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21章 暗流涌動

進入三月,同學們開啟了緊張的實習模式。麥子芊選擇了本市的一家單位,晚上仍可兼顧董阿姨家的女兒,而且回校住宿比外面方便。宿舍里還有同桌和鐘未然。準備考研的張博文不需要參加實習。

董阿姨為了麥子芊來回更便捷,送了一個半新的電動車,但是每次她都要先回學校換上自行車再去上課,因為放學后仍可以與張博文保持原來的方式,她很享受這種感覺。

春暖花開的四月,和煦的陽光毫不吝嗇地撒在每個人身上。麥子芊正在打印材料時接到了張博文的電話。

“喂,哥!”

“芊芊,下班后我在北門口等你。”

“有事?”

“有,重要的事!”

“好!”這是破天荒第一次違反約定,想必真有很重要的事。

下班后,放下電動車,麥子芊匆匆趕到北門口。一副熟悉暖心的畫面令麥子芊開心不已。當初幫助過她的三個人齊聚一堂,迎接麥子芊。

“這是胖曹,這是大劉,”張博文又拍拍自己的胸脯說,“我,阿文,史稱鈍三角。”

“因為你這條邊長!”麥子芊一邊笑一邊指著張博文。三個男生笑著附和。

一行四人走進一家明亮潔凈的餃子館。

“來過嗎?”張博文問麥子芊。

“沒有。”為了節省她幾乎不在外面買飯。

“這里的餃子品種多,五湖四海的人都能找到自己家的味道,如果不是提前訂好位子,這個點來根本沒地方坐。”胖曹的介紹能勾起人的遐想。

果然在大廳角落里的一張桌子上已擺上了兩個小菜。

不一會,服務員端上來四盤餃子,張博文說:“因為擔心等的時間太長,我們先在電話里點了幾樣,你如果不喜歡可以再點。”

餃子白白胖胖,憨態可掬,皮薄通透,餡料隱約可見,秀色可餐。麥子芊連忙擺手說:“喜歡,什么味的都喜歡!”

胖曹把牛肉和素拼推得離麥子芊更近些。“我是不是借花獻佛,喧賓奪主了?”他望著張博文頗有深意地笑了笑。

“當然,今天是博文的生日,他才是主角嘛。”大劉戴著圓圓的眼鏡說話慢條斯理。

“哥,原來是你的生日?我不知道,沒準備禮物。”麥子芊很不好意思。

沒等張博文回答,胖曹就搶著說:“沒關系,我們約好的,誰的生日都是只吃餃子不送禮物,送祝福就夠了,去年遇見你時就是給我過生日。”

“哦。”麥子芊松了口氣,對張博文說了聲:“生日快樂!”

大劉提議張博文來點生日感言。

張博文挺直腰板,一本正經地說:“啊,時光荏苒,轉眼……”

“通俗點好不好?”胖曹對張博文僵硬而又夸張得令人發指的形象忍無可忍。

張博文立刻軟了下來:“真的是快,四年一眨眼就要結束了。”

“你是雕塑哇,眨個眼要四年!”胖曹總能見縫插針地調侃。

大劉拍了下他的肩膀說:“別打岔!”

張博文想了想說:“這里不是感慨的場所,再不吃餃子就涼了。”說完,第一個動了筷。也許因為有麥子芊在,他們吃飯的樣子斯文不少。

飯后,他們返回校園,在池塘邊的草坪上席地而坐,海闊天空,暢所欲言。

“麥子芊,你畢業后有什么打算?”胖曹突然發問,令麥子芊措手不及。

“我?還沒想過,走一步算一步吧。”她難以想象離開這些朝夕相處的同學,這樣其樂融融的集體,該怎樣坦然面對困難和挑戰,她留戀又彷徨。

不難看出她沉吟背后的困惑,還是胖曹打破了僵局,“我畢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步入婚姻殿堂!”

“結婚?”其余三個人異口同聲地驚問,顯然這是他故意保留的秘密。

“是啊,難得‘小玻璃’癡心一片,愿意跟我到天涯海角。我要帶她回家,父母早就準備好了安身立命的窩,雖然小點舊點,她也不嫌棄,湊合著過吧。到時候你們一個都不許缺席!”

“肯定參加,不過你小子真夠快的,怕出去沒人要吧,說!用什么法術騙得人家上了你的賊船!”大劉摟著胖曹的脖子審問著。

“什么呀,我的優點這么明顯你們看不見嗎?!”

“那個什么玻璃是天然放大鏡吧?!”張博文調皮起來也是不遺余力。

“我最后一次鄭重警告:人家叫張麗,只有我能叫她玻璃!”

張博文連忙舉起手:“好,好,自領黃牌。”

麥子芊根本插不上話,看著他們嬉嬉笑笑的樣子,呼吸著涼爽的風中沁人心脾的芳草的清香,舒服又愜意。

“說真的,你們也要抓緊了,出了校門,活動范圍小,接觸的人少之又少,而且像學生這樣單純、干凈、可靠的也許真不好找。”

胖曹的話與同桌講得如出一轍,但麥子芊沒有準備好,她沒有遇見能讓她面紅心跳、朝思暮想的人;沒有遇到能讓她如飛蛾撲火般舍生忘死去愛的人。但是胖曹的話走進了麥子芊的心里,如一石激起千層浪,令她在接下來的清明假期里焦慮不安、反復思量。

先說四月三日上午,宿管李阿姨敲門問:“鐘未然在嗎?”

