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選了一家燒烤店去擼串，邱書誠見面第一句話就是老哥我也失業了，周潮勇聽到后有些詫異，邱書誠看出了周潮勇的心思，拍著他的肩膀對他說：“這個寒冬，失業很平常的，一不小心就讓公司給踢了，沒啥可驚奇的。工作雖然不好找，但生活總是要繼續的，而且咱們還沒到找不到飯碗的那一天。我看你發的朋友圈，票定了嗎？要是沒定，趕快定吧。還有一個月就過年了，你再不定，票就不好買了。”

“我有點不好意思回家，被公司炒魷魚了。”周潮勇語氣略帶尷尬地說道。

“這都不算事，趕快訂票吧，大過年的，你要自己留在BJ過年？”

“也是，我就是不甘心，而且上班三個月就遇到了公司裁員，真的是有點不走運。”

“沒什么不甘心的，這種事情其實是一種磨礪，不過確實有點殘忍了。但我不知道你看沒看到前幾天的新聞，樂尼違約應屆生，連樂尼這樣的老牌互聯網巨頭都對應屆生下手了，那這寒冬的情勢有多嚴峻，可想而知了。樂尼雖然風頭不比移動互聯網時期興起的這幾家小巨頭，但現金流一直不錯，而且在移動互聯網時代也算是有拿得出手的產品，無論是短視頻，還是電商，都算是有拳頭產品，現在也落得這番境地。他既然能對應屆生下手，那么下一步裁員不是沒有可能啊。”

邱書誠用樂尼的例子來勸導周潮勇。

“樂尼的新聞我看了，在社交論壇上，被罵慘了，尤其是那些受害的學生們，沒畢業就挨了這么一悶棍，估計現在還沒緩過勁來，不過他們春招還有機會，雖然沒啥太好的位置了，但總算是還有可以選擇的余地，畢業前半年企業毀約，畢竟比我這畢業三個月之后被裁要強。”

“那倒是，你這個確實被打的措手不及，經驗又少，再找的話難一些。我這四年多經驗的，找起來也不容易。前幾天去面探虎，我技術面都過了，最后薪水談崩了，我報出了10%的漲幅，自己沒覺得這個薪資要求過分，而且覺得即使是寒冬，也不會太冷吧。結果就因為這10%的錢，就被淘汰了。這說明寒冬真的不是隨便說說的，就連大公司的錢袋子也變緊了不少，，再想像之前那樣大口吃肉，短時間內沒機會了。”

“什么，10%的漲幅就把工作談黃了？現在這些公司都這么摳門了。”周潮勇有些驚訝。

“是啊，我也沒想到會這樣，這也是幫我內推的朋友告訴我的。我當時聽了之后，也有點詫異，但這就是寒冬里殘酷的事實，只有自己感受了才知道。而且你知道，這BJ城里人才濟濟，缺了誰都玩得轉，大公司從來不缺人，這個冬天里，他們完全能找到不要那10%薪水的人，甚至能找到要的更少的人。就像加班一樣，有人厭惡996，但這世上偏偏有人愿意當加班狂人，沒辦法。”邱書誠感慨道。

“我有點想逃離BJ了，如果年前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年后我就不來了，感覺在老家發展會更好一些，我不是畏懼競爭，而是覺得BJ的競爭狀態實在是太激烈了，而且我覺得這座城市，年輕人想在這安家立業真的是和登天差不多，難度奇高。知難而退未嘗是一件壞事。”

周潮勇說這話的時候，邱書誠的心里泛起了不小的波瀾，當他聽到安家立業這四個字的時候，他立刻想到了自己正面臨的結婚買房的壓力，他當然不知道張繁花已經棄他而去，他心中的女神再也不期望邱書誠為她在BJ買房，此刻正在家中計劃著和樓士多的未來，想起看房子的時候，面對已經高聳入云的價格時，心中望房興嘆的無奈，邱書誠道了句：“是啊，現在BJ別的不說，一個房子就壓倒了太多小年輕。”

“買房我其實壓根就沒想過，即使找到了心儀的工作，我也是干幾年，多賺些錢，然后離開BJ。我們絕大多數北漂終究會是這座城市的過客，在冰冷的現實面前，人要學會變通。”周潮勇的話很現實，邱書誠在心底里是贊同的，他點了點頭然后對周朝勇說：“像你現在也沒有牽掛，隨時可以從BJ城抽身而退，像我就難了，未婚妻家里要我必須在BJ買房，然后才能結婚，我把這些年掙的錢，家里父母給的錢，以及我炒股賺得那些加在一起，不能說是多大的巨款，但也絕對不少了，然而在我們現在腳下的這座城市里買房，還是得貸款，我還有不到一年就有在BJ購房的資格了，將來可能要還一輩子房貸啊。”說到這里，邱書誠把自己杯子里的啤酒一飲而盡，他此刻希望用這苦辣的啤酒來澆滅心中對房價苦楚之火。

“這房價全國都一樣啊，全都高，只是具體的價格有差別，好像沒有哪個稍微大一點的城市房價是年輕人可以輕易負擔得起的吧。”

周潮勇接著邱書誠的話，吐槽著那高不可攀的房價，邱書誠又喝了口酒，他搖了搖頭，說：“在我老家那的省會城市，周邊配置不錯的商品房，一萬五應該就能下來。我高中同學，和我高考分數差不多，大學學的是電氣工程專業，他讀研了，碩士畢業之后去某個央企的分公司，剛買的婚房，一萬六一平米，學區和地點都相當不錯。他一個月的工資在當地生活很舒服的，單位公積金交的多，他就用公積金還房貸。家里出的首付，日子在當地過得很滋潤。”

“可是這樣的省會能有幾個，在那里又有多少人能找到那種體制內的工作呢，這個比例不會太大啊。在我們山東，不少小縣城的房價都破萬了，真的是連續翻番啊。從最初2000多一平，到現在一萬多一平，可是當地即使是公務員和老師這些體制內的鐵飯碗，年輕人也就3000多的工資，在當地算是高薪階層了，真的是負重前行啊。”

“那確實不低啊，不過一萬塊錢，在BJ都不夠一套五環內的一居室兩個月的租金，這買房的事還沒著落，今天是元旦，是我交租金的日子，我出來之前剛把房租交了，三個月，兩萬零一點，不到兩萬一。這京城的房東真的是過得神仙般的日子，每月什么都不用干，就靠收租子，就可以過得如同神仙一般。我們小白領都是在給房東打工啊，而且這房租每年都漲啊。”

“是啊，不過誠哥住的可比我好太多了，我住的那個地方，就是一個窩，一個空間狹小的窩。至少誠哥回家之后有家的感覺，有女朋友，我回家就是回到住的地方，睡個覺而已，一點都沒有家的感覺。”

周潮勇的話說的邱書誠心里還有點興奮，是啊，自己還有女朋友，說實話邱書誠是非常愛張繁花的，每一次回家他都有一種即將回歸到一個溫暖的環境中的感覺，那種感覺十分美妙，令他無比向往，每次把張繁花摟在懷里時，邱書誠心里都感到非常欣慰，他都發誓會用自己的一生去寵懷里的這個女孩。不知道為什么，每次拖著疲倦的身體從公司回來，一旦看到張繁花，邱書誠不管多么累，多么困倦，都會立刻變得十分精神，仿佛體內注入了某種神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