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頎白覺得，泠帝是真愛過華賦。

只是，可惜了。

咋一聽禹頎白這話，華賦也是有些驚訝，竟然不是來耀武揚威的，還幫著他說話？

難不成，他真是來浮華宮躲皇上的？

【看來禹側君很得陛下的心，這樣也好，我的罪惡感會少一些。】

千泠眉頭一挑，華賦這個心聲，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啊！

也難怪以前的泠帝會這般專寵他，真要說起來，華賦的為人其實并不算壞。

怪就怪在，泠帝不是他心中的那個人。

“是嗎。”頓了頓，千泠才說，“中秋快到了，這一年也就這么過了。”

轉口她便問，“朕的好貴君，佳宴準備得如何？”

中秋佳宴這事，她確實交給了華賦操辦。距離中秋也就幾天時間，她這個傀儡皇帝，一日比一日清閑，朝堂上的事，那些個大臣巴不得她不理會。

“回陛下，佳宴已經準備妥當。”說完，華賦停頓了幾秒又補充，“按照父后的要求。”

嘖！

千泠好笑。

“如此，朕也放心了。”

放心？

華賦挑眉，【難道交給我就不放心？】

華賦確實不知，若還是以前的泠帝，絕對會對他心生懷疑，而千泠卻是知道這是書中所描寫的世界，知道不少后面發生的事情。

關于她遇刺一事，確實不是華賦所為。

不過，在中秋佳宴上，依舊出了不少事端，千泠現在有些期待。

“想不到禹側君的棋藝這般高超，本宮自愧不如。”這一棋，華賦輸了。

禹頎白笑得客氣，“皇貴君不愧是凰都第一才子，頎白亦是自愧不如。”

瞧著兩人開啟商業互吹，千泠也跟著笑道，“時候也不早了，頎白，你也早些回去，別擾了貴君清靜。”

禹頎白起身，“皇上說的是，臣侍這就回。”

千泠點頭，“朕去你那坐坐。”

【……】

【還真是恩愛如漆。】

隨著兩人一走，華賦揉了揉眉心，這后宮中的日子，以后怕是越發不好過了。

“主子，可是有哪里不舒適？”

“你去將馮嵐叫來。”馮嵐是內侍主管，中秋佳宴這事，原本華賦覺得已經準備妥當，今日突然聽到泠帝提起，他忽然覺得有些不放心。

“是，元軒這就讓人去傳話。”

元軒退了出去，華賦看著黑白棋子分明的棋盤，眉宇間染滿了憂心。

離開浮華宮，千泠一路持著禹頎白的手，生怕別人不知道，她這位女帝有多寵愛禹頎白。

禹頎白很無語，卻也配合著。

只是身后的侍從們跟得較遠，留給了他們二人足夠的悄悄話空間。

千泠說，“中秋佳宴上，朕準備冊封你為皇貴君，你可要做好準備。”

禹頎白一頓，“未免太快了些。”

千泠卻笑，“你只需要做好準備就行，其他的有我。”

莫名的，禹頎白就被這句話戳中了感動，他心里一暖，先不說這是演戲，泠帝能有這種擔當，確屬難得。

可惜，禹頎白也知道，這是權利的牽扯，他這感動不過一秒便也停歇。

“我知道了。”

“高興些，朕不是對你說過，要多笑笑？”

禹頎白一嘆，“我笑不出來。”

他本性清冷，強顏歡笑已經是極限，還要平時都多笑笑，他已經確信，泠帝也確實在故意為難他。

“先帝駕崩，新帝該是三年守孝，以儆效尤。而朕，前年迎娶兩位皇側君，去年冊封皇貴君，今年是三年之限，朕依舊要冊封一位皇貴君。”

禹頎白沒說話，關于這個問題，他其實也在偶然間聽到過。

不過他嫁過來，確實是兩國聯姻無奈之舉，有了他這個先例，泠帝后迎娶的華賦皇側君，卻是屬于破例而為。

不止如此，在迎娶之后，泠帝并沒有消停，仍執意冊封華賦為皇貴君。

只怕這悠悠眾口，難以平息。

泠帝在朝堂上是如何窘境，禹頎白其實不用刻意想，也多少知道一些。

沒有大權在握，朝中無人支持，還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犯規，能有什么好名聲？

“冀南洪澇一事，本屬他們的發難時機，朕現在是無比期待，中秋佳宴上，這些老不死又當如何倚老賣老。”

禹頎白扯了扯嘴角，朝中大臣，確實有兩朝元老，但并沒有她所說的老不死這種存在。

頂多，半百之年。

“頎白，和朕說說你心中的女子吧。”此時，他們已經來到了湖中亭，屏退了一眾侍從，千泠揉了揉太陽穴，通過這段時間的籌備，她已經有了一個計劃。

不過，實施起來的難度有些大。

“沒什么好說的。”提到這個問題，禹頎白有些警惕。

一國之君的話確實有信譽，但難保不會出爾反爾。

禹頎白怕，怕他告知了千泠那人的信息，以后會牽連加害到她身上。

千泠哂笑，“你對朕還是保有警惕，這可不好。”

禹頎白回以冷笑，“伴君如伴虎，臣侍，不得不防。”

“好吧，不說這個話題，談談你自己吧，當初為何要答應聯姻？據朕所知，東聖國不止你這個皇子。”

禹頎白說，“如皇上所言，臣侍沒有選擇，想要父君安康，在宮內生活得更好，臣侍無法回絕聯姻。”

“自古帝王多情，不管放在哪國，后宮不得寵都是必死之路。”略微感慨，千泠轉移了話題，“我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

禹頎白一驚。

他看著千泠，此時卻陡然發覺，撇開皇帝這個身份，她其實也是一個女人，但這世間，哪有她這般的女人？

一生一世一雙人！

曾經，他也是這般奢求期待的。

“可惜，我連想要共度一生一世的人選，都沒有。”

身為千家家主，她沒有良配。

如今變成了泠帝，盡管后宮臣侍臣夫多，可卻沒有人愿意陪她共同進退。

竟是連一個完全可以信任的人，都沒有！

何其悲涼。

“朕可以有很多侍君，貴君，甚至還有鳳后，可朕卻得不到一份真情，身為帝王，朕連百姓是否安康，江山社稷是否穩固，都需要通過手段，撬開一個個的嘴，得以知曉。”

“朕，太失格！”

“陛下……”禹頎白喚了一聲，面前的千泠，竟讓他有些心生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