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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不曾了然

  • 第一女鹽商
  • 巴達獸
  • 4217字
  • 2019-12-27 11:05:26

向茹默將視線慢慢收回,淺笑嫣然,對木研道:“這個玨公子也當真是有意思得緊呢,初次見面以對詩開始,這第三次見面又端端的是以對詩開始呢。”

木研靜靜聽了,見小姐神思澄澈,并未曾做它想,思索著沉吟道:“小姐,你說就偏生得兩次就都是這么巧?”

向茹默開口笑了,神色澄明,聲音清朗:“木研那,你想多了,有句話叫無巧不成書,趕上了便就是趕上了,卻是哪曾會有若斯多的想法呢。”

木研覷了向茹默的神色,向茹默眼神清麗,神情澹澹,輕緩抬起一雙素白柔荑,將鬢邊碎發輕輕掖于耳后。

向茹默的這個舉動,木研特別喜歡看,端莊中透出一股嬌憨的小俏麗來,饒是說更多時候,小姐的年紀與她熟稔的思想不相符合,可對于情感上的純真無邪,卻是堪堪于年齡合得上拍的。

木研思慮著,神思婉婉,趙玨看小姐時,眼光中流露出來的愛慕、欽佩、向往與景仰,饒是他極力的掩飾著,可那如火焰般的熾烈卻也不會完全被掩住,露出的幾分端倪,還是被木研瞧了去。

見小姐似乎是不作他想,木研便也就此打住,小姐的心緒也斷斷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便是可以揣摩了去的,至于剛剛那個什么趙玨,我木研便是不去管他是什么天潢貴胄,還是什么皇親貴戚,我們家小姐既然決口不提,那我必然也是三緘其口的。

木研極力的壓了由心緒不寧而致的面上欲要起伏的表情,口上不提是可以的,可心緒卻是怎么也忍不住的去思索,去考量,這個玨公子同之前的那個佶郡王比較呢?兩者于小姐來說,哪一個會是更好?

主仆兩人便這么靜默的于千重雪山之間緩緩行著,各自斟酌,各自忖量。

就這么靜闃闃了良久,只聞得兩人四足踩踏于零落散來開的漫點雪花之上的吱嘎聲,于這堪堪的整間雪山中聽起來,格外的澄澈冷冽。

半晌后,向茹默斜睨了木研,唇角是淺淡的笑意,口吻中卻是故意含了三分揶揄:“小丫頭,又在偷偷想些什么呢?”

木研聞此抬眼朝向茹默看去,忽而的一下心緒悸動,臉上羞赧之意大盛,一張白皙嫩臉堪堪的蘊成了酡紅色,若泛著光澤的絲綢。

就連這都被小姐看透了!!!

哇哦!小姐果然就是小姐的哦,我腹中的這幾兩油水,堪堪就這么被她看破,只得從實道來,卻是神思怯怯,心思赧赧然,聲音低低的道:“小姐,木研只是于心中思量,這兩位公子,哪一個更好些。”

向茹默將腳步緩緩停住,別過頭去,細細瞧了木研,軒軒眉毛:“果真?”

木研被瞧得心底里虛浮不定,不由得將頭低得下去,不知道要如何表達出心底的懇摯之心,卻也是豁出去了般,實話敘來。

抬頭,揚起一雙明眸,看了向茹默道:“木研真的只是于心底衡量一下兩位公子的伯仲、軒輊。”

兩個人此般便是行至了外府的大門當口,向茹默收起笑容,凝眸斂目道:“人本是人,不必刻意去做人;世本是世,無須精心去處世。”

唇角泛起微笑點點,堪堪如一朵芙蕖盈盈開于淺夏綠蔭遮蔽的池塘中:“情本是情,更得無須去苦苦追尋,情到濃時,自是見果。”

木研靜靜聽了,細細揣了這話,小姐說出的話來,總是意味深長,雋永入味,木研于心底里思量著。

半晌后,凝神道:“小姐,說的可是萬事順求自然,水到渠成之意。”木研思忖著邊又道:“往深里說,又可是磨而不磷、涅而不緇之意更甚。”

向茹默偏頭靜靜聽了,心下對木研的回答甚為滿意,一瞬時,面上便是不由的浮現出淡笑清淺。

木研覷著了小姐的神色,不由得剛剛心下的微微局促漸漸釋然開來,愈說愈是怡悅歡喜:“人原本的性子怎樣就是怎樣的,大可不必因為外在去改變內在。”

