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三那年,陸紀綸大四,他忙著畢業論文和實習,為了工作交通便利在校外租了房子,我和鄭新陽忙著跟教授實習醫學。
可能就是在所有人都忙著自己的生活的時候,一切都在無形中發生變化。
兵荒馬亂的歲月里,身邊離你最近的那個人,剛好他喜歡你,即使你沒對他沒有多少感情,你也會覺得溫暖。
鄭新陽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因為我,他活生生的由一個自由自在貪戀搖滾樂的人,變成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好青年。
有很多次,我想告訴鄭新陽,“你離開我吧,我們之間不可能?!?
但我始終說不出如此狠心決絕的話。
或許又是我貪圖他給我的溫暖,不愿一人承受這冷漠的青春年華。
那一年的冬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我已經無從感知什么,只希望那個陸紀綸的少年別再受到任何傷害了。
學校放了寒假,陸紀綸要忙著實習,他沒有跟我一起回到家鄉,我想不管他忙不忙,他都不會再回到南城這座小城了吧,那里全是他的傷痕累累。
回家半月后,鄭新陽一直在打我的電話,他說:“周黎,你還不回校來,你的陸紀綸小哥哥快被別的女人搶走了?!?
我的心里一陣漣漪,是劉之苒回來了,還是陸紀綸認識了新的女孩子。
“那更好啊,有個女生在他身邊照顧她,我就放心了?!弊焐险f的滿不在乎,可第二天就跟父母道了別說學校有事,恐怕不能在家過年了。
我馬不停蹄趕到陸紀綸的出租屋外,門是緊閉著的,我找出鑰匙,鑰匙是我之前問陸紀綸要的,說我周末的時候可以去他家做飯幫他改善改善伙食。
我打開門,那大概是我人生的第一次心痛吧,像一個溺水的人,想轉身離開,腳卻似千斤重,一個呼吸急促就癱倒在地上。
沙發上纏'綿悱惻的兩人看向我這里,劉之苒“啊”地一聲,就跑向臥室。
陸紀綸整理了凌亂的衣服過來扶起我,對我說:“小黎,你不是回家了嗎,怎么現在就回來了。”
我沒有回答他,像一個失了靈魂的人。
他扶著我走出房間,一路到樓下公園的長椅下,他說:“小黎,劉之苒回國了,她回來辦理留學手續,等過完春節,她又要離開了?!?
他嘆了一口氣,繼續道:“小黎,其實我是喜歡她的,可是我在她的面前又是多么自卑,她的家境很好,她很優秀,我自卑到不接受她的任何愛意,然而她這次回來,我決定不再將我的愛意藏起來,我也不要再自卑。”
我沒有任何言語,我們兩人在那里坐了整整一個下午,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長達幾年的暗戀喜歡,就在這一刻被無言地回絕。
第二天中午,劉之苒約我到學校門口的咖啡廳。
我坐在她的對面,她這一年來,長得更好看了,更加美麗知性。
許是因為國外的浪漫開放,她看到我就抱了抱我,說道:“好久不見,周黎。”
“這一年,你去哪兒了?”我質問她。
劉之苒沒想到我跟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質問她,她有些錯意的回答:“我家里人送我去國外學習經濟學了,他們并不想讓我繼續學習建筑專業,這次回來是辦理留學手續,過兩個月又會走?!?
“為什么要不告而別!”
“小黎,很抱歉,如果告訴你們了,我怕我會舍不得走,但是沒想到在我離開后,她的媽媽就過世了,謝謝你,小黎,沒有離開他,一直陪伴著他。”
“小黎,這次我想帶陸紀綸一起去國外,我的家里人會為他付學費的。”
我冷笑了一聲,說道:“他去不去,不是我能決定的?!?
“你能決定,他在國內唯一的牽掛就是你了,如果你離開他,他就會跟我走的,小黎,算我求你,你知道他是一個建筑天才,去國外深造的話,很快就能成功的。”
我恨不服氣地問她:“你為什么要替他做決定?”
跟她的一席談話,我陷入了無限的沉思,我這一腔熱血的喜歡,竟不知放在何處。
我會用我單方面的喜歡去捆綁陸紀綸嗎?我甚至會有些害怕,害怕自己會毫無底線地追著陸紀綸到大洋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