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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至游無方

  • 咸魚之道
  • 寒中客
  • 3518字
  • 2020-04-03 09:06:49

“這是什么酒?”閑漁子盯著杯中晃蕩的綠色不明液體問道。“…咋跟毒藥似的…”

“此酒名醹淥,用葡萄類的靈果釀的,倘不好喝我請你回去喝我珍藏的翠濤酒,那酒去竹林里就著清風朗月喝別有風味。”

玄衣女子用手臂撐著頭,笑盈盈的望向閑漁子。

“絕對好喝,要是你喝了后覺得不好喝,那就當它不好喝吧…”

閑漁子看著杯中的酒,深吸一口氣送進口中,醇厚清甜的滋味從口中漾開,隱隱似乎有幾分迷醉的感覺。

喝著這酒,神魂仿佛逍遙游于六合之中,萬事萬物都不能對她產生傷害與影響。

聽說,得道的上士可以自然而然的達到神全的境界,而求道的中士也可以借助酒來達到這種少思無慮,純然不雜的神全境界…

她想來就是中士吧,只可惜自己的境界不夠,如果境界夠了,又如何會劃分境界呢?

至人,往往不以為自己是至人,這不是因為她們謙虛,而是因為她們已經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名利,什么是淡泊,更不知道什么是至人,什么是神人,什么是圣人。

她們以明觀物,來達到攖寧虛靜的境界,從而讓自己的精神逍遙游于無極之中,不給自己劃定界限,也不為別人劃定界限。

半晌,閑漁子回味過來,耳邊依然響著摸魚子的念叨,她卻意外的從這聲音中聽出了幾分俯仰天地,達死樂生的意味在。

“我給你講吶,這真元界風景獨特,各地有各地的奇觀,你若是想看我帶著酒陪你去。我早年也游覽過天下,就是當年到處是打仗的,沒意思…”

“請問道友何謂游覽?何故游覽?”閑漁子思索半晌,恍惚著問道。

摸魚子愣了一瞬,咧開嘴笑了。

她生的有些英氣,身材高挑,總是穿著一身黑衣,單這樣貌便會給人一種常年身居高位的壓迫感,但氣質卻格外的平易近人。

閑漁子想,這位友人定然很通達。

“常人游覽看的是風土人情,道德高尚的人看的是變化。但其實這沒有區別的,因為常人所看見的事物也無時無刻不在變化。

游覽不必要給他強行規定一個界限,若是能從心所欲,觀察其變化,本質,這是初級的游覽。真正的游覽不應該依托外物,應當觀察自己的內心,達到既無所觀之境,也無能觀之法,能觀、所觀皆空的境界,再入世游戲人間…

想到此處,方才是我說錯了。不過游覽外物的途中,為何不能同游覽于己心呢?”

“方才喝了此酒,我才能借助酒來達到虛無縹緲的境界,神游物外,神察己心,恍恍惚惚似乎什么都沒有,但又似乎什么都有……”

閑漁子舉著酒杯,醉醺醺的說道。

尋常的酒醉不了她,而摸魚子給她的卻能輕而易舉的讓她醉倒,喝醉的感覺,確實是美妙啊。

“可惜我還要依憑酒水,這哪兒算的上真正的閑逸?”

摸魚子看著她的這般模樣,嘆口氣,似乎是想要說什么。

“祖師爺,你個大豬蹄子!”

二人間玄妙的氣氛突然被打斷,包間的地突然鼓了鼓,咔嚓一下開裂了個口子,艱難爬出來一個女子,一上來就撲過去抓摸魚子腿,嚇得她連滾帶爬的后撤了好幾尺。

這個女子衣袂飄飄,一身白衣,宛如姑射山神人,然而…她是從地底下鉆出來的,鉆出來的過程也分外艱難。

一瞬間,什么仙氣都沒了,活像是女鬼一般。

閑漁子聽見祖師爺三個字,心里一驚,隱約有了些拿不準的猜測。

“哎呀,明真吶,我就出來溜達圈,碰見了個朋友聊聊天。你咋就罵我吶,出啥事兒了?”

摸魚子眨眨眼,咧嘴笑著說道。

“出大事了!”明真整理下衣服道,她說著還不忘撥拉腳邊的土堆,力求腳邊土堆的對稱。

“宗門里新進了個叫楊彥的男弟子,拿著我的令牌。我一師妹本來看他是天靈根以為他資質不凡,誰知道測了之后發現是個水靈根……

現在知道此事的幾位長老都在說我養,爐,鼎!我把我年輕的生命奉獻給了宗門,百十來歲的人了除了跟男修打架連男修的手都沒有摸過,我…我…冤…啊…”

“我這轉念一想不對勁啊,我令牌不是借了您了嗎…我就給人說這令牌我借您了,現在他們又說您晚節不保…”

“祖師爺啊,您逛青樓南風館什么的逛就是了,您干嘛把人帶回來啊,您帶回來就帶回來吧,您咋還…

咋還這么光明正大啊…

您光明正大就光明正大吧,咋還拿著我令牌光明正大啊…”

她本名云察,金丹期后取道號為明真,逍遙宗首席大弟子,掌門真傳弟子…因是土天靈根,又善開挖掘機推土機,人稱挖掘機真人。

逍遙宗不怎么講輩分規矩什么的,講究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逍遙攖寧,不以名累實…

因此她敢過來找祖師爺罵街。

“哪個瓜皮說的?這不扯犢子嗎?”摸魚子騰的一下站起來,從空中抽出一把漆黑無光的長劍。“我現在砍了她們去。”

她只是虛晃兩下,當然不會真沖去砍人。

明真看這把劍眼熟,她想起了初入宗門學得真元歷史…

這把劍應該是摸魚子當年肅清真元歪風邪氣,掃黑除惡,建宗立派時的本命法器玄道,一直到現在還有無數不朽的傳說…

“別,千萬別,都是您的徒子徒孫,何苦呢?”

