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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誰說愛情

男人!

懷致遠聽了出來,這個女子根本不是女人,是個男人男扮女裝,“你到底是誰?”

“呵呵,尾宿大人真是健忘啊,難道你看這身衣服看不出來嗎?”男人一抖水袖,在朦朧的月光中,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懷致遠努力的回想著,他確定自己沒有見過這個男人,不認識他,至于這身衣服,有點眼熟,可是想不起。

“看來尾宿大人貴人多忘事,讓我來提醒你一下吧,三年前的九月初五,那晚和今晚一樣,峨眉當空……”

男人很在乎讓懷致遠想起那個日子,否則報仇多么沒有意思啊。仇人什么都不知道,死的不明不白的,也許仇人死的會很憋屈,至死不知道怎么回事,做個糊涂鬼,可是報仇的人會不痛快。他要讓仇人明明白白的死,那樣才能滿足自己的仇恨。

“你沒死。”

“是啊,我也沒有想到我還可以活著。”說著男人深吸了口氣,滿臉的陶醉和滿足,“不過,你就要死了,是我陳珊瑚親手將你殺你。”

“你,陳珊瑚?”

“我是陳珊瑚。”

“你確定你是陳珊瑚?”

“是的,我就是陳珊瑚!”

“好吧,你是陳珊瑚。”

懷致遠很確定眼前的人已然是精神錯亂了。

三年前有個叫沈蕉的婦人來到吳水郡司天監,說她兒子被狐貍精迷惑,要司天監主持公道。

司天監對于妖精的原則是,只要不擾亂大焱的秩序,是允許存在,甚至和人類婚嫁都可以。但是不能以為修行在身,就可以去肆意的欺壓他人。無論是普通人、江湖人,還是仙妖鬼怪,只要在大焱的地界,就得遵守大焱的律法,否則嚴懲不貸。

經過調查之后,發現確實是沈蕉的兒子安大城在和狐妖陳珊瑚交好,只是安大城的母親沈蕉不喜歡這個狐妖陳珊瑚,一心覺得陳珊瑚是在奪走自己的兒子。

如果兒子喜歡的是個人類的話,她還好拿捏一點,樹樹婆婆威風。可是陳珊瑚是個狐妖,要是一個不小心,她沈蕉說不定命就不保了。到那時候陳珊瑚更是可以輕易的將安大城拐走,她死后連個燒紙的都沒有。

只要涉及到修行者的案子,司天監就得接,可是這個案子不好辦,整個是一個家務事。所以懷致遠在手下調查清楚真相后,就開始頭疼,無法下手。

懷致遠找來陳珊瑚決定談談,只是有沒有效果他不知道。他知道只能談,陳珊瑚沒有做出什么違反大焱律法的事情。談婚論嫁時不犯法的,總不能因為是狐妖就抓起來吧,亂抓一氣沒有規矩,那是會亂的。

“大人,我愿意離開安大城。”未料到見面后,陳珊瑚直接開口表示自己愿意離開,說完不等懷致遠說什么轉身就走。

懷致遠完全沒有用武之地,只是后續的發展他就只是聽手下說了個大概。好像是安大城聽說陳珊瑚離開后,還跑到司天監鬧了一頓,不過讓他們給轟走了,再后來好像是要絕食。

如今,懷致遠看著一身女裝的安大城,很明顯后邊發生了很多事,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尾宿大人,你知道嗎,那天你逼走了我之后,安郎就絕食自盡,我聽到后心如刀割。我特別想趕回來救他,可是我怕,我怕你不讓我見到安郎。那天是九月初五,峨眉當空,我終于安耐不住,我要去見安郎。

我趁著半夜潛進了城里,那天夜里,城里的人都睡了,只有打更的一個人在街上游蕩。砰、砰、砰的打更人瞧著他的竹梆子,夜風卷過,地上的落葉就那么蕩來蕩去、蕩來蕩去。

你知道嗎,尾宿大人,我在街上甚至看到了一只老鼠,哧溜一聲就跑了。我看見了一只老鼠,一只老鼠!”

