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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62.坐船也能發生意外

  • 忘了酒
  • 黃綠律
  • 5115字
  • 2020-02-16 14:35:53

我回到房間后,關上房門在門旁綁了條線,線上串著一個壺,船搖,壺不掉;門開,繩落,壺掉。

到了第二天,我在船上無聊,和姜晟厲打牌,與元寶玩掰手腕,和老人聊天……

第三天,下了小雨,我就在房間里睡了大半天,下午和船員們玩篩子……

第四天,大雨,有浪,船身晃來晃去,有些人禁不住,終于,吐了……

第五天,我乘著姜晟厲睡覺,和元寶一起拿胭脂水粉給姜晟厲化了個妝,他追著我繞著船跑,元寶那小子,就只顧著在角落里看熱鬧,還裝無辜說這都是我一個人干的,與他沒有一點兒關系……

到了不知第幾天,海上一片茫茫。

“我好無聊啊,好想玩手機,看電視劇啊~”我和姜晟厲還有元寶三人,此時正躺在躺椅上曬太陽。

有船客看到我們這么舒適的樣子,于是差人把桌椅搬了出來,在甲板上吹風、嗑瓜子、猜拳。

“手機是什么?電視劇又是什么?”姜晟厲問。

“好玩兒的東西。”

姜晟厲:“哪兒可以買到?”

“這里買不到。”

姜晟厲:“那是在楓都還是二月都能買到?”

“都買不到。”我打了個哈欠。

元寶的呼聲起,已經睡著了。

“姜晟厲,你以前是不是得罪過元寶,或者是,你平時待元寶不好?”我之所以這么問,是因為我每次捉弄姜晟厲時,元寶會踴躍參與,但又積極退出。

“本少爺怎么會是那種人。”姜晟厲回憶,元寶從小跟他一起長大,他為了鍛煉元寶的意志力,讓元寶替他上課寫作業;為了讓元寶有強健的體魄,就讓元寶背著他爬山;為了讓元寶有敏感的味覺,把他與元寶最不喜歡的芹菜都壓成汁給元寶喝……他為了元寶能夠很好的成長,真是煞費苦心啊。

“可我感覺元寶對你愛之深,恨之切。”我翻了個身。

一個身穿白布衣的年輕人從我面前經過,嘴里嘟囔著什么。

這個男的我見過他好幾次,讓我對他印象深刻是因為他是個熱心腸的人。每次見到他,他不是在幫病人煎藥就是幫船員搬重物或者照顧小孩兒。

今天中午我路過貨倉時,還聽見船員在說他傻,別人沒要他幫忙他也會幫忙,干脆把活交給他干就是。于是有船員說自己手受傷了,希望這個白布衣青年幫忙搬晚上的食材到廚房,白布衣青年一口答應。

晚上,我按照前些天的方法,在門旁系線,線上掛壺,船搖,壺不掉;門開,線落,壺掉。

沒有想到的是,我驚醒的原因并不是壺掉落的聲音,而是走廊上來回的腳步聲和吶喊聲。

“有人死了,有人死了。”

“誰死了?”

“聽說是個走鏢的,死了的那人有個哥哥,一個莽夫,此時正在發飆呢。”

“關我們什么事兒?”

“他正在找大夫,誰找到大夫,賞五百錢。”

我從門里探出頭去,看見姜晟厲朝我走來。

“你不去看看?”他問。

“看死人?算了吧,聽他們說,人都死了,還找什么大夫?”

“驗尸啊,起碼得知道人是怎么死的,是被人害死的還是其他。”

驗尸不得找法醫嗎?啊~他們這兒是不是沒法醫這種職業,古時候比較講究,不提倡解剖,死后盡量留全尸?我說:“不了不了,我不去,我害怕。”我更想睡覺。

姜晟厲笑:“你還有怕的時候?”

“你去看吧,明天跟我講講。”

我繼續睡下了,結果這回,卻是壺碎的聲音。

我從床上跳起,看見元寶走了進來。

元寶讓我趕緊收拾東西。

“又怎么了?”我雖然疑惑,但還是聽了他的話。

我和元寶剛出房門,脖子上就架了兩把刀。

天哪!不是這么倒霉吧?

