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嬰戲
- 強行戀愛手冊
- 五米卷尺
- 2817字
- 2019-12-18 09:09:00
青桃知道自己穿越了以后就無比憤恨,感嘆為什么別人穿越成人,她穿越成器官。別人穿越吃香喝辣,顧她穿越得接活贖身。別人穿越巧遇寵妻王爺,她穿越就干苦力。
顧青桃身上偏就有一種強大的適應力,感嘆半日,也就不再怨天尤人,只想趕快結束新任務。
青桃以為這寄尸不需要飲食,她錯了。每日白鷺都會送來蓮花浸泡的露水,飲用快一月,這尹無忌的尸身越發輕柔靈活,也纖細潔白了不少。
青桃害怕自己真的習慣上這個身體,忘了自己是誰,每日都要站在潭底正中心仰起頭,望著頭頂閃動的潭水,邊照邊回憶自己的樣貌。
在她積攢了二十九枚露瓶的時候,蓮諳,親自送來了最后一瓶。
那黑色的人影帶著極度的寒氣赤腳踱步而來,整個黑影就只有雙腳潔白透著光,如同漂浮而來的鬼魅,讓本就昏暗的。石壁更死氣沉沉。
“喝了它。”
青桃翻個白眼,伸手接過露瓶一飲而盡,三十枚剛剛好。
“這二十四只露瓶是人的肋骨磨刻,這六只是椎骨。盛放露水喂養寄尸,最為好用。”黑色衣袍中干枯的唇飄出冷冰冰卻好聽的聲音。
青桃心中卻只想嘔吐,強忍著,表面冷眼無聲,心中暗罵:不就是個變態標本師嗎?人骨人骨的,怕別人不知道你是死變態嗎?
蓮諳似是看穿她的想法,盯著她片刻,受制于人,青桃止住暗罵,默不作聲,等待著自己的任務。
蓮諳突然俯身掰住她兩腳各多出的一個小指,使勁一撇。“要知道你是青桃,這會讓你時時刻刻記著,你不是真正的尹無忌。”
兩個多于常人的小指連骨帶肉被撕扯下來,原本十二指的雙腳鮮血淋漓,這回是與常人一般了。
青桃被突如其來的痛折磨的慘叫嘶號出聲,她顫抖屈膝差點跪下,偏卻抱住自己的胳膊,又硬挺挺的站直身子,只喊了一半就把聲音含回嘴里,喉頭咕咕響動,如同獸類的嗚鳴,雙肩不住的顫抖,差點把牙齒咬碎。
青桃掐住胳膊暗想:你這死變態想看我被虐,你來開心,門都沒有。
蓮諳看著她倔強顫抖的臉,從黑袍里伸出光潔干瘦的手臂,喂到青桃嘴邊“咬住,別把她的牙碰壞了。”
青桃的牙齒沒入泛著白光的手臂,狠狠瞪住黑色兜帽里的雙眼,報復的狠咬,血順著她兩側的唇角流下,鼻腔瞬間充滿蓮香,血劃過她冰涼的脖子,滾燙灼熱,污了藍裙。
蓮諳就這么站著,直到青桃下頜酸麻松口,他才抽開胳膊,把兩個血窟窿蓋在袖子里,用指尖在青桃眉心一抹。
“這是你的燈油,若不得手,觸這燈油便可回到燈里。換身藍裙,和白鷺去徐府,徐將軍,喜歡藍裙。”
青桃泡在潭中,白鷺用潭水澆洗著青桃的寄尸,喂她含下尸惑香,交代著任務,細到如何進徐府,如何噴灑尸惑香。青桃閉目聽著,若一片涮肉,起起伏伏的在潭水中蕩動。
。。。。。。。。。。
夜風是暖的,徐府,將軍和夫人的臥房青帳微飄,一陣蓮香。
徐勇猛地睜眼,右側枕畔與公主四目相對,她柔美含情而臥。回頭,夫人在左側早已睡熟。
徐勇嚇得閉眼,這是夢?
一只柔若無骨的手撫向他,徐勇心里狂跳著,這一個月沒事就看著詭皮,總是夢著前朝時與公主種種往事,莫不是自己的癡心妄想化成一場春夢?
