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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005-1觀外人間-回溯

  • 海樓往事
  • 老李浮生
  • 5463字
  • 2020-03-05 01:56:02

“趙一玄!!!”粗狂的聲音響徹了這個東界邊境的小山村。

鄉里熟人更是無人不知,老趙家的小兒子估計又惹他老子生氣了。

趙一玄是這村里最皮的一個娃,從小他老子在外邊混,沒怎么管教,他娘也最寵他,這就留下點痞氣。待他爹回家,不是刀槍就是棍棒的,這不,從小打得結實了,他也就不慫他老子了,不時還能頂上兩句,爺倆就各看各的不順眼。

趙一玄聽到喊聲也不著急,慢條斯理地從床上爬起,“大清早的,吼啥啊?!”他也不客氣得吼了回去。

“他媽的,小兔崽子你皮癢了!!”憤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哐!!!”房門被猛地踹開,“特娘的,你給老子滾出來!!我跟你說,你的好日子到頭了!!”老趙漲紅扭曲的臉上布滿了憤怒。

“出來就出來,我怕你!?”趙一玄看到父親生氣卻更加覺得有趣,滿不在乎地走出房間。

簡陋的堂屋里僅擺放了一張老舊的木桌,桌子的一邊坐著怒氣未消的老趙,而另一邊是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身著白底黑紋的道服,仙氣橫溢不似凡塵中人。

“劣子疏于管教,道長莫要驚擾。”老趙掩蓋了一下怒容,諂媚般地討好這位老者。

“切……你誰啊!”趙一玄最看不起這種裝神弄鬼的人。

“你……你這小子……”老趙剛要朝趙一玄發飆,老者就抬手制止了他。“這位小友,多余的話老夫就不在贅述,吾乃議會的直系下屬勢力——道山的第五代山主,我來這兒是想帶你走,去做我徒弟,如何?”

趙一玄怔怔得盯著老者看,老者也盯著他看,四目對視,兩人都不曾移動一絲一毫。

不知何時,趙一玄的眼竟有些微微泛紅,他猛地轉向父親,“你收了多少?”

“他沒收,我也沒給。”老者依然是毫無波瀾的語氣,“但是……你拜我為師,就算議會的人了。家屬每年可少繳六個月的稅。”

“哈哈哈……是啊,我在父親眼里……也不過是六個月的稅。”

“哼!”老趙把頭偏先一邊,不再搭理趙一玄。

“喂!老頭!我跟你走。”趙一玄也把頭歪向一邊,硬是把眼淚擠了回去,“我現在……就是你徒弟了……”

倒是個男子漢!

老者心中嘆道,唉,難為了這小子了。突然腦中又出現了另一個小孩,整天瞇著個眼,帶他去見二席還又打又鬧的……這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好!既然你已經決定,我們就此上路吧,就不留宿了。”老者隨即起身,“你也不必打理了,你隨我速行,今夜就能到。”老者拍拍趙一玄的肩,拉著他便出了門。

“道長慢走啊!”老趙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卻沒有了剛才的硬氣,就像在這幾息間老了幾十歲。

老者停下了腳步,低頭對趙一玄說:“不和你爹告個別?此次別過,怕是難再見了。”趙一玄倔強地把頭扭向一邊,出神地盯著某一處,好似啥也沒聽見。“唉……算了,等你長大了,就懂了……”

老者的身周顥氣涌動,數息之后,一老一少就再也沒有出現在老趙的面前了。

這個山村,也不再有趙一玄生活過的痕跡了。

活過的證據沒了,還能算活過嗎?

???

有書則長,無書則短。趙一玄上道山已有數十年有余,他也將幼時的那點為數不多的記憶深深地埋進腦海的某個不知名角落,不再觸及。道山已經成為了他的第二個家。

說來其怪,自他上山后拜山主為師,師父僅傳他一套名為“拙式”的入門級招式,就借口閉關進了梅花觀。這幾十年來,只讓趙一玄每到整十年歲入內拜見。

在頭幾年,趙一玄還算認真,把這套“拙式”日夜操練,弄了個滾瓜爛熟。何奈師父連門都不出,哪去學更高深的術法以及道山出了名的劍技?

