧絳一直在外面站著都沒聽到她在說什么，那陸淮不知何時來的，就算是聽到些只言片語，想必也猜不出來真相。

她不是真正的“沈令悅”這件事，畢竟太過詭異，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除了怕陸淮聽到她不是“沈令悅”這件事之外，沈月還是覺得心虛的很，至于心虛什么，她也說不上來。

——

因為嫡女的身份，明先生提前走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整個侯府。沈月下午去看老夫人時，不出意外的看到沈令筠和沈令言坐在那準備看笑話。

沈令悅也從端茶倒水的變成了老夫人身邊跟著的丫鬟了，雖比不上胡玉和向染這兩個大丫鬟，但從她的臉色也能看出老夫人是真心待她好。

如此沈月也算安心了。

“長姐今日來的早啊，往日都不常在祖母這看到長姐的。”沈令筠臉上帶笑，說出的話倒是一點都不和煦。

跟她比著，沈令言就直接多了：“聽說今日明先生提前走了？是長姐又惹明先生生氣了嗎？要我說啊，這明先生真是不知抬舉，長姐可是咱們侯府的嫡女，她也不知道要哄著些。”

沈月還沒說話，就見沈令悅端了三杯茶水上來，放了兩杯在沈令筠和沈令言那里，另外一杯放在她旁邊桌上。

沈令言揭開杯蓋吹了吹，斥道：“這是誰沏的茶，不知道茶要七分燙？這么燙要叫人怎么喝！”

沈令筠沒說話，卻是皺著眉頭瞪著沈令悅。

沈月挑眉，摸了摸自己手中的茶，確實是七分燙的。

沈令悅快嘴開口：“常言道，熱茶解口渴。兩位姑娘說了這么長一段子話，可不得喝了滾燙的茶水解渴？”

沈令筠變了變臉色，到底是沒說話。可沈令言不依，向著老夫人撒嬌。

沈月在心里笑。

怨不得老夫人喜歡沈令悅，這一老一小對待沈令筠和沈令言的態度簡直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