我和元寶被他們帶到甲板上蹲著,此時天已微亮,海上的濕氣與涼意很重。船上的其它乘員也都被聚集在此。

“到底怎么回事兒?”我問元寶。

“昨晚不是有押鏢的死了嗎?”元寶說。

“對啊。”

“然后那人的哥哥找了個讀過醫書的書生去驗尸,結果推斷為是自殺,那人的哥哥不信,又與書生爭執了幾句,拿刀傷了書生,那書生也不知道是何許人,喊了一群海盜上了船。”

“海盜?”我思考:“那押鏢的,押的什么鏢?”

“當然是貢品。”有人回答我。

我抬頭看去,原來是白天見到的白布衣青年。

他此時換了身衣裳,皮質的外套,復雜的首飾,腰上系著赤色長帶,黑色的筒靴,面容較白皙,眼神躲閃,頗為怯懦。

“元寶,死的那人是押鏢的,他哥哥也是?”我問。

元寶:“不是,他只是請他哥哥幫他一起押鏢。”

“他哥哥也真是夠奇葩的,竟然請了個只讀過醫書的人去驗尸,這自殺,還能信?”一個押鏢的,怎么可能無緣無故自殺,他殺才對吧,目的自然是為了爭那貢品。

“哈桑……”有人喚青年。

“哈桑就是昨晚的那個書生。”元寶低語。

“哈桑,所有人都在這兒了,我已經殺了掌舵人,讓我們的掌舵人接管了這艘船,現在,我們可以回家了。”說話的人氣勢軒昂,中氣十足,濃眉,眼窩很深,高鼻梁,留著一臉的大胡子。哈桑站在他面前,顯得瘦弱許多。他名叫維克利。

“維克利,我們,要回島上了嗎?”哈桑顯得有些不太愿意回去的樣子。

我怎么覺得,這個維克利,有點北歐海盜的風格?

“是啊,哈桑,這次多虧了你在這船上不停的給我們留下訊號,我們也好跟上這艘船,你知道這艘船上的貢品有多少嗎?哈哈哈,看到這樣的收獲,島上的人們肯定很高興。”維克利一把抱住哈桑:“哈桑,你終于長大了,今晚,就辦你的成人禮。”

“什么?”哈桑明顯不愿意:“維克利,我能不能……”

還沒等哈桑說完,維克利就反問哈桑:“你不會是想拒絕吧?哈桑,你已經十八歲了,而且我們有這么多俘虜,你只要隨便挑一個砍下頭丟海里喂鯊魚,你就算成人了,你應該為此高興啊。”

去!不是吧,這么血腥的成人禮?

“時間過得真快啊,我到現在還在懷念你小時候尿褲子的模樣,你現在還會尿褲子嗎?”

哈桑臉上一紅。

“哈哈哈,哈桑,走,我們一起去喝一杯。”維克利將手從哈桑的后頸穿過搭在哈桑另一側的肩上。

我問元寶:“姜晟厲呢?”

元寶也擔心:“不知道啊,他只是叫我去你房里把你帶走。”

我默默祈禱,但愿姜晟厲能夠安然無恙,最好能找到救星來救我們。一想到這里,我竟有種有苦說不出的感覺,為什么我這么慘?真是從一個坑跳進了另一個坑,只希望,這個夢能快點兒醒過來。

我與元寶背靠背,困得實在不行。

再睜眼時,海上起了霧。

哈桑的成人禮,海盜們在船艙里大肆喧鬧,跟在我們這艘船后的海盜船還放起了煙花。

“煙花真美啊。”我看著天空。

“你還有心情賞煙火?”元寶實在搞不懂白兮。

“我們現在這種處境,真的很糟糕,你要相信,接下來會更糟糕。我不樂觀點兒,還能怎么樣呢!”其實,我在不停安慰自己,這只是一場夢!

