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自然不會親自去送信,先派出手下伙計小根子去打聽宛縣皇協(xié)軍治安隊隊長安再道的住處,又聽從劉燕東的建議,兩步走,打聽他侄兒安四根的住處。
之后才親自分別遞出兩封信,里面的內(nèi)容一樣,按照之前安再道與劉燕東分別時約定的暗號:“何忠義”三字。
當(dāng)時的反正連何忠義現(xiàn)在是澗溝獨(dú)立團(tuán)新成立的三營四連邊城的手下,任副連長。
兩人只要看見這三個字就會明白劉燕東來了。
打聽安再道與安四根這兩個人的住處并不費(fèi)勁,只是不要張揚(yáng)。
小根子也是經(jīng)驗(yàn)豐富的情報通訊員,自然知道如何處理。
兩封信均順利的悄沒人注意的投進(jìn)了兩人宅院內(nèi)。
接頭地點(diǎn)是早就約好的,宛縣逢春茶樓。
小根子上午遞出去了信,下午劉燕東就去了逢春茶樓。
跟劉燕東一起去的還有蘇梅,這次蘇梅死活不答應(yīng)讓劉燕東一個人去。
她對安再道不放心,她要憑借自己這些年跟良二叔學(xué)到的偵查、政工、情報經(jīng)驗(yàn)甄別安再道提供的信息。
劉燕東拗不過她,只好帶著她一起前去。
出門前陳明與沈千城分別掏出自己的配槍,地下武工隊的標(biāo)配,盒子炮。
蘇梅自己有槍,也是一把盒子炮。
也給劉燕東配了一把,但這次出來太急,留在澗溝碧霞庵中了。
因此,劉燕東接過沈千城的配槍,而蘇梅亮出了自己的配槍。
陳明點(diǎn)點(diǎn)頭,不再堅持。
劉燕東穿了一身青白色的長袍,戴著灰黑色的禮帽,穿著黑色布鞋;
蘇梅則穿了一件簡約絳紅色繡花旗袍,找了個理發(fā)店做了頭,燙了卷發(fā),右手腕還挎著一月青色的女士手包。
兩人扮成情侶模樣,坐在黃包車上,由小根子拉著,來到距離逢春茶樓還有五十米處停下。
兩人下車,信步而走,短短幾十米距離,頓時引得街上無數(shù)人注目。
蘇梅心情很好,挽著劉燕東的左手臂膀加了幾分力。
兩人進(jìn)了逢春茶樓,上去二層,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點(diǎn)了一壺碧螺春,要了一盒點(diǎn)心,邊吃邊等。
樓上只有兩桌人,另一桌三人,坐在劉燕東與蘇梅的右手靠窗處,相隔三個座位。
蘇梅剛進(jìn)來就注意到了這桌人,三個戴著鴨舌帽的年輕人,桌上是瓜子、花生以及點(diǎn)心,一人一個杯子,杯子里的茶水是滿的,看上去似乎已經(jīng)冷卻。
這說明三人并不是專門來喝茶的。
蘇梅略微有些緊張,倒是劉燕東微微一笑道:
“和安再道那個家伙打交道,自然是要千萬小心才是。”
正說話間,蘇梅忽然道:
“他來了。”
只見窗下街道駛來一輛蒙皮吉普車,車就停在茶樓門口,呼啦啦下來四人,均是治安隊黃皮小西領(lǐng)軍服。
另一個年輕人連忙上來打開門,然后一人戴著大檐帽,穿著軍裝,扎著腰帶,別著南部式手槍,人模狗樣的,正是安再道,宛縣皇協(xié)軍治安隊隊長。
安再道與安四根,宛縣僅次于日本憲兵司令以及警備隊的勢力代表,赫然大張旗鼓的出現(xiàn)在逢春茶樓這里。
只見安再道手一揮,吩咐著手下士兵,立刻四名士兵從肩上取下步槍,跑向茶樓四個角落。
“這家伙要干嘛?”