安大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說道老鼠的時候,甚至古怪地提高了腔調,還比劃著老鼠在街上跑動的路線,“我不敢使用法術,怕被你發現,就那么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安郎的家里。

我輕輕地推開了院門,盡量不引起一點聲響,我怕那個老妖婆聽到了,會責罰安郎。我踮著腳,一步一步地走到屋門口,門沒有關,就那么半敞著。

屋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哦,不對,有月光,能夠隱約看到一點東西。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房梁上掛了個人,直直的掛著那里。

我還奇怪,怎么有個人掛在那里,會不會嚇著我的安郎。我就趕緊跑到西邊臥室,安郎他平時就睡在那邊。里屋也是黑漆漆的,沒有點燈,我的安郎就那么孤零零的躺在從床上。”

安大城邊說邊做著動作,好像眼前真的有一張床,床上躺著安大城,而他自己就是陳珊瑚,“安郎他一個人躺著那里,他瘦了,整個人都塌了下來。是老妖婆不給他飯吃,對,一定是老妖婆不給他飯吃,才把他餓瘦的。你看看那臉,都凹了下去,眼睛直突突的,眨也不會眨。

該死的老妖婆怎么能不管我的安郎呢,我要找她算賬。我出了西臥室,就準備去東臥室,經過中堂的時候,我又看了一眼掛著的那個人。嘿嘿,尾宿大人,你猜怎么著,就是那個老妖婆。

她就掛在那里,偶爾有的穿堂風,還能掀起她的衣服角,就那么一蕩一蕩。”

安大城撩起裙擺一蕩一蕩,就像他的母親沈蕉那晚上吊的時候,衣服隨風輕輕擺動的樣子,“哈哈,一蕩一蕩、一蕩一蕩……

老妖婆死了,她竟然死了。

她竟然自己一個人死了,不管我的安郎,她該死,她該死、該死!

可是我的安郎不能死,他不能去陪那個老妖婆,我要救我的安郎,不讓她如愿。

我又跑回了西臥室,就坐在床上,癡癡的看著安郎。我吐出了自己的內丹,內丹你知道嗎,紅彤彤、圓潤潤,我把內丹喂了安郎。然后安郎就活了,你知道嗎,懷致遠你知道嗎,他活了,安郎活了,我救活了安郎。我用內丹救活了安郎!

我救活了安郎,那我呢,我去那了,不對,我沒有救活安郎,我沒有救活安郎……

你來了,你尾宿大人來了,你殺了安郎,我沒有救活他。是你殺了我的安郎,你殺了安郎!”

安大城仇恨的盯著懷致遠,他要報仇,他要殺了懷致遠。

刀映著月光,翻動著妖異。

懷致遠退,這次不是年前那次,對手沒有半分仁慈比試的意味,只想殺了他。

安大城嘴里喃動低沉的言語,好像催眠的咒語,整個愈加的瘋狂起來。他的每一刀都在切割著空氣,肆意地破壞著后院,道道傷痕在后院的地上、墻上出現,偶爾還夾雜著血絲,那是懷致遠的血。

不到幾個呼吸的時間,懷致遠就挨了五刀。安大城的刀法雖然沒有章法,但是卻蘊含法力。安大城沒有修煉過,他憑借著陳珊瑚的內丹,在用本能揮刀,就好像一個孩子第一次拿著木劍亂舞。

“你知道,當我聽說你差點被海妖殺死后,我還以為自己報不了仇了。

我就祈禱,我天天祈禱,祈禱你能活下來。果然老天待我不薄,你真的活下來了。可是那個時候你整天活像個行尸走肉,殺了你簡直就是便宜你。我就等啊、等啊,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終于等到了。

可是你竟然不聲不響的跑了,害得我好一通亂找,還以為要找不到了呢。果然是老天都在眷顧我,找到你了,今天你必須死!”

安大城揮灑著內丹的法力,任由自己的刀隨心所欲,漫天地向著懷致遠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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