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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誤傷杠精跟咸魚

  • 咸魚之道
  • 寒中客
  • 4453字
  • 2020-03-25 12:21:04

“我們殺馬特派的船啊!”

岢殤〇表情抽搐的撲向河邊迅速施法撈上船來,看著水里的船欲哭無淚。

這艘船上刻的全是火屬性陣法,連材質都是火屬性的,給泡水里…水克火…這不完犢子了嗎

但他不敢怪閑漁子,人家屋子都沒了,看人家這高人范兒,再怎么說也是個大佬,房子都被壓沒了,僅僅給他把船扔水里已經是脾氣好了。

他看看云淡風輕的閑漁子,一咬牙扛著船御劍飛去,宛若天邊的一道長虹,背影都透著一股悲催勁。

閑漁子盯著壓成餅的茅屋看了很久,目光猶如古井一般幽深不可測。

屋子壞了,風餐露宿也不是不可以,但這似乎是那什么殺馬特派的屬地,繼續住在這兒似乎不大好。

萬一有房租咋整?

楊彥見狀心中有些感觸,他想,這位前輩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

正當他神游天外時,手中突然被塞了一筒玉簡。

他抬起頭,晨光照在斗笠上,女子仿佛姑射山神人。

“我與你一并去逍遙宗,望郎君帶路。”

“此物我贈你為謝禮。多年以前一人身受重傷逃到此處,臨死前把此功法予我,說讓我傳下去不能斷他道統。我觀上面不過是些修仙法術,并無我所求之道,甚至隱隱與我的道有些沖突,便想帶出去贈予他人,未曾想到…

我迷路了,所以我就沒走出去。”

“我住此處不過是為了修道,而修道也并非是一朝一夕能成于山林的,無所擾而保持內心的寧靜和有所擾依然能保持內心的寧靜也有所不同。因此,我決意外出云游,奈何因不善識路,走了幾十年沒繞出去這山…”

“如今既然遇上了你,也是你我的造化,不如…”

閑漁子如是道。

屋子都沒了,呆在這里吸風飲露也不得勁兒。

反正她堅信自己無論出去還是呆在此處都是一條咸魚,所以她出去和呆在這里也不會改變什么。

看他一個凡人靠著傳說都能找到殺馬特派就知道,他肯定是個移動的北斗導航,找路找賊準的那種。

如果一本不知道啥年代還能不能使的功法能換個GPS…啊呸北斗導航系統,她何樂而不為呢?

世間之大,何苦偏居一隅,當那井底之蛙,蜩與學鳩?

楊彥稀里糊涂聽她講了這么一堆話還沒搞明白,拿出自己高考做語文閱讀的腦子概括了一番后…

得出閑漁子想拿功法換個導航的意思…

看來…這前輩不僅慷慨,還有點能念叨啊…

楊彥想著,有些遲疑的問道:“功法?”

這些年看遍人情冷暖快涼涼的心突然有了絲溫度。

看過修真小說的都知道,這樣來路的功法一般不同尋常,肯把這種東西送人的…

一定,一定,是個好人!

“多謝前輩,楊彥一定為前輩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楊彥真誠的感謝道。

他知道一年之內讓他趕到逍遙宗懸,讓他自創法門引氣入體更扯到仙界去了,但若有了一部功法,那這都不是事。

當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

閑漁子淡然一笑,似乎是沒有把他說的話放在心里,飄然撿起地上的竹枝遞給他。

“會修魚竿不?”

她不是不會用幻化之術修理事物,主要是因為她忘了這魚竿原來長啥樣,一時半會沒法把它變回原樣。

楊彥看看那半截竹竿,嘴角抽搐了下,恭敬道。“前輩,我實在無能為力,不如去了城里,在下給您找個人再做一把?”

他擔心閑漁子是在考驗他的誠心,但他實在沒點亮修魚竿的技能,只得如此對閑漁子說。

閑漁子點點頭,這次直接將這半截竹竿扔進了江里。

楊彥見閑漁子點頭,便走到前面帶路,沒想到閑漁子居然叫住了他。

難道前輩改變主意不想走了?