也罷。
再睜眼,那柔嫩的唇瓣已然快要貼上他燥熱的唇。
青桃口中血紅色的尸惑香噴涌而出,徐勇眸中含著粉光,想翻身壓上尹無忌裹著透明藍紗裙的身,剛一翻身便一頭栽在尹無忌身側。月光照著一人一尸,邊上的徐夫人睡夢正香。
而青桃早就脫離寄尸,隨尸惑香血紅的霧氣,入了徐勇的歲華之夢。
這將軍的歲華之夢與她想的卻不同,這里竟是一間擁擠狹小的書房,整潔干凈。滿室書香,書卷堆積如山,房中一個案幾,卻點著十余盞燭燈,幾面放著幾卷竹簡。墻角一個衣架,掛著一件展開兩袖的白袍。
青桃隨手拾起幾上一卷竹簡展開,立刻傳來尖利刺耳的嬰兒哭聲,她一驚,手一抖,竹簡掉落展開,一個掌心大小的嬰孩哭著趴伏在竹簡上,往竹簡外挪動。
展開另一卷,一樣凄厲的哭聲,一個小小的嬰孩頭伸出竹簡。
青桃扔下竹簡,退后數步,正撞在書架上,掉落的書卷散開,霎時哭聲震天,地上書頁竹簡飛散,近百個團成拳頭大小的嬰孩慢慢朝著她爬過來,粉顫顫的,如同肉卵一般。
白鷺安排任務的時候告訴過她,鬼種不會這么輕易能在歲華之中夢找到,青桃靜下心仔細觀看室內,那衣架上的白袍似乎在蠕動。
避開地上亂爬的嬰孩,青桃挑開白袍,一個四肢被系住的嬰孩正吊在袍里,嗤嗤朝自己笑了兩聲,就背轉過身去。
捏住嬰孩翻過來看,沒有瞳孔,沒有眼白,雙目如漆,臉上不斷變換著年歲的痕跡,時而青年時而老年。是白鷺說的鬼種無疑。
青桃快速捏住鬼種手腳,一狠心,用刀削下他手腳上面的二十枚指甲,鬼種慘叫著,流下如墨的黑淚,臉上年歲變換的更快。
畢竟是個嬰孩形態,壓住心中的不忍。青桃將指甲裝進蓮諳交給她的小骨盒。剛收好,書房門被推開,徐勇哭著爬了進來,懇求身形仍是尹無忌的青桃原諒,他身上滿是鞭痕,四肢只剩一只胳膊。
這是為什么?對自己投誠薄幸的內疚的投射?
青桃稍一閃神,徐勇已爬至青桃腳邊,一把抱住青桃的腿,哭訴著自己的錯,求她留下孩子的指甲,不知何時,鬼種卻已在青桃懷中抱著,沉甸甸的,黑淚撒了她一身,藍群上黑色淚水沾染之處,生出黑色的細網,越收越緊。
青桃心緒煩亂,尹無忌曾經的甜蜜和酸澀涌上心頭,明知是鬼種攝人魂魄的把戲,可難以掙脫。
突然徐勇的手肘觸到了青桃的腳,撕裂小指的疼痛讓她瞬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無意糾纏,使勁朝后甩出鬼種,一腳踹開趴著的人。
那鬼種不偏不倚掉落在燭燈上,青煙四起,滿室的嬰兒都燃起火來,尖叫聲不絕,驚得青桃奪門而出。
。。。。。。
青桃從一片黑暗中睜開眼,回到寄尸,想要狂跳的心因為這冰冷的尸身,無法跳動,便即刻平靜下來。
手中攥著蓮諳給她的骨盒,趴在她身側的人已經淚流滿面,青桃輕輕抬手,接取著徐勇的夢中淚,骨盒剛滿,她正欲抽身去尋找嬰兒臥房,一陣哭聲和著打門的聲音響起。
青桃推開身側仍在惑中的徐勇,拉緊薄紗,翻身伏在床下。
很快徐勇神志清醒,看了看床側,只有夫人,那徐夫人驚醒后,聽出是奶娘的哭喊,光著腳沖出床,打開門。
奶娘懷中的孩子鼻息微弱,抽搐著。徐勇喊了家奴找大夫,徐夫人哭著摟緊孩子,床下的青桃心中一酸,想著自己過會還要取那孩子的心尖,隱隱不忍。
徐勇突然想到什么,奪過孩子,急命奶娘帶著嬰孩進入臥房的暗室,推開哭著要跟隨的夫人,沖出臥房,稍后手里捏著詭皮回來,坐在床邊怔怔的發呆。
徐夫人望見詭皮上的畫像,怒罵哭喊著“徐勇!你還是忘不了那個賤人,枉我父親當年保你無假降之心,又助你重得將軍之位,如今兒子病成這樣,你也不管,還坐在這里看那賤人的畫像,我讓你看……”
徐夫人劈手過來就奪,被徐勇推得跌回床上,哭聲罵聲吵得青桃心煩。少時,因那夫人過于聒噪,被徐勇點了睡穴安靜下來,只剩暗室隱約飄來奶娘的安撫嬰兒的歌聲,那歌透過冰冷的墻壁,讓人心怵。
徐勇又坐了片刻,從靴子里翻出一撮狐貍毛,提起燈罩,在火上一撩,走出臥房。
青桃猜測他應該是去換白鷺說的兩只狐貍。
狐族最善尋氣味尋人,青桃不敢逗留,正想摸眉心的燈油,突然看到床邊耷拉著的徐夫人手臂,心思一動,飛快的從床下伸頭,沖徐夫人也噴了一口尸惑香,再次縮回床下貼著內墻躺穩。
青桃棄了尹無忌的尸身,轉而入了徐夫人的歲華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