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趙一玄成年后,被蓋了幾年的痞氣又上來了。他用山主弟子的身份買通了外門一位護法,從此不顧道山宵禁,夜夜外出笙歌,成了各大青樓歌舞坊的常客,留宿在外,勾搭舞妓也是常有的。

如今,這種生活,趙一玄已經過了……五十年了。五十年,對修道之人來說,可能只是一段短暫的時光,但是在世俗界……五十年,大半輩子就過去了……

沉迷于縱情享樂的趙一玄,已經被世界甩到角落里了……但要知道,沒有人能真正脫離這一切,在時間洪流的裹挾下,所有人都得面對擺在你面前的現實。

???

某一年初春某日,天氣微涼,小風輕撫,趙一玄正邁著略顯焦慮的步伐疾行在道山最高峰——梅花頂,即山主的居所——梅花觀的所在地。在這條山路上無法懸空,只能步行,據說是為了表達對道山歷代山主的尊敬。

這天正是趙一玄六十歲生辰,本應該要去梅花觀拜見師父,但偏偏昨日剛“邂逅”了一位“點春堂”新晉花旦,一時頭腦發熱就應下了今日約會。

“老家伙!怎么偏偏是今天!人稱花間玄哥的我怎么能讓女孩久等呢?你不教我御劍也就算了,什么狗屁山路連斥階的速行符都用不了!”

趙一玄就這樣罵罵咧咧地跑到了山頂,來到梅花觀前。所謂梅花觀,其實也不過是一棟小樓,稍帶了點道觀的風格罷了。從正門走進,即是正廳,兩側墻壁上掛著幾盞長明燈,給昏暗的房間內增添幾許僅有的光亮。歷代山主的畫像整齊地擺在屋內盡頭的一條長案桌上,目光灼灼,死死盯著一切來人。總之,這間屋子上上下下都充滿了詭異的氣氛。

“呼——”趙一玄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緩緩,對山主畫像熟視無睹,徑直向師父的側屋走去。

“吱——”年久失修的房門在連結處劃擦出刺耳的聲音,展現在趙一玄眼前的正是師父的寢室,雖說寢室,但不存在床之類的。清晨的曙光透過唯一的窗打在地上,留下耀眼的光斑,恰好觸摸到盤腿而坐的師父。

幾乎和十年前,二十年前一樣,師父坐在一幅八卦圖中央,默默地等待他的到來。趙一玄在師父面前跪下……

“師父!!!”

“好了好了,為師又沒睡著,吼啥?趕緊坐好!”山主說道。“師父師父這次能否……快一點,呃……你懂的,我也有許多事務在身啊。”趙一玄支支吾吾,想早點擺脫。

“這種事……哪有的快啊……”山主依然慢吞吞,連說話都更慢了。

和前幾次幾乎一樣,他和師父相對而坐,將體內的顥氣流控制到最穩定,師父把手輕輕蓋在他額上,感知……

往年這個過程只有一刻鐘,而這天,趙一玄等了足有雙倍時間,腦海里的約會早把他給急死了。

“這死老頭,怎么還不好……”趙一玄在心里嘀咕,實在摁耐不住了,“老師!……老師!!”山主猛然睜眼,凌厲之氣顯露,趙一玄心中一驚,“師父,出什么事了嗎?”

“是啊,出事了。”

“什么?!出啥事了?”趙一玄嚇得冷汗直冒。

“嗯……我方才居然睡著了……”

我*你*啊,趙一玄的內心一陣哀嚎,“師父,若沒什么事,我就先行一步了。”話音未落,趙一玄的腳都已經跨出了門檻,準備溜之大吉。

“等一下!”山主喝倒,“大器晚成之人,事到如今,你還不悟嗎!”趙一玄被這一吼嚇懵了,還未回頭,山主卻已閃身至其背后,揪住他的衣領稍一使勁,趙一玄就整個被摜入房內。

只聽“砰”的一聲,山主如同換了一個人似得,一腳將門踹上,怒目圓睜,眨眼間就回到趙一玄面前。“蠢貨!你上山已有五十載,還沉迷于紅塵之中,不思進取!今日為師不得不采取一些手段了!”

