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風，你在寫什么？好像鬼畫符哦！”

浮笙湊到季風的旁邊坐下，好奇地盯著桌上那張人民幣。

“沒什么，就是鬼畫符。”

季風笑笑沒有抬頭，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住鉛筆在紅色鈔票的一角上認真書寫著。

那上面分明是摩斯密碼，翻譯過來只有簡短的幾個字——十八日晚，青龍山，項天已斃。

他將鈔票放入皮夾中仔細收好，又起身穿了件大衣，然后對著浮笙溫和的笑道：“走吧，帶你出去轉轉。”

“去哪兒？”

浮笙一邊應著，一邊興奮地從沙發上蹦起來，“我現在就去換衣服，等我呀！”

“嗯，你慢慢換，我先去暖車，不急。”

季風看著她滿面洋溢的快樂，不禁也微微笑起來。

…………

“哇，這里怎么如此熱鬧？”

傍晚的中心步行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各種小商品琳瑯滿目，路旁的美食攤更是五花八門，撲鼻的香味讓人忍不住垂涎三尺。

“好香啊！”

浮笙站在一個烤魚的小攤前不動了，眼睛死死盯著架子上那只正在被灑各種調料的魚，孜然和辣椒混著油脂正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冒出陣陣誘人的香氣。

“阿風，我可以吃這個嗎？”

“當然可以，老板，烤一條魚。”

季風說完，又細心的囑咐道：“不要辣，謝謝。”

看了一眼爐中隨時會竄起的火苗，他下意識地擋在了浮笙的身前。

“我們去那邊等吧，一會兒就好了。”

“嗯！”

浮笙順從地點了點頭，接著露出甜甜的笑容道：“阿風，這人間真是美好，從前只聽前輩們說過凡世是如何的一番繁華景象，可終究百聞不如一見！”

“嗯，我也很久沒有體會這樣的熱鬧了。”

季風挑了個離煙火遠些的位置坐下來，抬手倒了兩杯熱茶，將其中的一杯推向浮笙。

“記得上一次來這邊吃飯，還是十年之前的事了。那時候，我在這附近做工，餓了就會尋些便宜又好吃的東西。”

“做工是什么？”

浮笙以手托腮，十分不解的問道。

“做工就是工作形式的一種，都是為了賺錢。”

“那賺錢呢，又是為了什么？”

“為了生計，也就是吃飯，購物，在凡世，沒有錢什么都做不了。”

季風喝著茶，耐心的解釋道。

“就像那個烤魚的攤主，我們坐在這里，他卻必須在煙熏火燎中不停地奔波忙碌。”

浮笙轉過頭望了一眼那個攤主，稍用意念，便清晰的看見他指腹上被燙傷的疤痕。

“所以……所以這段時日以來，我們用的每一餐飯，買的每一件東西皆是你用辛苦換來的？”

浮笙突然有些愧疚，她趴在桌上枕著手臂沉默不語，愈發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累贅。

季風靜靜地看著面前的女孩。

沒想到，自己本是無心之言，竟惹得她生出了不忍之意。

于是他會心的笑笑，伸手撫向浮笙的長發安慰著，動作極盡溫柔。

“阿笙，在凡世每個人都如此，不僅僅是我。你不必為了這個難過，更何況我的工作并不辛苦。”

“來嘍！小姑娘慢回身兒，別燙著！”

攤主熱情的吆喝著，把裝著烤魚的盤子小心的放在桌上。

浮笙聽到后只好起身微笑，對著他頗為禮貌的頷首，以示感謝。

“呀！這姑娘真漂亮！兩位真是俊男美女，天造地設的人物，慢慢吃，慢慢吃哈！”

攤主用袖口擦著臉上的煙灰，笑容淳樸。

“謝謝。”

聞言，季風的眼里閃過片刻光亮，由衷的笑了。

“阿笙，嘗嘗這魚，很香的！”

略一用力，將手中的筷子一分為二，季風把兩根木筷交叉著磨掉小小的尖刺后，遞給了浮笙。

“快吃吧，涼了味道就不好了。”

“阿風。”

浮笙清澈如水的眸子多了幾分心事，她看著手上的木筷，內心驀地升起一股暖流漸漸的涌向四肢百骸。

“嗯？”

“謝謝你……”

“謝我——什么？”

“謝謝你，待我這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