真元界有三大宗,逍遙宗,大力宗,劍宗

逍遙宗是道修,主打法術,大力宗體修,大力出奇跡,劍宗劍修,動不動砍人。

摸魚子身為逍遙宗老祖宗,一手締造逍遙宗的人,卻分外喜歡砍人。

看了讓體修劍修都汗顏。

“祖師爺?”閑漁子沒想到摸魚子身份居然如此特殊,不由得驚訝道。

合著她結識個道友結識著人宗門祖師爺了。

“是…當時這比較亂,我就帶著我徒弟把逍遙宗建起來了…”摸魚子滿不在乎的說道。

“開始我還管管,不亂后早就給弟子整了…后來慢慢發展成這樣了…其實我個人更喜歡劍修,但大多數弟子喜歡修道…”

“我們逍遙宗最為自由,不如你也來我這陪我耍耍?”

“…祖師…回宗咱別浪行不行?我代表我師祖們求求您了。您是得給我們折騰羽化了嗎?您禍害我們一宗還不夠,非得在外頭找凡人禍害是不?”

明真低聲下氣的懇求道。

“你個瓜娃子的凡人!咸魚道友的修為和我不相上下!”摸魚子彈了下明真腦殼,疼的她呲牙咧嘴。

“啊?您說啥子?…不不,弟子見過前輩,先前多有怠慢,請前輩恕罪。”明真一時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后忙作揖道。

“沒事,喝點酒?”閑漁子毫不在意的遞過去一壇酒。

摸魚子眼疾手快的截下來。“她修為還不能喝!”

“是我的過失。”閑漁子道聲抱歉,收起酒來。

“這位是我新認識的友人,閑漁子,她說準備入我逍遙宗。”

明真點點頭,心中暗暗驚嘆。

摸魚子可是真元界修為第一人,要不是懶得飛升,早就上天了。

跟她修為沒差,這妹子…啊呸前輩到底是隱居了多少年修成這樣的?

這樣一位大佬進了宗門,得安排個啥位置?

“那…不知祖師爺您想給這位前輩安排個什么位置?”

摸魚子撓撓頭,眨巴眨巴眼睛。“我咋知道宗里有啥位置?”

明真瞬間沉默,閑漁子開口道。

“我不過一介山水散人,不堪規矩束縛,能與我一處山水容我結廬便好,不必安排什么位置…倘若沒有閑置的地方,我尋野外住也可…”

“其實我們逍遙宗的規矩就是沒有規矩,只要無傷于人,不累于己,怎樣都可以…”摸魚子笑道。“你難道不打算來陪陪我這個空巢老人嗎?”

“大能大多隱世不出,只要宗門有危機時出下手便是,你頂個太上長老的名頭就是,總歸沒有什么事擾得了你的清靜。”

“那就多謝了。”閑漁子道謝道。

“那好,弟子記下來了,回頭就告訴我師父。說起山頭的事兒祖師您那山頭后面不還一座空著的主峰,就是師祖您徒弟飛升后留下的…山水好,靈氣足,要不就這?”

明真撓撓頭,問道。

她是掌門真傳弟子,因為掌門也不大干活,成天跑來跑去操勞良多。

最讓她操心的就是自家祖師爺。

她都寫進真元界歷史了,她徒子徒孫飛升的都有加強連了,偏偏她還不好好努力準備飛升!真是讓人操碎了心。

掌門真傳弟子不好當啊。

“別給我提那孽徒!”聞聲,摸魚子砰的一聲把酒樽砸進桌案,怒吼一聲,活像是更年期來了。

明真表情一僵,連忙自責自己干啥提那位師祖,偏著了祖師爺的心結。

“那人怎得你了?這般牽動你心神?”閑漁子問道。“摸魚你先前不是在靈舟上與我說,外物不能牽引思緒心神,視萬物之為大同,洞達放逸才是真嗎?為何要因一個弟子生氣成這樣?”

“我倒不是生氣,就是郁悶了些,那小兔崽子不給我說聲就上天了,我堂堂…的徒弟居然…呵,讓我見了她,非得把她屁股打開花。”

摸魚子咬牙切齒的說了兩句,把劍隨手一扔,長劍化作一團黑氣消散在空中。

“…那,前輩的山頭…咋整?”明真眉毛瘋狂發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這說明她緊張的要命。

一害怕就抖眉毛這習慣是她師父傳下來的。

摸魚子想都不想,收起酒食,打包好東西道。“你不如隨我去一趟?我那逍遙峰附近有不少空置的靈峰洞府,想來總有合你心意的。”

“那便多謝了。”閑漁子從善如流的點點頭。

二人并肩欲走,一道弱弱的聲音卻從明真處響起。

“祖師…那那個弟子的事,怎得處理?”

“讓他留下,跟其余預備弟子住在一起,等入宗考核。”

“可…您名聲…”

“老娘這么牛逼,在乎個屁的名聲?”

閑漁子也附和道:“沒毛病,修道應當心無旁騖,名都是人為施予的,不必太在乎那些事情。”

閑漁子跟摸魚子呆的越久,越覺得倆人對路,要哪天摸魚子掛了,她肯定摔個酒瓶子在她門前唱歌也不悲痛。

畢竟,生死算個毛?人總歸要死,也總歸要生,這都是人生的過程,死又不一定是結束,興許還是新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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