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先生，關于體能跟靈氣濃度方面的測試已經結束了……”

在進行了大大小小接近二十項包括拳擊、跑步、抓珠子、快速記憶之類的測試之后，那名女性研究員對梁淵點了點頭。

“感謝您的配合。”

“接下來是我的工作范圍。”

那名男性研究員抬起頭來，對著操作臺前方，一個類似老板椅，但是上面遍布著許多晶體探測頭的的座椅一指。

“請梁先生坐在這個椅子上，回答我一些問題。”

梁淵知道，這個椅子肯定有類似測謊儀那樣監測自己心率的功效，不過這時候也沒法拒絕，只能依言上前，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

“第一個問題，你認為這個世界上有神嗎？”

“沒有。”

梁淵回答得很堅定。

一聽到這問題，梁淵心中就有數……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政審了。

男研究員臉上沒什么表情，拿起鋼筆在面前的報表上劃了一橫。

“第二個問題，你殺過人嗎？”

“殺過。”

男研究員又劃了一橫。

“第三個問題，按照記錄，你在孤兒院長大，你是否覺得社會有所不公？”

“是的。”

……

這樣繁瑣的問題大約進行了二十來個，梁淵穿越過來，頂替的是原先游戲中主角的身份，背景自然毫無問題。

隨著時間的推移，男研究員手里的表格也快要被填完，但是這個時候，他面前的電腦屏幕上，忽然展開了一封郵件。

在看到那封郵件時，男研究員的眼皮跳了一跳，隨后不動聲色地對梁淵道。

“梁淵先生，接下來的問題比較尖銳，每個問題，你都只能選擇是、否、不確定三種選項，并且需要在5秒鐘內給出答案。”

梁淵心中一沉，男研究員的神態變化，并沒有逃過魂魄已經21點的他的觀察，這些問題，絕不在正常的審查范圍內。

可他這個時候也沒法拒絕，只能硬著頭皮頂上去了。

然而男研究員的第一個問題，就讓梁淵的寒毛根根豎起。

“問題一，你對于接下來的每個問題，都能保證如實回答么？”

“……不確定。”

如果這個測試真的是張曉陽在背后推動，想要探查他系統的秘密，那他也就只能另想辦法了……

雖然特管局目前來說做事十分大氣，但沒有任何組織禁得起利益的考驗。

如果有，那只能是因為利益不夠大。

“你覺得你的思想是進步還是保守？”

“不確定。”

他連這個世界的情況都還不清楚，目標都沒確定，怎么知道進步還是保守？

“你認為你有能力面對各種困難嗎？”

“不確定。”

有系統的幫助，梁淵有把握解決絕大多數的困難，但系統也不是萬能。

“你幼年時敬佩的人，現在依舊值得你敬佩嗎？”

“否。”

“你對于事物的興趣，是否會很容易改變？”

“否。”

“你說謊時，是否會內心羞愧，不敢正視對方？”

“否。”

“如果你的朋友知道你內心的真正想法，你覺得他們會大吃一驚嗎？”

“……否。”

梁淵前世的朋友就很少，這個世界能稱得上朋友的，只有凌燕算半個。

至于張曉陽，梁淵總覺得他心中藏了太多的東西，很難跟他交心。

“你是否相信人的感情能夠永遠維持下去？”

“否。”

世上沒有永恒，哪怕是在一個靈氣復蘇的世界，梁淵也堅持這么認為。

“你是否想要改變目前的生活狀態？”

“否。”

“死亡是否會讓你感到恐懼？”

“不確定。”

這樣的問題持續了接近兩百個，從生活方式到交友選擇再到未來規劃，幾乎無所不包。

但是讓梁淵最擔心的系統跟異能方面的問題，卻是一個都沒有問過。

“好了，測試結束。”

等到面前電腦上即時發過來的各種問題，男研究員出了一口氣，對著梁淵笑道：“感謝梁先生的配合，測試結果會在今晚六點之前公布。”

“測試結果怎么樣？”

張曉陽手里調著一杯高糖飲料，若無其事地問著。

那個男研究員的問題，都是謝知真即時編出來，隨后研究員同步發問的，這個過程之中，謝知真身上還散發著隱隱的靈氣波動，顯然是動用了能力。

對于謝知真的能力，張曉陽十分了解。

迄今為止，還沒有任何人能在她的面前隱瞞自己。

“你可真是找來了一個了不得的小鬼……”

謝知真身上的能量波動緩緩散去，看著面前監視器上的梁淵，聲音十分冷淡。

“他的自我意識十分過剩，內心對所有人都抱有警惕，拒絕自我犧牲，不愿意被人管束，抵制既定規則，不擅長團隊合作……”

張曉陽嘴角抽了抽，聽著這些評價，他總有一種謝知真在拐彎抹角地罵自己的感覺。

“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對于普通人有著超乎常人的同理心。”

