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戰場。

高階能力者的戰場。

直到此時，梁淵才深深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是穿越者，他知曉時間線，他擁有系統……

可他現在太弱了。

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到真正的力量。

董晟、封平、陳光武戰斗時，他并未在場，而在秘庫時，封平跟端木厲的戰斗又太過高端……

如今的戰斗，恰巧站在他的理解極限上。

與游戲中見到的、明知是假的虛擬場面不同，這是梁淵第一次踏足真正高位能力者的戰場。

每一位四階超凡者，都擁有戰勝一個精銳千人團的實力，而端木厲本人更是超越其上的五階能力者！

這三方在這里搏殺，更是意味著足有五千人的兵團在這片不足1平方公里的地方戰斗，場面何其浩大？

以梁淵現在二階墊底的戰力，甚至連靠近戰場的資格都沒有，只能站在一公里開外旁觀。

戰圈之中，董晟的每一片刀氣，陳光武的每一縷陰影，都有堪比一門坦克主炮的威力，而這些東西，他們隨手就能凝聚出數十道。

至于壓制著董晟跟陳光武的端木厲，那些鏡柳枝條更是如同精鐵鑄就一般堅硬，任憑兩人如何攻擊，都無法將它們徹底斷絕，甚至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我還是高估了自己……這已經不是我能插手的戰斗了。”

梁淵用力地舔了舔牙縫。哪怕是穿越者跟先知也不是無所不能，他原先的計劃，是救下洛影之后，利用觀世鏡碎片的力量，直接刷出30以上的專精。

到那時候，無論是走是留，梁淵都有很大選擇的余地。

可無論是太一道人的出現，還是實力的差距，這來自現實的雙重打擊，都讓他徹底認清了自己的渺小。

“現在只能把一切都交給天意了……如果他們兩人戰勝不了這個狀態下的端木厲，那只能是洛影命中合該有此一劫，日后想辦法殺了太一就是?！?

梁淵心中剛掠過這個念頭，戰場局勢就發生了變化。

原先那些生生不絕的鏡柳枝條，如今卻在董晟跟陳光武的合作之下，逐漸凋零下來……

不，準確來說，是鏡柳再生的速度相比于之前下降了一半以上，已經跟不上兩人的清理速度了！

與此同時，梁淵感覺腳下地面在微微顫動，手中的紅葉狩更是嗡鳴了起來，那道封平打進去的劍氣正在跳動不停，似乎在指引著某個方向。

“原來如此，端木厲將封平鎮壓到了鏡柳山底么……”

梁淵頓時了然：“果然，端木厲剩下的實力，有董晟跟陳光武兩人拖延，端木厲已經沒辦法完全壓制封平了！”

當然，如果是全盛時期的端木厲，堂堂五階強者，鎮壓三個四階不過是舉手之勞，但毫無疑問，他九成以上的力量，都用來融合觀世鏡碎片上了。

這是他的根本目的，也是被觀世鏡碎片所迷惑的一切人的唯一目標。

剩下一成的力量，在挨了一記能量炮之后，已經不足以同時鎮壓三人了。

隨著時間推移，那些鏡柳枝條被兩人清掃得越來越稀疏，甚至梁淵都能透過那些枝條的遮蔽，看到了鏡柳山真正的模樣。

原先用來遮掩的無數山體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株高聳入云，萬千枝條拱衛周圍，望去足以支撐天地的巨木！

巨木最頂端，虛托著一顆足有百余米大小的藤球，近乎凝成實質的靈力潮汐自藤球之上傳出，聲浪仿佛海潮般澎湃！

毫無疑問，那就是端木厲本體所在，也是他煉化觀世鏡碎片的地方。

已經被沐飛蘭煉成傀儡的董晟，自然毫不猶豫地凝聚出一道巨大的刀氣，朝那鏡柳本體斬去。

陳光武眼神閃爍了一陣，似乎想要有所動作，但最終還是沒有付諸行動，依舊揮手召出一大片陰影，將那些圍過來的鏡柳枝條牽制住了大半，給董晟制造了機會。

上有董晟、陳光武攻襲，地下還被封平牽制住了大部分精力，端木厲已經被逼入了絕境。

人力有時窮，鏡柳得了觀世鏡碎片滋養，固然是天下間數得著的靈物，但正面作戰并非其所長。

就好像觀音的羊脂玉凈瓶也是一件至寶，但不可能跟金剛鐲一樣去砸猴子的腦袋。

如果不是端木厲的實力壓制，局面還會崩潰得更快些。

“破！”

那董晟明明已經被練成了傀儡，這時候居然爆喝了一聲，身上氣勢不斷拔高，居然與他在高空之中凝聚出來的一道接近百米的通紅刀氣匯聚在了一處。

這是人刀合一的境界！

董晟最初雜念太多，刀道造詣并不精深，現在被練成傀儡之后，居然臨戰突破，悟通《碎夢刀》的精髓！

“這是碎夢刀的第三招……一朝無敵比天高？”

梁淵見狀，都吃了一驚，雖然他沒有練過碎夢刀，但對于招式還是有所了解的。

“這種狀態下，居然還能突破，沐飛蘭很會玩啊……那個香爐看來比想象中的還要厲害？”

甚至陳光武都被這人刀合一的一招所震驚，下意識地藏入了陰影之中。

轟！

那株鏡柳本體在董晟這樣的攻擊之下，終于是抵擋不住，自中央斷成兩截。

樹梢之上的那團藤球，同樣也失去了靈氣的滋養，海潮般的靈力波動曳然而止，整個世界都因此安靜了下來。

藤球在風中搖晃了幾下，仿佛傳說之中被撞倒的不周山天柱一般轟然墜落在地，并且散發出了一股誘人的香氣。

“結束了么？”

看到這一幕，長風基地中絕大多數人都松了一口氣。

這場殺死了他們超過一半的同事，給他們造成絕大傷害的災難，終于要走到了盡頭。

甚至藏在某個隱秘之處的沐飛蘭都陷入了剎那的失神，暫時放松了對于董晟軀體的控制。

噗嗤。

下一刻，董晟被一條柳枝穿身而過！

那柳枝的頂端穿透了董晨身體之后，更是如同花苞一般綻開，化作一十二股更為細小的柳枝，向外撐開！

同一時間，那倒下的半截鏡柳居然又重新站立了起來，柳枝如同遠古巨蟒一般蔓延，仿佛一尊怒發沖冠的巨人！

“不！??！”

心血相連的傀儡被人擊殺，沐飛蘭喉頭涌起一股腥甜，哇地一聲吐了出來，臉色蒼白宛如金紙。

直到此時，她才想通一個問題。

打破端木厲的計劃，并不是戰斗的結束……

恰恰相反，戰斗才剛剛開始。

接下來，他們要面對一個盛怒的五階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