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羋蒙悄悄起身關掉了床邊的監測儀器，下床出了ICU病房……來到了燒毀的值班宿舍樓廢墟前。有一個人早就在那兒了，是劉主任。
羋蒙：“一直是你給我留言？你告訴我，為什么會燒死人？你把計劃告訴誰了？”
劉主任看著面前的羋蒙有些驚慌，他沒法回答！
羋蒙：“殺楊沐雨拿走檔案的也是這個人對不對？”
劉主任后退兩步轉身要走。
羋蒙兩眼閃著綠幽幽的光：“你沒想到等來的是我！為什么選他，不選我……”
次日早上，杜小月來ICU時碰到了羋蒙的主治醫生，醫生告訴杜小月，羋蒙已經醒了，各項指標基本正常，可以降護理級別了。
杜小月進病房看羋蒙閉著眼直直地躺著，伸出一根手指在羋蒙肋骨上捅了一下。羋蒙其實沒睡，只是閉眼呆著，他睜開眼望著杜小月眉頭微蹙。
杜小月：“哎呀？還敢不樂意！有能耐你一直昏迷別醒??！你說，那天是怎么回事？”
羋蒙不說話！
杜小月自己先樂了一會兒：“你添新毛病了？夢游？”
羋蒙受傷的夜里，監控錄像上的羋蒙坐到了老槐樹下，傻乎乎地仰著頭，當時是個霧霾天兒，天上啥都沒有，不知道他在看啥。接著羋蒙站了起來，四下踅摸，一邊踅摸一邊走上了值班宿舍樓廢墟前的臺階。這時劉主任和方平入鏡，羋蒙絆倒跌下臺階時，劉主任還拽了他一下，沒拽住，這就是慘劇發生的全過程。
羋蒙可以轉普通病房了！羋蒙和杜小月收拾好剛要出門，正好趕上另一間ICU也轉病房，一個老頭兒躺床上被推著從門前經過。羋蒙盯著老頭兒，看樣兒是認識。而杜小月不認識老頭兒，但認出一個隨床的家屬。
羋蒙和杜小月都覺察對方剛才眼神兒不對，杜小月問羋蒙：“你剛才瞅誰呢？”
羋蒙不吱聲。
杜小月來氣：“你讓人毒啞了，還是精神上又出毛病了？要不要讓方平給你看看？”
提到方平羋蒙果然有反應了，說了兩個字：“不用！”
杜小月找護士打聽那老頭兒的情況。老頭兒讓車給刮了一下，摔了個跟頭，導致了腦溢血。護士還透露了一個重要信息，那老頭兒，沒有身份證，是個黑戶。
老頭兒轉進了一個單人病房。過了一會兒高局長走了進去。
高局長站在床邊：“……案子正辦著呢！”
老頭兒嗓音沙啞，吐字還算清楚：“那你又要升官兒了？”
高局長：“你這不罵人呢嗎？”
老頭兒：“你不應當干警察，你太圓滑，沒棱角兒，沒警察的脾氣，你是個當官兒的料。你回吧！能把官兒當好也行！你這歲數少看點兒三國，多出來走走，別凈跟辦公室里使招兒，別把心思都用在巧使喚人上！”
“那行！”話不投機，高局長轉身要走，把門外偷聽的杜小月嚇得趕緊開溜，卻撞上了身后的羋蒙。羋蒙不知道啥時候也跟來了，杜小月忙拉羋蒙，那意思，還不趕緊溜，等著挨抓呀？羋蒙根本沒動。
原來高局長沒出來，又轉了回去，說道：“當年那個案子，我也一直在查！”
老頭兒沒接茬兒。
高局長表情復雜：“那等過些日子你身體好點再細說吧！那個——我兒子、兒媳婦兒在這兒給端個茶送個水啥的，你別總往出攆??！”
羋蒙和杜小月回到自己病房，杜小月問：“你認識那老頭兒吧？”
羋蒙：“我公寓樓門衛高老頭兒！”
杜小月：“那你不早說，還用我問！裝深沉其實一點都不適合你，還是做回你自己吧！”
杜小月說話太氣人，整得羋蒙血壓忽高忽低的。羋蒙就拿眼睛瞪杜小月。
羋蒙昏迷好幾天，可算醒了也沒個話說，杜小月有些不高興，就說有事，先走了！
杜小月走后，羋蒙從病房出來，來到高老頭兒的病房外，發現杜小月正等著呢！
羋蒙扭頭要回去，被杜小月攔住，趁著高局長的兒子、兒媳婦兒又被攆出來了，連拉帶拽，把羋蒙弄進了高老頭兒病房。杜小月不知從哪里搞來束花，又打著羋蒙的旗號說了些探病的話。羋蒙則一句話也沒有，杜小月只好自己問高老頭兒：“您老是高局家啥人吶？”
高局長父母過世早，是比他大不了幾歲的二叔供他上學，拉扯長大。有一年發生了一個大案子，一大批人沖J市ZF與二叔帶隊的警方發生沖突，二叔因公殉職。誰都知道，高局長的上輩兒沒人了呀！
高老頭兒不答反問：“你是倪虹家丫頭吧？你想從我這兒打聽啥？”
杜小月都習慣了，人人都認識倪主席，她永遠得頂著倪虹家丫頭的標簽兒：“想跟您老打聽一下，當年的那個‘案子’的事！”
其實杜小月是冒蒙兒問的，她也不確定高局長所指“當年的案子”，具體是不是她關心的那個。
高老頭兒微微低頭考慮了一下：“那是個涉密案子，到現在解沒解我都不知道。要不是丫頭你問，我真就說不知道了！”
現在杜小月確定了，她蒙對了：“那個案子我大概清楚，當時群力制藥的負責人是誰？”
高老頭兒：“我記著叫——叫張洪生！”
杜小月聽到這個名字，看了羋蒙一眼，卻沒得到羋蒙的回應。羋蒙正直勾勾地瞅著病房中間，表情凝重，好像地中間有啥咬人的獸兒一樣。
杜小月繼續問高老頭兒：“當時辦那個案子，省里是不是李廉明主導？”
提起李廉明，高老頭兒頓了頓才說道：“是他！”
杜小月：“當時案子定性——是不是有點勉強？”
高老頭兒：“那你得問李廉明……”
從高老頭兒病房出來，杜小月對羋蒙說：“你聞出來沒有？這老頭兒一身的警察味兒，一身警察脾氣，一看就在系統內待過。”
羋蒙還是沒反應，只顧往前走。
杜小月：“你想啥呢？”
羋蒙在想，他在高老頭兒病房里看見的怪事，他看見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