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鄭欽安盧鑄之醫學講授
- 彭重善主編
- 2460字
- 2019-12-27 17:51:32
五、鄭盧醫學發展和對前輩的簡介
鄭欽安在《醫理真傳》序里說:“余蜀南臨邛人也,遷居于成都省城,學醫于止唐劉老夫子,指示《黃帝內經》、《周易》太極、仲景立方立法之旨。”鄭欽安的老師劉止唐。盧鑄之太老師學醫于鄭欽安、顏龍臣二師,在盧鑄之太老師的遺訓中有:“予生孱弱,先后不足,幼小多病。得顏師龍臣治之而愈。復蒙授以養生之術,軒岐之學,俾從燮理陰陽,變化五行之中,取藥物之偏性,治人之苛疾,以為壽世壽民只用。倏忽十年,學漸有進,又承師命赴蓉從鄭師欽安學用法用方之訣,三載親炙,有聞必錄。”
顏龍臣和鄭欽安的老師都是劉止唐。盧鑄之太老師從學于鄭欽安和顏龍臣,在我給你們的材料上就有介紹,盧鑄之太老師先在顏龍臣那里學了十年,后受命到鄭欽安那里學習用法用方,學了三年,回到顏龍臣那里閉門研究古籍三年,據盧永定老師說,以后繼續體味藥性、采藥炮制五年,共學習了二十一年。從十五歲開始學,經過二十一年,到三十六歲的時候學成。然后開始行醫,看病時必請老師斟酌得宜,始醫法立法,即在顏龍臣老師指導下開始看病。可見盧鑄之太老師治學嚴謹刻苦,不像我們現在輕飄飄的。
傳承關系:
劉止唐:清朝人,生于乾隆二十五年,即公元176O年,四川雙流人。從《易經》到孔孟老莊,都有全面深入地研究,是清朝有名的經學大家,各方面都很精通,所以社會上稱之為“通天教主”。他的學生中有學歷史的,有學經典的,有學醫的,醫學的學生中顏龍臣和鄭欽安最有名,讓他們學的是《易經》《內經》《傷寒論》。在鄭欽安《醫理真傳》的序里也有寫到,如前述。
顏龍臣:關于他的資料不多,只是從盧鑄之太老師的書上看到介紹,他是盧鑄之太老師的長輩,盧鑄之的表叔,德陽人。所以盧鑄之從小就能夠得到顏龍臣的教導,跟學了十年。顏龍臣治學很嚴謹,帶學生很嚴格,從上文可見,盧鑄之在他這里學習十年后,其又命到鄭欽安處學習三年,然后又命閉門研讀三年、研究藥性五年。
鄭欽安:他有三部著作《醫理真傳》《醫法圓通》《傷寒恒論》,記載了他學醫、研究而得到的理論,他的理論以后具體講。他生于道光四年,即1824年,1911年辛亥革命的前夕去世。
劉止唐比鄭欽安大57歲,在鄭欽安開始學醫的時候,劉止唐已經77歲了。而盧鑄之綜合了鄭欽安和顏龍臣的醫學。盧鑄之,即盧禹臣,他是禹字輩的,在他的晚年,號稱為“金壽老人”。鄭欽安比盧鑄之大52歲,盧鑄之學醫的時候,鄭欽安也有7O多歲了。從年齡上看,中醫的傳承是非常艱難的,同時能得到傳承的機會也是非常難得的。
盧鑄之是德陽人,我也是德陽人,盧家和彭家聯姻,盧鑄之的親二姐就是我的祖母。盧鑄之在1963年去世,享年8O多歲。盧鑄之為清朝的秀才,文化底子很深厚,在遺訓中就很多地方引經據典,比如“朝露溘至”來源于南朝文人梁江淹的《恨賦》,“朝露溘至,握手何言”。本謂人生苦短,如朝露般易逝,后以“溘至”指死期來臨。所以,你們對盧鑄之的文章要仔細讀。