話音未落,山主單手拎起趙一玄,“哎哎哎,師父別啊……”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腦袋,“哦哦哦,疼疼疼……”將其在空中倒立了起來,“師父,我錯了!……”停頓了半息,接著就把一臉駭然的趙一玄整個摁入了地板!趙一玄眼前一片漆黑。

???

“呼……呼……”視線逐漸恢復,趙一玄發現自己居然躺在地上,被師父砸了一下似乎并沒有受到肉體傷害,就是有點頭暈。

伴隨著幾次深呼吸,頭腦漸漸清醒,趙一玄也意識到了幾點:第一,自己沒去其他地方,還在師父的寢室中,就趴在那個八卦圖的正中央;第二,從窗外的天色來看,已經接近黃昏,從間縫中透出的絲許殘陽正在他手邊晃蕩;第三,師父已是不知去向。

“奇怪……”趙一玄向四周環顧,“安靜的可怕啊……”也是,尋常說來,大山之中怎無魚蟲鳥獸之聲?

唉,管不了這些了,先出去再說。趙一玄想著,便起身……然后他才發現自己剛才一直忽略了一個變化,直到他站起來……他變小了!大概只有十一二歲的身材,“完了,我這五十年白長了……”趙一玄心中草泥馬奔騰而過。

雖說趙一玄在道山待了很多年,但并不對道法高深有什么感觸,此時此刻他有了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感覺——是一種對未知的恐懼。

這種恐懼不會占據生命的主體,甚至極少出現,因為人們總是習慣活在舒適中。每當無知無畏的你無意間踏足未知的領域,它就會如同黑暗的深淵,將戰栗的你籠罩于其下。

他奪門而出,正廳里依舊是昏暗的色調,似乎并沒有什么變化……趙一玄只覺得怪怪的,但一時也沒法反應過來……

拉開門閂,觀外的夕陽撒了進來,肅立于觀前的道山眾人也隨之映入趙一玄的眼簾。

梅花頂上一片寂靜。

梅花觀外的應該是道山所有高層了,趙一玄這樣想到。

對方眼中可以看到更多的是猶豫,而趙一玄是震驚。這些人他不是不認識,而是這些人全部年輕了五十歲!

“小兄弟,敢問……你是否是趙一玄?”說話都正是大師兄,打扮得就像一個白面書生。

盡管大師兄語氣極為和藹,趙一玄心中卻是驚濤駭浪!五十年前,大師兄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等會兒,我這么想,是默認自己穿越到過去了嗎……

“那……你是默認了嗎?你就是趙一玄?”大師兄依舊是一臉和藹。

哎哎哎,我什么叫默認啊,你一臉寫著“我是好人”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好人啊!趙一玄內心哀嚎。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細細想來,這一切都是從師父的寢室里開始……趙一玄顧不上回答大師兄,回身拔腿朝觀內跑去,哪里一定有什么蹊蹺!

僅隔了幾分鐘,趙一玄就再一次回到了寢室。

看似并無異常。

這八卦莫非是一個陣……趙一玄想到,但事實上,他對陣法一竅不通。

樸素到極致的寢室在此時的趙一玄眼中隱藏著大恐怖,他不敢久留。

緩緩關上門,大師兄正從觀外追來。趙一玄嘴中突然苦澀,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是,我是趙一玄。”

大師兄如釋重負般的松了一口氣,“早說嘛,既然你是趙一玄,你就是我師弟了!”

“那……師父呢?”

“啊,忘了和你說了,師父他老人家已經仙逝二百余年了,這事說起來有點復雜,咱一邊下山我與你解釋……”

大師兄之后說了些什么,趙一玄根本沒有聽到,極度的恐懼仿佛攥住了他的脖頸。

大師兄攬住他朝梅花頂下走去,他轉過僵硬的脖子望向梅花觀內,正廳里依舊詭異,歷代山主的畫像寂默著,仔細看去,這群人中有了一個新成員。

第五代山主直勾勾地盯著趙一玄,驀然間,他的嘴角輕輕上揚……趙一玄眨了眨眼睛,畫像恢復了正常……他寧愿相信是自己眼花。

???

