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二月，難得一個日子出了太陽。

顧垣本是在研究兵法，蘇念厚臉皮的湊到他書房里喝茶吃點心，偶爾瞧著他發呆。

顧垣忍不住迎著她目光看上去，原是要問一句“看我做什么”，卻在看到她的癡笑臉時又硬生生將視線轉開了。

衛崢來顧府時，一身的肅殺之氣鎮得蘇念只敢低頭喝茶。

他是顧垣叔父，當朝大司馬，于沙場拼殺三十余年，是真正久經沙場的戰神，只消在那里一站，半生浸染鮮血才練就的冷硬之氣便足夠懾人。

他看到蘇念時視線停了一下，但轉即便想到了這是誰，不拘小節的笑了一聲，“甚好。”

顧垣臉黑了一下，對蘇念道，“這是叔父。”

蘇念忙起來福了個身，“叔父好。”

衛崢笑得爽朗，從腰上取下一塊通體透亮的玉玨，遞給蘇念，“老夫給侄媳的見面禮，莫嫌棄。”

那玉玨自顧垣記事起，就一直帶在衛崢身上，隨他出生入死，飲了不少亡魂的血，當是他極珍貴的物什了。

蘇念有些猶豫的瞧了顧垣一眼，見到顧垣默許的眼神，才忙向衛崢問了謝。

蘇念離開書房將門合上后，便聽到了二人的爭執聲。

顧垣執意要出征，衛崢卻不同意。此戰兇險，就算顧垣無往不利，至少在時間上，怕也是要三兩個月才可休戰歸來。衛崢希望顧垣先將婚事辦妥，了了他一樁心事，往后多得是出征機會。

蘇念抬起頭，看著陽光穿透枝丫落在雪上，泛著淡淡的金色的光。

她把那塊玉玨捧到手心里，細細摩擦著它有些微涼的弧面。

戰場，那個生死只在轉眼的地方，究竟是有怎樣的魔力，讓顧垣這個極少言談，對一切都淡淡然的人，如此的趨之若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