木研突然恍悟般:“感情也是若此,還是那句話,水到渠成。”木研本就聰慧,同小姐待得久了,更是被渲染出了許多的書香之氣來,所謂留花翠幕,紅,袖添香,大抵不過若此吧。

向茹默見木研都懂了,就只是但笑不語了,木研覷了向茹默的神色,主仆二人不由會心一笑,你若懂我,饒是若此般冷寒冬日,卻也是春暖花開,不似春光,勝似春光。

主仆二人就這樣款步姍姍的行著,走著,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只是暖陽漸悄,日影漸漸西斜,才又回到了外府的大門當口。

斜去了的暖陽不勝之前那般暖了,又是失了千重雪山的遮擋,漸感冷寒漸侵,兩人本還想立于此間朝滄瀾谷底方向凝神片刻呢,看這天氣便是不能夠了。

待二人穿過三進庭院,回得蘭苑內室里。

內室中,一爐壁火燃得正旺,火苗盈盈躍動,撲簌簌舔舐著爐膛,小幾之上的碧青鑲銀珠香爐里,一個燃著的香塔隔著橢圓形鏤空,向外冉冉升騰著細煙柱,落到高處,渺渺而動。

同外面的清冷酷寒相較,簡直就是冰火兩重天,這功夫緩過來些了,漸漸的才感到,穿著到被積冰覆雪而濡濕鞋襪的雙腳有絲絲的冰寒麻癢之感。

在耳房等她們回來的木琳,隔著牖戶瞧見她們回來了,急急跑將過來,推門而入,驚喜中帶了三分納罕:“小姐啊,你們這是做什么去了,這可都堪堪大半日的過去了。”

連連的發問:“晌午頭可曾是有了膳食來用?若是沒有,我現下里便去庖屋取來,我囑咐了庖人,爐火還是不曾停的呢。”

向茹默哈哈笑道:“今兒啊,我跟木研當真是以詩書為餐,饗食飽了呢。”

木琳一臉懵懵然:“以詩書為餐?”

木研道:“好了,好了,先別在這里嘰里呱啦的了,趕快去將小姐的褻衣拿來,我為小姐換上。”

言著,邊就為向茹默卸下寬大的披風來掛好。

木琳腳步生風,將褻衣找出來,跑過來交給木研。

緋色鑲象牙白滾邊褻衣,更顯出向茹默身姿的姣好,堪堪將柔白若凝脂的身段彰顯得愈加耐看,木研于背后看著,眼底蘊滿笑意,比從府邸出來的時候,小姐當真又是成熟了些呢。

一室暖暖的火于壁爐中躍躍而動,耀得滿室盈光彩彩,暖意融融,將櫻草色拔步床于羅漢榻都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滿室溫馨而妥帖。

仲冬時節的陽光本就沉下去的早,于這樣溫馨的一刻,晚照如約而至,斜陽漸悄,整個外府慢慢沉寂下來,偶有雪鹀一兩聲啁啾的啼鳴劃破寂寥的空間,而后又是漫久的平靜。

一壺六。安瓜片在青瓷茶盞中徐徐緩緩的冒著熱氣,氤氳出了滿室的清香悠遠,高長鮮爽。

向茹默端起茶盞,輕啜了口茶,淡淡香茗,潤潤如綿,濡養的五藏六。府皆熨帖的舒適,禁不住唇角泛出莞爾,輕緩的閉上了雙眸,半晌后慢慢睜開來,舉了青瓷茶碗來看,青色碗底中淡淡琥珀色湯底清澄碧澈,幾枚卷曲的碧葉,柔柔的在水底招搖。

神思一瞬間的游離,在府上的點滴歷歷浮現于目,父親、母親、祖母那殷切的眸光,與深情的拳拳之心,讓向茹默的眼底泛起酸澀,一股力量欲要噴薄而出,卻是只凝成了一珠清淚,泫然欲墜,終是“滴答”一聲落到了櫻草色胭脂木小幾上,洇成一朵散散開來的水花。

茶碗舉得近了,淡淡清香悠悠的透過挺拔的俏鼻透入肺腑,這六。安瓜片的清香,堪堪是積久存于心田的一抹濃郁的味道,這個味道于向茹默來說,意味雋永,它象征的是那個亙古永存于內心深處最最柔軟的一處。

木研見此,柔聲淡淡道:“小姐,是想家了嗎?”

