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聯盟里傾注了師父的心血，所以發現聯盟內部出現了被利用的情況，忍受不了這般指染又沒有能力推翻的李乙選擇了遠離。他雖然平日大大咧咧，跟著林熙然的時間也不長，但他卻真切的感受到了，林熙然從來沒有把人族和妖族區分開過，她只是想保護那些脆弱的生命而已。

所以，李乙決定換個方式繼續師父的事業，他帶著行囊，給聯盟打了援邊申請之后，開始了深山之旅。

“哇哦！”小顏再次發出了贊嘆，“好神奇！原來我死了過后還有這么多事情！熙然你好厲害哦！以前就知道你挺厲害的！”

聽到贊嘆，林熙然罕見的紅了紅臉，輕描淡寫道：“哪有那么夸張……”

洛醬幾乎從沒見過林熙然這幅模樣，她咂咂嘴：“你這羞澀的小標致挺模樣，快趕上我了~”

“那不是趕不趕得上的問題！這是風格不同的問題！我師父這！僅僅！只能叫標致？”李乙瞪著林熙然泛起粉色的臉大呼小叫，他也從未見過會臉紅的林熙然，正準備再拍幾個彩虹屁，瞧見林熙然緩緩抬起的手，他立刻就慫了：“師父我錯了，我講完了我閉嘴。”

……李錦銘有些咋舌，自己的師父現在幼稚得跟個小孩一樣，明知道不要隨便招惹師祖卻偏偏要在作死的邊緣反復橫跳，但他能感受到李乙發自內心的喜悅，這是什么奇怪的受虐傾向……

然而，說要閉嘴的某人并沒有憋住30秒。

“師父，你什么時候開始研究畸靈了？”李乙冷不丁突然說道，他看向小顏，目光有一瞬警覺，隨即便轉為了好奇。

“這哪兒跟哪兒啊，這是你羽哥的老婆秦疏顏，你看你是叫秦姐，還是顏姐？”洛醬拆開一袋妙脆角，伸手進去戳了五個角，又把包裝袋遞給了小顏。

小顏自然的接過，學著洛醬也伸手進去戳了戳，戳滿了五個角才舉起手，邊吃著邊嘟嘟囔囔道：“不用不用，就叫我小顏也行的。”

阿羽哭笑不得，他雖然知道小顏會和同為吃貨的洛醬成為吃友，但是瞬間被同化實在是有些猝不及防。

李錦銘則低聲把自己卷入遺城被小顏搭救后來又遇到了林熙然一行人的事情簡短的跟李乙講了一遍。

李乙聽完神色有些凝重，他并未說什么道謝的漂亮話，鄭重其事地起身，拉著李錦銘朝沙發上的眾人深深一揖。

“好了，正好你也在這里，我們說點正事。”林熙然作為李乙的師父，自然得由她發話，她輕微抬手，遙遙扶起李乙，“小顏的情況有點復雜，我此前也沒和你們說明白。”

林熙然把小顏的情況和現狀說了一遍。

“所以，她的內里是畸靈性質的‘意識’，而外在是實體化的‘靈魂’？有意思……”李乙搓起下巴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小顏。

林熙然看著阿羽繼續說道：“她的‘身體’看起來很像傳說中的鬼仙……一般靈魂這類物質，只有在足夠強大的情況下才會出現‘實體’的情況，從而被人看見。而小顏現在的樣子已經于常人無異，若是以前，普通靈魂修煉個近千年也可以達到這個程度。但是現在并不如以前，即使是在遺城那樣的地方，她也并沒有進行過修行，就像擁有這樣的‘身體’是她理所應當的。剛李錦銘也說了，我們在遺城里見過不只一個這樣的，所以一定是……”

“人為的……”阿羽眼眸深沉，眼底涌動著滔天的怒意，“也許……不，所以，小顏的死是刻意為之……”

“不……不會的……”小顏皺起了眉，她的神色有些痛苦，她明白阿羽的意思，她現在的“存在”一定和害死她的人有關，可她不信，“天之不會這么做的……她很善良的！”她這么說著，像在給自己找支點一般，但她同時也很清楚，這個支點十分脆弱。

隨著小顏意志的動搖，她手里拿不住的妙脆角掉在了地上，身體也逐漸變得透明起來，眾人交換了一個復雜的眼神，并沒有人說話。

阿羽俯身撿起地上的包裝袋，拍了拍小顏的頭，“別想了。”

“不，阿翾，我要弄清楚，”小顏看著他，露出堅定的眼神，她說，“我要弄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我要知道真相！”

阿羽嘆了口氣，那是他娘子，她什么性子他最清楚，一旦下定決心就一定會走到底，誰勸也沒用，他只能心疼道：“那一定不要勉強自己。”

“咔吱咔吱……”

所有人都瞪著打破氣氛的洛醬——“啊啊，對不起對不起，看劇時候的壞習慣……”

“那，跟我們說說天之吧，他是誰？”林熙然想了想，她沒有選擇問小顏究竟怎么死的，如果是制造出“小顏”的人，那一定不會簡單的讓小顏還知道這件事，問了也白問。

“天之，天之是個好人……”小顏靠著阿羽，一邊回憶一邊講起來。

小顏死后一直徘徊在玄武境，她記得阿羽跟她說過，他們人妖有別，但如果她去世，他就一定會去找她，她只需要在死后世界找到一棵歪脖樹，等著他來就好。可她在玄武境一邊拒絕輪回，一邊四處打聽歪脖樹，卻沒有任何人知道。

玄武境沒有風，那些樹都長的筆直，像一把把尺，又像一把把劍。

“在哪里呢，歪脖樹……”小顏愁眉苦臉的游蕩，她知道阿羽不會騙自己，一定是自己又在哪里迷迷糊糊的錯過了——她總是不太認得路。

“歪脖樹？”輕飄飄的女聲在背后響起，如同酥糖一般。

小顏回過頭去，她看到一個穿著簡單長衫、披著寬大披風的女子正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那是一個只略微的皺眉，就能讓人莫名生出心疼來的女子。

“你真好看呀。”小顏這般回答，她在玄武境見到的大都是彌留的靈魂，他們或多或少保留著一些生前的“痕跡”，看慣了阿羽的臉，她的眼光也變得格外挑剔，從來不會覺得有誰好看，但這個女子卻讓她生出了想要夸贊的念頭。

女子似乎沒料到小顏的反應，愣了一瞬后笑了起來，那如同花開般的笑靨，讓小顏覺得自己醉了。

“謝謝，”女子說，“你不是在找歪脖樹嗎？我知道有個地方可能有歪脖樹，不過……”

“在哪兒？”小顏聽到歪脖樹，立馬清醒過來，她焦急而期盼地問道。

女子并沒有被打斷說話的不悅，反而露出幾分擔心的神色：“在一個不太好去的地方，我也只是恰好知道那個地方，但還沒找到去的辦法就是了。”

“為什么不太好去？”小顏皺著眉，她一定要去呀，不然阿羽找不到她怎么辦，他出門買東西，回來看到自己沒了，那得多難過多傷心啊！

“那個地方的門我還沒找到，而且你太脆弱了，那里恐怕你還沒進去就魂飛魄散啦……”女子輕聲說，那雙眸子看著小顏，里面都是擔憂。

“可我一定要去……你有辦法嗎？你能帶我進去嗎？你看起來和我不一樣……一定是個神仙吧？”小顏問。

“神仙？”女子輕笑一聲，“我哪里有那么厲害呀，我可不是神仙……我就是個普通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