“而且，我發現了一個非常有趣的事情……”

謝知真端起張曉陽手中的飲料，一飲而盡，有些蒼白的臉色好轉了不少。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他見過你能力全開時候的樣子吧？”

張曉陽一愣：“對，有什么問題么？”

“問題大了……”

謝知真冷笑一聲：“從他目前的心理側寫來看，他對于你沒有絲毫畏懼，也就是說，他認為只依靠自己目前的資源，就能把自己的實力提升到比你高，而是高很多的地步。”

頓了一頓，謝知真才用一種近乎判決一般的語氣道：“他的能力，絕不是他所說的身體強化，而是一種極為高位、可開發程度極高的能力！”

“呃……”

張曉陽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半響才道：“那你的意思是，他不適合特管局……可他被無衣拉去了怎么辦？”

“誰說他不適合特管局了？”

謝知真嗤笑了一聲，話鋒突然一轉：“他有著自身的理想追求，不會因為物質動搖，防范意識極高，也就是并沒有主動侵害他人利益的傾向，不拘泥于常規的人，在修煉的過程中，往往有著出人意料的速度。”

“至于隱瞞能力……”

謝知真瞥了張曉陽一眼，才道：“特管局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對自己的能力有所隱瞞，我管的過來么？”

張曉陽徹底被謝知真繞暈了。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只要不過分侵犯他的利益，那他就是一個非常適合特管局的優秀人才……”

謝知真拿起筆，在手中梁淵的資料上寫了同意二字：“在今年的特殊人才名單里，這小子至少能排進前三。”

“而且我也是異能者……”

謝知真抬起頭，對張曉陽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如果因為這些理由就要排斥他的話，那我才是這個基地里最該被排擠的人，不是嗎？”

這個話題很沉重，張曉陽極有求生欲地拉開了話題。

“等等，聽你的意思，今年的特殊人才名單里，還有比這小子更出色的？”

不過他也的確很好奇，梁淵的能力已經這么強了，還只能排前三，那最優秀的人得什么樣？

“當然有。”

謝知真也沒有窮追不舍的意思，在操作臺上一按，房間中近百個攝像頭中的圖像忽然中斷，只留下最關鍵的大屏幕還在閃爍。

張曉陽抬頭一看，卻是看到在一個極為巨大的倉庫之中，數目接近十萬的能晶，以及一些他都不太叫得上來名字奇珍異寶，正按照特殊的方位擺放著，看起來倒像是古代傳說中的陣法。

在這陣法的最中央，一個清瘦的女孩坐在中央，眼皮緊閉，雙手微微顫抖，看起來十分緊張。

看著那個清瘦的女孩，張曉陽總覺得有點眼熟，卻又不記得在哪里見到過。

“你說的人才就是她？”

張曉陽看了足有十分鐘，但是屏幕上的景象沒有半點變化，就是那個女孩坐在那里而已。

沒有出水，也沒有觸手。

一切都很正常。

“我怎么沒看出來她有什么特殊的？”

謝知真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看看邊上的圖表么？”

在監控畫面的旁邊，還有一張隨時變化的電子圖表，上面的參數極為復雜，并且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變化。

“看了，但是看不懂。”

作為學渣，張曉陽理直氣壯地回答道。

在張曉陽眼里，也就只有圖表中央那條雖然在不斷波動，總體趨勢依舊在下降的線條是他能夠理解的東西了。

但那又怎么樣？他很自豪！

他沒有文化，照樣能上院士！

“哎……”

謝知真無奈地扶額，似乎在嘆息自己為什么找了這么一個男人。

“上面的參數，代表著二號試驗場的熵值。”

“用你能理解的話來說，這個世界總是從有序向無序轉變，而衡量一個系統的秩序系數，就是熵。”

“從客觀規律來說，孤立系統的熵值必然會不斷增加，哪怕是在靈氣復蘇的時代，這條規律依舊適用。”

看到一旁的張曉陽皺起眉頭，似乎在接受這些對他來說極為復雜的知識，謝知真頗為欣慰，繼續說道。

“但是試驗場的熵值居然在違反規律地減少……能做到這一點的，目前只有時空類的異能！”

說到這里，謝知真的眼中甚至露出了一絲狂熱：“雖然我們至今還沒有確定她能力的性質，但是目前的地星上，被發現的時空類異能者也只有五個！”

“別說是那個梁淵了，這女孩的能力只要開發出來，絕對比五階，甚至理論中的六階更……”

“我想起來了，難怪我覺得她眼熟！”

張曉陽猛地一拍大腿，嚇了謝知真一大跳，看他這樣，似乎是謝知真剛剛煞費苦心的科普，他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不就是梁淵那小子救下來的那個妞么！”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