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幾人聽說徐氏在內室歇息,便過去看望。
三人進入內室,沈月見徐氏一臉疲憊,側躺在貴妃榻上,出聲道:“嬸母?!?
徐氏抬眼見是她們,讓丫頭停了為她按捏肩膀的手,坐了起來,讓她們也坐下。
“悅兒多謝嬸母,為母親如此操勞?!?
這是實話,從魏氏入棺算起,三年內,大到下葬,小到周年,所有事宜皆是徐氏在主持。
老夫人掌管中饋多年,這些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大房媳婦身體不好,當家主母的身份遲早要落到徐氏身上。此番,想來也是老夫人的一個考驗。
“悅兒多禮了。倒是你在靈堂跪了那樣久,可有大礙?”徐氏也是細心,記得沈月跪了許久。
沈令菀不待她否認,搶著答道:“娘你是不知道,我看到的時候,姐姐膝蓋青紫了好大一片。后來又……估計現在還腫著呢!”
沈月也沒否認,坐著喝了口茶潤嗓子。
徐氏看著沈月道:“門口發生的事,我聽采兒說了。我這個身份,本是不便說的,只是,我記得老夫人也跟你說過,你父親是個耳根子軟的,想來你說幾句好話他便會去?!?
沈月沒有回話,想起沈修決然離開的背影,心中還是不舒服得很。
“娘,姐姐本在勸大伯,可是那沈令言一出現,說了兩句話便把大伯給哄走了,姐姐就算有千方百計,也要有機會說才能奏效吧?!?
徐氏笑罵道:“就你這丫頭理由多?!鞭D而又對沈月說,“可怪你父親?”
沒避諱著沈令菀,就這么直巴巴的揭開了,想來也是沒把沈令悅當外人。
沈月想了想答道:“父親偏疼沈令言,我心里再多怨言又有什么用?”
徐氏搖頭。
“沈令言不過十一,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卻僅次于你。我知你無心于此,可謙兒卻還要靠你這個長姐呢。你就算是為謙兒,也要同那兩個庶女爭一爭你父親的垂愛。”
見沈月低頭不語,徐氏又道:
“你父親并非是非不分,但他終究是你的父親,為人父母,心中所愿只有一個,就是子女承歡膝下。沈令言很懂這個道理,不管在你面前如何囂張,只要到了你父親和老夫人面前,必定是一副乖巧女兒、孫女的樣子?!?
老夫人心疼兩個嫡孫,以沈令悅的身份,就算不入宮,以后的婆家也不會低于侯府,而沈謙將來也是要世襲侯府爵位的,若真是像如今這樣聽之任之,別說前途,能不能保全嫡系的身份都是兩說。
徐氏剛進門受過魏氏的厚待,自然不愿看她的子女有那樣的下場。
再者,徐氏原來也打算,如果沈令悅還如當初那樣,只知橫沖直撞,嬌蠻任性,不肯把她的話放在心上,那她言盡于此,也不必多費口舌。
可如今沈令悅的殼子里,是沈月。
“嬸母說的,悅兒都記在心里。謙兒的前途我自然要保,但就算沒有父親,我也能讓謙兒穩坐侯府世子之位。”
沈月離開凳子,朝著徐氏跪下,阻止沈令菀扶她的動作,眼神堅定。
“母親苦了一輩子,最后去了也沒能得到父親一絲垂憐;我身為母親的骨肉,也從沒感受到來自父親的寵愛;謙兒自小離家,連母親樣子是何都不知道。這一樁樁一件件,讓我如何能心無芥蒂的去討好父親?我知道嬸母有心助我,但我沈令悅,想學的不是如何討好父親,而是如何能在侯府保全自己。求嬸母應允!”
沈月言罷,伏地了磕個頭,直起身子定定的看著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