盧鑄之太老師在學了13年的時候開始行醫,在顏龍臣老師去世后,于1923年在德陽開了同德醫藥社,同德醫藥社在德陽非常有名,因軍閥混戰,白拿白吃的人太多,同時又要施舍窮人,就開不下去了,兩三年就垮了。當時南街三間鋪面都是醫藥社的,鋪面上畫著很大的一個太極圖。這是后來我去訪問的時候一些老街坊說的,在當時影響很大。醫藥社垮了以后盧鑄之太老師就到了成都,大概1933年,那時病人中達官貴人、老百姓都很多,住處就在現在省委后面的黃瓦街,房子在抗戰的時候被炸毀了,幸好人跑出去了,以后就搬到興隆巷。1963年去世,去世之前都是在省委黨校,國家聘請他給高干看病,那是五幾年的事兒。
盧鑄之在學醫和行醫的漫長過程中形成了他的醫學特點,包括醫學道德、醫學作風、醫學醫術,整套東西我們以后再講。
盧鑄之的思想是非常進步的,他在孫中山革命時是同盟會的參與者;在民國時,開始對政府非常有信心,把自己的著作寄到南京國民黨衛生部,打算出版,但后來丟失了,未能出版;此后,他家又成了地下聯絡點,把很多人送到延安,當時參與的還有我的幺叔父彭光偉,那是1937、1938年的事情了。他的思想在三個時代潮流中都是最進步的。
盧鑄之太老師總是笑容滿面,從不發脾氣,重話都不說一句,平時也不多言不多語。我在新中國成立前曾經住在盧家,盧鑄之的思想和為人對我以后學醫都是很有影響和鼓勵的。在我休假的時候還去看望過他老人家,可惜那時照相機不普及,沒有留下影像資料。在我學醫的時候,就已經形成了盧鑄之醫學的名稱,或者叫盧氏醫學,那是7O年代的事情。
新中國成立后,盧鑄之太老師教過很多學生,都學得可以,但前后都去世了,只有他的長子盧永定一直到1985年才去世,也因為盧永定,鄭盧醫學才得以傳承。后來,盧永定也帶過很多學生,其中也就包括我。
盧鑄之太老師的學生中,我知道的有四個人,一個是盧爾莊,是盧鑄之的侄兒,也是盧永定的堂弟;一個是我父親,我父親在1961年困難時期去世了,只留下一些筆記;一個是陳翔鼎,是盧鑄之的最后一個學生;還有一個就是盧永定,也是我的直接老師。還有一個尼姑,住在成都原來和平電影院附近的尼姑庵,我很想去見見她,很遺憾沒有見到,后來也去世了。
我跟盧永定老師學了15年,每天早上的6點到8點跟師,學完了再去上班。
鄭盧醫學2OO多年的經驗,一直到盧永定老師,再傳授給我,我就經歷了4O年,也積累了一點經驗要告訴大家。
我是原原本本地按照上輩(前三代)他們的思想來講、來傳授的。
經過跟師和看鄭欽安、盧鑄之留下來的著作,我領悟了這個醫學與歷代醫學不同,這是中醫學的一個突破、變革和開拓。它突破了上千年來不辨陰陽、錯辨陰陽,背成方、時方的狀態。我們非常重視辨別陰陽,陽虛不用陰藥,絕不背死方,現在中醫學院的學生還在背湯頭。我們以后要講的法,就能說明以上的突破。我們現在是要繼承這種思想,是要享受前人的結果,而不是要去變革。我們如果學到了鄭盧醫學,那么在中醫學界就是少有的。有個例子就可以說明,這里有個弟子把方子拿給一個老道士看,這個道教的大師也是用姜、桂、附的,他對這個方子給予了肯定,并說這在全國也沒有幾人能做到的。
中醫必須在實踐中學,我在我的有生之年,盡力給大家在實踐中傳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