劉燕東見四人是包圍茶樓的陣仗,有些納悶,安再道瘋了么?
當(dāng)真要在這里殺人滅口?
他不怕自己逃脫后將他投降游擊隊的反水行為公之于眾?
一愣神間,二樓那三個戴鴨舌帽的年輕人此時亦取出手槍,對準(zhǔn)劉燕東與蘇梅。
“不許動!”
劉燕東無語,但紅星系統(tǒng)并沒有絲毫預(yù)警,說明這里沒有危險。
蘇梅臉色有些慌張,此刻她只能指望劉燕東,看看他有沒有辦法脫困了。
畢竟,安再道是投降的他,反正連何忠義帶回的意思也是只服劉燕東,其余人等一概不理。
劉燕東心里暗罵:
“你姥姥的王八犢子,想給老子來個下馬威,嚇唬人?”
“老子又不是廈大畢業(yè)的!”
不動聲色,右手緩緩端起剛沏的碧螺春,送到唇邊,眉目不驚的品了一口,朝蘇梅笑道:
“喝茶啊,愣著干嘛?”
“咱們來不就是喝茶的么?”
“這么好的秋日,這么美的人,不喝茶,豈不是辜負(fù)了?”
劉燕東此話其實(shí)有些造次了,但他是想緩解一下蘇梅的緊張。
他怕蘇梅會繃不住率先出手擊殺面前這三人。
在安再道上來前,擊殺這三人并不是沒有把握,而且成功幾率很高,因?yàn)樗娮R過蘇梅的本領(lǐng),加上自己,只要出手,分分鐘的事。
但若是安再道不上來,開槍示警,那就被動了。
茶樓四面已被圍,自己和蘇梅又在樓上,殺了三人,或者是制服了三人,之后怎么辦?
現(xiàn)在只能以靜制動,反正紅星系統(tǒng)沒預(yù)警,自己何懼之有?
不一會兒,樓梯上傳來安四根拿腔作調(diào)的聲音:
“治安隊執(zhí)行公務(wù),閑雜人等,避讓!”
接著,安再道的腦袋露出二樓,看向劉燕東與蘇梅的目光中沒有任何暗示。
十分平靜的說道:
“給我拿下,我懷疑這兩人涉嫌通共。”
手一揮,安四根立刻沖上來,拿槍指著劉燕東的腦袋。
還是那種使勁的頂,劉燕東往旁讓,安四根繼續(xù)加勁頂不讓劉燕東避讓。
扳機(jī)已打開,但劉燕東的紅星系統(tǒng)依舊沒有預(yù)警,眼眸中顏色沒有變化。
劉燕東心中暗罵,“姥姥的,我看你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不說話,不反抗,只是耐著,看安再道繼續(xù)。
“給我?guī)ё摺!?
安再道吹著胡須,喝令手下四人道。
于是,四人上前,推推搡搡的押著劉燕東與蘇梅往樓下走。
“尼瑪?shù)模p點(diǎn),吃多了撐的吧?守不住勁是不?”
說完,就是一腳向后,直踹在安四根的小腿上,“噗通”一下,安四根頓時給跪那了。
“你敢動手?”
安四根氣急敗壞的喊道。
旁邊剛才二樓的三名喝茶的年輕人立刻上前意欲擒拿劉燕東。
劉燕東沖那三人喝道:
“不干你們的事,滾一邊去~別找不痛快。”
說完,右手撣了撣身上的長袍,看了眼安再道,只見安再道依然沒有絲毫表示,劉燕東是真氣的快笑了。
“奶奶的,這安再道真是狗膽包天,難怪敢做出反水后繼續(xù)返回宛縣的事。”
既然紅星系統(tǒng)沒有報警,那就依著安再道,看一步走一步。
但蘇梅的小臉此時已經(jīng)有些發(fā)白了。
劉燕東伸手握住,微微加勁,只覺觸手溫軟,小小的,像是握住一塊凝脂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