“吃飯了吃飯了。”一個矮個子海盜正在給每人發水果與干糧,然后是幾個人一罐水。

“元寶,他們對我們這么好,不會是有什么陰謀吧?”我咬了口手上的蘋果。

“誰知道呢,他們抓了我們卻不殺了我們,肯定是有其他打算。”元寶喝了口水。

“你怎么能一個人霸占一罐水?他不是說了幾個人分著喝嗎?”一個中年男人質問一個胡子男人。

胡子男人將水罐藏在自己腰后:“我就要一個人喝,你管得著嗎?”

“你……”

“你什么你。”胡子男人搶過中年男人手中的干糧:“去你的。”他一圈打在胡子男人的眼角。

“你……”中年男人還想說話,就被身旁的女兒抱住:“爹,算了。”

“呦,小姑娘挺好看。”胡子男人摸了下女孩的臉。

女孩約莫十三四歲的樣子,綁著兩根辮子,頭上戴著圓頂小帽,有一雙棕黃色的眼睛。

維克利一鞭子打在甲板上:“吵什么吵。”

過了一會兒,有人輕喚我。

“公子,公子。”原來有棕黃眼睛都姑娘。

“你叫我?怎么了?”我回應。

“你手受傷了,灑些這個藥吧。”姑娘遞給我一個小藥瓶。

“謝謝啊。”我接過藥瓶。其實,來到這里之后,我傷口的痊愈能力很強,簡直就超乎常理,這也只能在夢里實現了,當然,這并不代表我就愿意任意被傷害。

海上的日子單調又無趣,就這樣,海盜們開始安耐不住了。

又過去了五天,每天,我都會看到有女孩子們被押進船艙中,沒出來的,有幾個;再次出來了的,卻是滿臉傷痕,頭發衣物零亂不堪,一看,就知道她們在船艙里經歷了什么。我慶幸自己穿著男裝,卻又對她們感到不幸。

“爹,我好怕。”那個棕黃色眼瞳的女孩兒在夜中對她的父親說。

今夜無風,大家也都虛弱了。

這群海盜,雖然每次給的食物不至于太差,卻是三天發兩次食物,即使有人想反抗,也沒有力氣反抗了。

漸漸的,周圍泛起藍光。

海上,藍色的光漂浮在水面,即使船從其中穿過,也蕩不開它們。

“妹妹。”我借著月光看著這個擁有棕黃色眼瞳的女孩。

“嗯?”她應我。

“明天,你有可能會被他們……”

“我知道。”她的聲音中帶著哭腔。

“我有一個辦法,只是不知道有沒有用,你敢不敢嘗試。”

她的眼睛就像這片夜空,燦若星辰。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問她。

“卓雅貢,你呢?”

“大兮。”

“你是云都人?”

我回答:“是啊。”

“我是楓都人,跟著我爹常年在外做生意,只是沒想到發生了這種事兒。你要去哪兒?”

“即使乘上這艘船之后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我讓她披上頭巾站起來。

“我不敢。”

我拉她:“沒事兒,看守我們的人正打盹呢,海面很美。”

星沉大海,有許許多多會發光的魚朝著一個方向游動。

“那是什么?”卓雅貢看到水面開始洶涌。

“鯨。”

一只虎頭鯨探出頭翻了一圈,又落入水中。

船搖晃了幾下。

“它頭那么大,眼睛卻那么小。”我笑:“好幸運啊,竟然這么近距離看到鯨。”

“你……你不害怕嗎?”卓雅貢心想,要不是白兮在我旁邊,我早就叫出聲了。

“它又不會吃了我們,有什么好怕。”

“你怎么知道它不會吃我們?”

“就是知道啊,你害怕,是因為你對未知存在的恐懼。”

卓雅貢咬著自己的手指頭:“是啊,我害怕明天的到來。”

“雅貢,大家活得都不容易,你看這海里的魚,小蝦被小魚吃,小魚被大魚吃,但大家,不都盡量避開敵人,想要繼續活下去嘛,無論如何,活下去最重要。”

“活下去,最重要?”