時光荏苒,日子也就一天天過去了。如今趙一玄不再是頹廢荒淫的趙一玄,取而代之的是道山的一顆明星。

話還得說回大師兄帶他下山的時候說起,趙一玄從大師兄處得知這個“師父”在去世前曾囑托大師兄,當天地異象現于梅花觀,就是道山神子趙一玄降臨之時,即可代師授藝。

這一次,趙一玄才真正接觸到了道山最深層次的實力。他本就生性聰穎,況且也是也是一個六十歲的人了,大師兄只管傳授,他的境界也是一日千里。山中長老嘖嘖贊嘆,他也名正言順地成為了道山名副其實的天才。

既來之,則安之。趙一玄是這樣想的,既然現在找不到回去的方法,那就趁這機會彌補一下過去五十年虛度的光陰。他原本也并不是對道法不感興趣,只不過,連師父都見不上幾面,如何修道?

隨著道行精進,趙一玄再次操練那套拙式,不免感嘆自己當年才學疏淺,沒能看破其中玄機。這套拙式可以用拳腳施展,也可配合器械,可進可退,可攻可守,煣以百家之精華,返璞而歸真,看似簡單的拙式中蘊藏著世間真理。

這拙式就是道山在世間的立身之本!

春去秋來,白駒過隙,趙一玄又一次從少年成長為青年,常年身著金線鑲邊的墨黑道袍,略顯削瘦的臉龐卻也自帶一份英氣。隨身攜帶一把道劍的少年形象也就成了道山的一道獨特風景,花草樹木不無為之傾色。

再說說他為何入劍道。

道山絕學可謂繁如星海,而“丹,陣,符,傀,劍”乃其最精之術。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懶人終究是懶人,你以為師父不教他,他就不可以向別人請教嗎,下限再低一點,偷師啊!

趙一玄不就是懶嗎,他懶得再去請別人,于是乎,就有了上輩子的那檔事。

而如今,因為大師兄練的是劍,那趙一玄也就懶得再去拙式里挖掘什么,便跟著大師兄練起了劍。

這下可好,練劍是走對門路了!話說道山有一地名為劍樁,那里有數百個木樁,都設有不同級別的劍陣,過樁者要在一定時間內破陣,而過樁者須是玄階以下。

在趙一玄之前最高記錄是大師兄,他破了五十座樁,要知道一般的劍修,能破三十座已是天縱之資。

但是,趙一玄的到來卻告訴人們,只要你夠強,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當他來到劍樁時,僅是凡階。面對前十座劍樁,看也不看,順手幾道最基礎的凡階釋放就將他們解決,在相同的時間內趙一玄幾乎毫無停頓,連破百道劍樁,實著驚艷了眾人。凡當天前來觀禮之人,無有不覺道山將興者!

作為一名劍修界的新秀,趙一玄沒有讓人失望。

劍樁試煉后僅數天,趙一玄便有所感悟,破凡入玄,領悟了玄階釋放。緊接著,當人們還在感嘆他在二十歲便參悟玄階時,趙一玄在大師兄護法下苦修數月便位列厭階。

要知道,在這世上能感應顥氣者本就是少數,而這其中大部分終其一生仍止步于玄階,厭階是對世界本源認知的開端,非庸人之流可入。

更可怕的是……趙一玄的腳步并未就此停下,劍修界的各種記錄都成了他的墊腳石。

接下來發生的,在常人眼里……就是神話了。

趙一玄只用了五年就破出下三階,跨入斥階;二十年春秋看破天妄步入妄階,當年便以妄階之位挑戰源階長老,最終差于境界而惜敗;歷經此戰,趙一玄受益頗多,散修十五年后宣布閉關戰源階,意欲不入源階不出關。

在趙一玄閉關后,道山長老院向議會提出申請以求資源輔助,讓人難以想象的是議會高層直接批下一塊源石,摻入玄金,為之鑄劍,名為玄姬。

趙一玄出關之日,道山之巔異象頻生;少年取劍之時,天地鬼神為之傾色。

源階修士獨有顥氣顏色,據傳,趙一玄的顥氣是暗金色。那是他出關之時才顯露少許。

為何用“據傳”二字?

那是因為此后數百年……都沒有人能夠活著親眼目睹那能夠撕裂世間一切有情之物的暗金顥氣……

趙一玄能在一座山上破五境,誰又知道他該如何面對紅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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