“前輩…”

“同為道途中人,不必喊我前輩,糾結這些稱呼還不如多釣條魚。你我如今同行,喊我道號便可。”

閑漁子笑道。

她是個不受拘束的人,不喜歡這些稱呼跟這里面的條條框框明明道道。

楊彥嘴角一抽,一咬牙,道。“好的咸魚前輩。”

閑漁子:……

大江穿過一片幽深的密林,風來,波濤聲應和著樹葉奏起宛若伯牙彈出的樂聲,送去了戀戀不舍的夕陽。

林中,游俠打扮的青年將長刀靠在一旁的樹上,盤腿入定,雙目閉闔。

閑云野鶴般的女子一身麻衣,箕坐于地,神游天外。

要問二人為何在此停下來,都怪閑漁子腳程太快,行走時雖如閑庭漫步般,不知不覺間卻能走出去老遠,楊彥即使多少算個武林中人也跟不上。

他停下來打坐只是為了學些引氣入體的法門,至少要在第二天到來前先踏入修仙門檻才不至于走個路都走不成,讓閑漁子如此等可不好…

首先定個小目標,煉氣一層行不行?

這對現在都他來講,真的如前世只不過一學生的他掙到一億困難。

凡人開始修煉,如果沒有前輩帶領,靠自己對著本書領悟,就算是天靈根,也得三四天左右。

“平心靜氣,聚精會神。”閑漁子打破了夜晚的安寧,突兀的張口道。

楊彥先是一愣,沒回過神來時眼前一花,似乎被閑漁子帶著進入了什么玄妙的狀態。

“若一志,無聽之以耳而聽之以心,無聽之以心而聽之以氣……”

閑漁子的語速并不快,聲音聽起來有些飄渺無力,輕的似乎聽不到一般,說的話也不是他這個自幼語文掛科要不是理科往上拽分根本考不上大學的人聽的明白的。

但是,他并沒有用耳朵在聽閑漁子的話,而是用心去感受,用氣去揣摩…

最終,心齋,氣元,集虛,道成

閑漁子話罷,看著閉目沉思,安靜的恍若掛掉的男子微微一笑。

他略微有些話嘮,一路上請教她的問題未免忒多,閑漁子便索性干脆一次性給他整明白。

讓不專心學習的學生沉心靜氣努力向上,這件事她干的似乎有些熟…

她之前到底是干啥的呢?不會是教書的吧?

算了,不想了

以前干啥跟現在有毛關系,她知道她現在是條咸魚就是了。

這天色不早了,她魚竿壞了不能釣魚,只能靠在樹旁閉目養神。

說來也是慚愧,她釣了那么多年的魚,除了自己撞魚竿上還愣是給竿拽進水里的那條大魚外,沒釣到過一條。

要不是那釣竿是她親手從江里撈上來的,她都要懷疑買到假貨了。

第二日清晨,楊彥沒醒過來。

第三日清晨,楊彥沒醒過來。

第四日清晨,他睜開了眼,騰的一下躍起,拔了腰間長刀一揮。

他感覺到自己仿佛脫胎換骨了一般,他想試試自己現在的能力。

入了修真一道,力氣果真驚人,他只揮了一刀,便蕩起了一片綠濤。

他錯估了自己的力道,這一刀下去竟砍倒了一棵樹,倒下的樹還似乎砸到了什么人。

哎呀媽啊!太不環保了!

楊彥想著咋補救時,一道男聲響起來。

“哪個小輩在這犯中二病!這么中二咋不去中二派呢!砍個毛線樹!這么能砍樹你咋不上天?不知道保護環境人人有責嗎?大道自然我們就得保護自然你知道嗎?”

隨著一連串連珠炮般的發問,一位手攥著一把折扇,長發凌亂沾著樹葉,衣衫不整的青年從樹底下爬出來,怒罵道。

“你是哪個門派的后輩!區區練氣一層還敢出來砍樹,你不怕碰上森林派那群極端環保主義者把你當樹砍了!”

男子長相很文雅,打扮也跟個文士似的,只是給楊彥興起的這么一弄,跟逃難的難民似的,說得話也賊沖。

那人一出來,楊彥就慌了。

眼前此人,修為在他眼里深不可測,看他裝束打扮,估計也是各大宗門的弟子…

反正他惹不起就對了。

“在下一介散修,今日方踏入修道門檻,不甚驚擾前輩,求前輩饒恕。”

楊彥秒慫道。

他從穿越前看過的種種小說中聽說修真界不和平,萬一碰見個視人命如草芥的…他還是慫了好,從心啊。

時誨看他態度不錯,自己也是名門正派出來的,不好跟他一小散修計較,哼了一聲施法讓折扇飛起來,想踩上去御器離開。

他如今才半步筑基,第一次聽人喊前輩,還有點小激動…

“前輩且稍等一下…”

楊彥連忙恭敬的問道。

他開口的不是時候,時誨剛踏上扇子開始捏訣,一被打斷,啪嘰一下摔了下來。

他剛學會御器沒多久,摔一下挺正常的。

他一下子砸到那倒塌的樹的樹冠上,正當他滿心憤怒要爬起來時,一只冰冰涼的手,抓住了他的腳腕。

他心道一聲不妙,林中難道有他連感應都感應不到的靈獸妖怪?