向茹默唇角嫣然,出來這么久了,又歷經了若此多的事情,若是說想家的話,還的確是有一些的,道:“是有些的。”

木研道:“小姐,這也年底了,待到新年的時候,我陪小姐一道回去。”

向茹默笑笑,道:“回去是一定的,寧廠這邊的各項事宜還是要先安排下的。”一頭墨黑順滑及膝長發宛若一潭飛泄的瀑布,從一對香肩上散落而下,半邊沿胸前散落,半邊在背部傾斜。

將垂于胸前的一縷長發,環環繞于手指上把玩著,墨黑柔順的秀發,與一雙素白柔荑相稱得白黑分明,愈加的相得益彰。

想到什么似的,唇角笑意更甚:“今兒我們于千重雪山之中,我本就是想要于你講下我心中于鹽場后續的發展。”

緩緩將繞于手指上的頭發散開來,卷曲的秀發倏然間直起來,規聚于濃密墨黑的青黛里去,就像從未曾分開過:“可哪承想又遇到了公子玨!”

微微側頭,一雙明眸望向前方,低低的聲音,又道:“算了,不去提他了。”

眼底光芒閃爍:“我們明日做下準備。”神色愈加凝重:“后日里,便就可以讓逢時跟周大哥與邸大哥帶了隊伍,開拔至滄瀾谷,正式開始進行了。”

聞之,木研神色有一瞬的錯愕,險些以為自己是聽錯了,納罕著重復道:“后日?!”

定睛看了向茹默,又詢:“小姐,您是說后日便就開始要開鑿鹽井了?”

向茹默神情嚴穆端嚴,頷首道:“是的,的確若此。”

木研靜靜思量了,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鹽工饒是就位了,可那些六。合鐵制的工具,現下里都還剛剛被送到了郭大哥那里,就先甭說用了,就是連改造,都是剛剛開始呢。

念及此,不由看了向茹默,用眸光探尋,向茹默見此,情知是木研不明就里,眸光轉向木研,眼底眸光深邃,又有著如何也掩不住的憧憬與雀躍:“木研,問你個問題來可好?”

木研看著向茹默,眼神澄澈,清透,如一汪輕輕淺漾的水,慢慢點著頭:“好啊,小姐你問來便是。”

向茹默微笑著,一字一頓緩緩道:“你可知道,開鑿鹽井的第一步是欲要作甚?”

木研以為小姐要問什么呢,在心底里做了好幾個設想,但萬萬沒承想的是,小姐會這么問,不由瞪大一對美眸,瞬間眼睛泛出亮晶晶的光澤,嬉笑著道:“小姐,您還真當木研是傻瓜了。”

向茹默面色澹澹,端坐于羅漢榻上,暖暖的壁爐之火,襯得她一張宛若凝脂的嫩嫩的臉上微微蘊了曾淡淡的金,愈加的光彩動人。

緩緩移步至向茹默身側,拉住她的胳膊,慢慢搖晃著:“第一步當然是用六。合鐵制鉆頭開鑿地面了。”

微微晃了頭,思忖著又道:“可眼下咱們的那些工具,不都在鎮上的郭大哥的鐵匠鋪里嗎?想鑿井也是不能夠的呀。”

向茹默放下她的搖著自己的胳膊,假意嗔怒著,道:“木研那,你是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又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木研自認為跟了小姐這若斯年,時常的也伴讀于小姐,對于向府祖上盛傳下來的這本傳世名典《鹽論解語》也是知之甚甚了,若是當下便要考于她,是也能誦詠出個大概來。

更甭說卷起來都高出一個髫年孩童身高的那本櫻草色竹簡書,都堪堪的為小姐扛了若幾年了,怎地會還丁點兒都不曾了然的東西?!

木研細瞧了向茹默,眼神楚楚,凄婉道:“小姐,第一步是什么,告訴于木研可好?”

午后之時,壁爐中燃著的旺旺的火,這個功夫便就是垂垂緩了下來,比起之前的和暖,這會兒子,屋子里便就是漸漸冷了些的。

木琳用竹筐提了灰白色炭塊進來,一塊塊磚形炭塊,呈列排開于框里,行至壁爐前,將竹筐放得下去。

來回回的就了炭塊搓了幾下雙手,有浮灰點點散落而下,在燭臺上燃著的光亮中,懸浮了半晌,終是飄落而下,不見了蹤影。

用放于壁爐邊的長鐵夾取了一塊炭,放于壁爐里,爐中殘余的火光于緩緩間將灰白色的炭塊一點點燃了,又慢慢吞噬,直到整塊灰白的炭塊,燃成了火紅色,火苗撲簌簌的向上悅動。

見火燃得旺了,木琳這才長吐出一口氣來,別過頭來,看了向茹默,道:“小姐,是算著時辰,這爐里的火也是欲要熄了,我再加些炭來。”

木琳動作麻利,一竹筐炭塊齊整的列隊于筐底,于她手上就若同一個個懂事聽話的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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