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難怪……

林云遠聽得一臉的莫名其妙，它不解的看向老桃子。

“族老，你為何要說果然，又難怪什么？”

族老蹦跳著淡笑回。

“你一只蚊子也能成妖，采氣期便已開了靈智，還能聽得懂靈植語，會說人言，這三條任何一條放在普通小妖身上都萬難想象，若非你有師承這一切如何解釋得通，所以老桃我說難怪。”

蚊子不易成妖這一點林云遠也想過，它一開始以為自己身上只有這一點特殊，卻原來擁有靈智，能夠說話，聽得懂植物說的話也不在正常小妖能夠擁有的本領范圍內。

林云遠默默記下了這一條。

聽了老桃子的話它才恍悟，原來這群桃子也不是普通妖怪。

如果林云遠這樣的智商在這個等級算是開了靈智，這一群桃子顯然也是已經開了靈智的。

但想到那艘神舫，再看這群桃子，它們身上有什么神異的地方也就不奇怪了。

先前林云遠還覺得蜥蜴逃跑途中為了點吃的送了命有點傻。

現在回頭想想，應該是那只蜥蜴并未開靈智，智商只是比普通蜥蜴高一點，所以才會有那樣的反應和行為。

智商不高難免會做蠢事。

它本還想追問一下什么是采氣期，開靈智又是什么意思，還有關于靈植語和人言在妖族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但此前林云遠已經說了自己有師承，此時為了不過多暴露自己的對這個世界的一無所知，林云遠只好將這些問題憋了回去，留待以后找機會再慢慢探究。

它不敢再在師承這個問題上繼續深聊怕露了馬腳，只好打著哈哈含糊道。

“是，是啊，這些都是拜家師所賜。”

老桃子卻似心有所感，它嘆了口氣，又開口說了這么一番話。

“你說你師傅只是一個普通妖怪，我看未必，普通妖怪可做不到這些事情，只有那些化形以后的大能才能點化凡物，替小妖開起靈智。”

“你說你師傅嫌你頑劣是以不愿你提它的姓名，可我觀你也并非不通事理的性子，它不讓你說它的名字只怕另有隱情，做妖也有江湖，它既這樣交代了你定也是為了你好，你只管照它所說去做，卻也不必介懷它的話語。”

老桃子不愧是好為人師的性子。

林云遠不知道它在這短短時間內腦補出了多少事情，但瞧它并不深挖自己的秘密，反而一副諄諄教誨的模樣，似乎生怕自己記恨自己那個并不存在的師傅，開口替它說起了好話。

可見這老桃子也是個心性純良之輩。

這一番好心讓林云遠多少生出了一些感激之情。

它順從的應道。

“多謝族老提醒。”

說完這句，林云遠突然意識到老桃子說話的語氣和方式書卷氣十足，感覺上不像是妖族會用的語氣，連帶的將它說話的方式都帶得有點文鄒鄒。

難不成老桃子曾跟人類世界有過接觸？

當然也不排除妖類開了靈智后自然懂得文鄒鄒的說話。

但相比起這種可能，林云遠猜測還是老桃子它們跟人類世界有過接觸的可能更大一些。

畢竟文鄒鄒的說話也算是一項本領需要足夠的知識鋪墊，這和“開靈智”這種描述不在一個高度上。

意識到老桃子很可能接觸過人類世界，林云遠立刻產生了想要跟它打聽一下外面世界的想法。

它到這幾世界也有好幾天了卻還沒看到過半點人跡，它早就好奇這里的人類都是怎么生活的，他們的科技發展到了什么程度。

林云遠琢磨著該怎么把話題轉移到人類身上。

它很快想到了那艘神舫。

雖說神舫上纏了一棵活著的巨大桃樹看上去不像凡物，但從外表看這舫的建造風格怎么看都像是人類的風格，由此切入正合適。

而且剛才它跟老桃子搭話的時候，就是想打聽一下這個神舫來著，只是不知怎么聊著聊著的就聊到了它的師承上。

生怕老桃子又聊起其它話題，林云遠趕緊先開了口。

“族老，方才聽你所說，你們一族以神舫為家，不知這神舫的主人是誰，你們又為何以之為家，不知可否方便告知。”

見識過神舫的神奇，林云遠其實并不想深挖它的過往，畢竟涉及高層次存在的秘辛有時真的會要命。

可它林云遠身為千年來唯一一只看見了神舫的外妖，不在允許范圍內打聽一下，總叫它心里不放心。

因此，由神舫探聽一下人類世界是一方面考慮，另一方面它也確實好奇神舫到底是什么。

老桃子聽見林云遠問話，沉默許久才頗為感嘆的開口。

“這一千年多來你是第一只向我族打聽神舫由來的生靈。”

老桃子的語氣有些高深。

“這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訴你也無妨。”

“神舫是千年前那位霜月門的尊主親手打造的法器，自尊主與上善真人一戰隕落后，神舫便失去了主人，尊主先前在神舫里下了禁制，一旦他隕落，神舫將啟動禁制，自動進入玄微狀態，非是尊主親至，這神舫絕無機會再現人間，因此千年來神舫一直在這森林里游蕩。”

“我們桃夭夭一族是神舫上千年古桃樹的后代，千年古桃受神舫禁制保護也受它束縛，是以我們一族從降生之日起，便注定了我們只能以神舫為家，侍奉神舫，一旦脫離了神舫的庇佑，我們一族便將灰飛煙滅。”

？？？

這無頭無尾的一段陳述聽得林云遠一頭霧水，尊主是誰，上善真人又是誰，什么是玄微狀態，神舫又為何要在這片森林里游蕩？

老桃子在講述這段話的時候，似乎默認了林云遠應該會知道這幾個名詞，這難道是這個大陸的常識，所有妖都應該知道的信息？

可它壓根不知道啊。

林云遠聽得一臉懵，半晌后它還是遲疑的開口問道。

“族老，您說的尊主是？”

老桃子跳動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它肥美的身軀微微搖了搖，似乎是搖了一下頭。

“你既生在這片森林，又有師承，難道你的師傅竟從未和你說過這片蠻荒森林的由來？”

那尊主竟與這蠻荒森林的由來有關？

林云遠更加好奇了，為了方便打聽，它搖著個蚊子頭信口胡謅。

“不瞞族老你說，前一陣子我的頭部曾受過一次傷，失去了一些記憶，雖還記得一些事，許多東西卻忘了，您方才所說的這些，我便不記得以前家師是否教過。”

這個借口編得有些荒謬老套，但林云遠實在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又不想再往它那個本不存在的師傅身上引，只好硬著頭皮瞎說。

好在老桃雖是好為人師的性子，卻還算知情識趣，林云遠這么說了，它似乎姑且也就這么信了。

反正林云遠想要打聽的并不是什么不便言說的事。

而且不知是不是因為林云遠能夠看到神舫的原因，它覺得老桃似乎并不反感它打聽神舫的事，所以它并不擔心老桃子不信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