他抓了折扇就開始結印,沒想到底下傳來一道女聲。

“抱歉,讓一下。”

時誨還沒反應過來,腳腕上的手就松了開來,一個戴著斗笠,斗笠上掛著樹葉的女子爬上來。

閑漁子打個響指,樹重新挺了回去,嚇人程度堪比早上走在向日葵田太陽出來向日葵的一個猛回頭。

她拍拍身上的樹葉,看向時誨,目光幽深。

“你干的?”

時誨看著這打扮樸素跟個漁翁似的的女子,心中警鐘大響。

此人修為必在他之上,周身氣息內斂,竟沒有一絲靈氣外泄,興許是出來游歷的高人。

就連他的師尊,堂堂杠精派掌門都做不到這個地步!

“不不不不是我干的!”他連忙搖頭。

“晚輩是杠精派掌門真傳弟子時誨,敢問前輩是哪位大能?”

時誨分外后悔自己之前落在這里休息,不僅被砸了還要背鍋。

閑漁子瞥了他一眼,接著看向呆若木雞的楊彥,淡然問道。

“你干的?”

“是…”楊彥支支吾吾的說道。“剛才那位前輩從扇上摔下去,也是我不慎驚擾了他…”

“沒事兒,下次注意就行。”

閑漁子看他態度好也生了幾分包容小輩的心思,擺擺手道。

她何苦跟個小孩計較。

“還有,我并非什么大能,也無門無派,不過是一介求道者罷了。我自號閑漁子,你可以如此稱呼我,無所謂什么前輩不前輩的。”

“那既然如此,那敢問您修為如何?在下修為低微,看不透您修為…單純稱呼前輩道號恐有逾矩之嫌…”

時誨追問道。

“不是,沒修為,愛喊啥喊啥。”

閑漁子冷漠道。

“身為修道者,何苦糾結于一個稱呼,好好修道不好嗎?”

“所有稱呼的意思都是人所授予的,糾結于一個名,還不如坐下來打坐。抬杠干啥子?”

時誨忙不迭的點頭,但心里還是不贊同的,他就是杠精宗門人,不抬杠難道搬磚嗎?

“您教育的是。”

時誨嘴上說著閑漁子教育的對,但心里根本沒信閑漁子沒修為。

不過他開口問修為問的確實有些冒味失禮,她不愿告知也情有可原。

時誨想了想,壓抑下自己抬杠的本性,沉思許久,斟酌了下語言,方道:“但…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名義固然不如現實重要,但是沒有名,也很容易惹來非議…”

“前輩說呢?”

閑漁子抬頭看向他,道:“…我并非是完全要否定名義啊,我只是說沒必要因為名義而糾結太多…”

時誨下意識的道:“那請問前輩,如果有人因為名義之事而攻訐于他人,我們該如何呢?外人所誣陷了我們,我們如果不在乎名義就應當承受嗎?外人所賦予我們的名義真的是名義嗎?世界上有一個真的名義嗎?還是世界上有很多不一樣的名義,然而這些名義本為大同?”

他的發問猶如連珠炮一般,神態嚴峻,整個人氣質一下子就變的像一根繃緊的弦。

楊彥愣了…

他算是見識到何為高段位杠精了。

穿越前世界里的那些噴子算個屁!

“隱心而后動,謗議庸何傷。他人所名之于你的不一定是真的你,雖然你也不一定了解自己,就像我也不一定了解我自己一樣…但你一定是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別人說你怎么樣,你不一定怎么樣…

你所怎么樣,是你自己決定的,雖然也會受到外人的影響,但起決定性作用的是你。”

“外界縱然擾亂,保持自己內心的安寧不好嗎?假如就像你所說的一樣,名義真的這么重要,那你為什么不給自己一個名義?”

閑漁子反問道。

“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本身沒有意義,我剛才所說的話,所下的定義,其實也不存在…所以你為何不站在一個超出是非陰陽的角度去看世界呢?為何不以此來達到放縱心去想,放縱口去說,放縱耳去聽,其中也沒有是非利害,也不會被人影響的境界呢?”

時誨面色又青又白了半天,似乎若有所思。

他幾年前與一位同門吵架,同門沒吵過他,就散布謠言說他各種不是。

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這些看似柔弱的語言聚集在一起也能給他造成心障,因此,他在半步筑基上卡了這么些年,寸步未進…

以他的天賦,本該是新一代的天驕,但他如今煎熬到三十余歲也沒能突破。

他一直在尋求讓自己突破的契機,雖然隱約看見了些什么,但依然得不到其要領…

如今…他似乎要頓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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