“做好最壞的打算,活下去,最重要。”我這么安慰她,其實自己心里也沒底,跟她說這些話的同時,我也是在提醒自己,無論發生什么事兒,活下去,最重要。記得很久之前在書中看到過一句話,意思是,這個世界上除了生死,其它的,都是小事。簡稱為一句話:我怕死。

“我……”

“你是混血兒嗎?我看你這五官不像中原人啊,你的眼睛很美。”

卓雅貢疑惑:“混血兒?我只是楓都人。”

“楓都人的眼睛眼色都像你這樣嗎?”

“不是。”卓雅貢搖頭:“有黑瞳,有藍瞳,也有像我這樣的,但大多數都是黑瞳。”

“啊~看來是大雜居啊。”我伸了個懶腰:“也不知道咱們還要在海上漂多久,真想快些靠岸,我都快要在這船上發霉了。”

“你想快些靠岸?這不好吧,還不知道需要面臨些什么東西呢。”

“隨遇而安啦,他們沒有直接把我們殺了,說明我們有用啊。”

翌日。

如往常一樣,又有海盜來挑選女孩子了。

當一個海盜指著卓雅貢時,我心里“咯噔”一下。

“你,出來。”海盜喊卓雅貢。

卓雅貢看了我一眼,我沖她點頭。

白色的帆泛著黃,一只海鳥停在船前。

卓雅貢緩緩拿下頭巾,陽光下,卻是她的及耳短發。

“雅貢,你……你的頭發呢?”卓雅貢的父親看著女兒,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卓瑪怎么可以……

“爹,我是自愿的。”

“誰幫你剪的頭發?”

“爹,別問了。”一個女孩子,留了這么多年的頭發,也有了感情,這一下剪這么短,肯定都舍不得,可,現在這種情況,哪有太多的想法。

“你……你好丑。”那個指中卓雅貢的海盜搖頭:“不行,我要另外挑一個。”

聽到這話,卓雅貢激動的抱住父親。

我看了眼海盜身后的哈桑,哈桑感覺到目光,也同樣看了我一眼,之后低下頭去。

我觀察了這些海盜這么多天,發現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前幾天被海盜叫到船艙中的女孩子,之后再進船艙,也是跟同一個海盜進去的。而海盜們,解決生理問題時,并不是隨便找一個女人,他們都不會讓大媳婦或婦人進船艙,而是專挑年輕姑娘,尤其是看似還留有處女身的姑娘,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們的規矩。很奇怪的是,一群海盜,竟然表現出較為尊重女性,海盜在我印象中,與強盜是差不多的意思,沒有什么禮儀道德可講,燒殺劫掠,他們往往,也沒有什么底線。但是這一群有底線的海盜,真的很奇怪。當然,這樣對于我們這群人質來說,無疑更好。

而我用小刀割掉卓雅貢的頭發,也正是經常聽海盜們提起自己的家人,說說家的妻子擁有一頭美麗的卷發,誰家的女兒一出生頭發就特別多,他們,對頭發表現的很癡迷。就連作為海盜的他們本身,也特別珍惜自己的毛發,那個維克利,每天坐在甲板上時,總要掏出一把小梳子梳理自己的頭發與胡子,有時候,還有胸毛,惡!!!

“白兮,真是太謝謝你了。”卓雅貢哭成一個淚人。

“哪里,是你運氣好。”是我們運氣好,也能算,不幸中的萬幸。

當我們覺得自己幸運時,不幸,往往會隨即到來。

維克利不知出于什么想法,讓人把卓雅貢帶進了船艙中。卓雅貢的父親想要阻攔,我抓住他,可他卻把我推開了,我看見他撲向維克利,有海盜抓住卓雅貢的父親將他綁在船帆下的那根柱子上。

我剛才的得意,一下變成了失意。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你何必呢?”元寶吃著今日發的食物。

“什么意思?”

“大家都自身難保,你還想著幫別人,何必呢。”

“可是……”是我錯了嗎?

胡子男人又開始搶水和食物,弱者只能默默承受。

不,我沒有錯。對于卓雅貢,我們都做了最壞的打算。

當船終于要靠岸時,我看見了沙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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