“在呢。”鐘未然一邊答應著一邊走去開門。

“剛剛一個男生送來的,請我一定要交到你手上。”

“好的,謝謝!”鐘未然接過塑料袋,抽出盒子看了看,皺了下眉頭,扔到了床上并自言自語:“又送禮物給我。”

恰好此時進門的同桌向麥子芊做了個鬼臉,啞聲比劃著:“是個領帶!”麥子芊差點沒忍住笑。

因為離家只有三個小時的車程,所以每次放假她都回去,家教落下的課程回來再補。但這次她迷茫了,不知該怎樣面對那些千瘡百孔,家的概念已經模糊,想起它來既親切又沉重。臨近中午時分,她接到了三嬸家翠玲的電話:“子芊,我到家了,你什么時候回來?”

“這次我不回了,下次再說吧。”麥子芊的心頭掠過一絲酸楚。

“不回了?!我還想當面向你道喜呢。哈哈!”爽朗的笑聲是她耿直性格的標志。

“道什么喜?喜從何來?”麥子芊實在想不出從家的方向還能傳來關于她的喜訊。

“裝什么裝?!我聽我媽說了,二大娘已經找人看好了日子,連喇叭都訂好了。她要我別聲張,我就奇了怪了,男婚女嫁正大光明有什么好隱瞞的,日子一到熱熱鬧鬧,還不是大家都會知道?!”

“你在說什么呀?翠玲!”麥子芊像渾身爬滿了螞蟻、左一口右一口地叮咬一樣難受,她不愿意相信發小口中所說的與自己有關。

“喂,不會吧?我可是對你無話不說的,你與子青哥哥的地下情捂得嚴嚴實實我也就不計較了,這都擺在桌面上了你怎么還和我打啞謎呢?!”她完全繼承了三嬸的心直口快,這也曾是麥子芊很欣賞的優點。

“怎么可能?!沒有的事!不要再說了,不可能!絕對不行!”她吶喊著掛掉電話。流著眼淚在宿舍里來回踱步,原以為那個荒謬至極的想法會隨著她的一走了之而煙消云散,不料滾滾洪流卻在背陰處洶涌激蕩。她像只迷途的羔羊。

接下來的日子里她渾渾噩噩寢食難安,同桌的詢問張博文的關懷都未能減輕她日益積累的沉重的心理負擔,連一向自我陶醉的萬樹開也看出了她的異樣,在空蕩蕩的教室里他公然坐在了麥子芊旁邊,壓低聲音說:“嘿,麥子!心事重重的樣子可不像你一貫的風格!”他的實習有名無實,只在爸爸的公司里掛個名,大部分時間都耗在學校里。

“我一貫什么風格?”麥子芊抬起眼皮,往日神采飛揚的目光里愁云密布。

“你在教室里笑聲最響亮,現在聽不到好寂寥,你寫的文章總是熱情洋溢積極向上,好幾期都沒讀到了——懶惰可不是好習慣!”萬樹開把一份校報展開在她面前。

“你怎么知道?”麥子芊瞪大了眼睛,她經常用筆名投稿,但除了同桌她才剛剛發現還有第三個人知道。

“我的光芒輻射全校,沒有死角,所以有什么困難的事不妨拿出來分享,讓我這個從不知愁為何物的人也嘗一嘗它的味道。”萬樹開的魅力來源于他的身外之物和內在修養而非長相,側面微轉的模樣最耀眼的是鏡片上反射的光亮,躲在后面的小眼睛看不出形狀。

麥子芊合上書本,一支水筆在手里轉來轉去,她的確不應該把自己的憂傷帶給真正關心和愛護她的同學和朋友,一蹶不振只會于事無補。于是她凄涼地笑了笑,“沒事,謝謝,放心,我能處理好!”她聳了聳肩膀,使勁吐出一口氣。

萬樹開則拍了下桌子說:“那好吧,加油!”起身離開了座位。

安靜的教室裝不下她翻江倒海般的憂愁,琳瑯滿目的書籍解不開她銹跡斑斑的心鎖。她走進校內的公園,曲徑通幽,繁花似錦,垂柳依依,再美麗的風景都有離別時,時間不會因為她的畏縮和逃避而停滯不前,她必須清醒而且嚴肅認真地對待兩個月后即成現實的未來。

身邊掠過一只黑燕,穿林渡水越墻而去,難道要像它們那樣為躲避寒流而長途遷徙?可是明年它們可以乘著春風重返故地,再銜春泥,而她一旦絕塵而去,何時才能有回頭之日?她不想再一次淪為無家可歸的棄兒。

她看見卷曲的荷葉試探著露出了水面,鮮嫩的竹筍堅定地破土而出,水是荷的家,土是筍的家,它們的根都在“家”里——無論它是豐饒還是貧瘠。恰在此時,校園的廣播里正在播放肯尼·基的薩克斯《回家》,悠揚清亮的旋律正契合著她飄渺纏綿的心境。是的,她需要這個家!她離不開這個家!

可是怎樣才能既不違背自己的意愿又能名正言順地留在家里呢?用說服的方式顯然行不通。這時胖曹的話再一次響徹在耳畔,他用結婚作為大學生活的終結,他們要用結婚把我牢牢拴住,那么我就同樣用結婚來斬斷他們的念想!麥子芊為自己大膽而又冒險的想法感到既興奮又心慌。結婚——多么美好神圣的詞匯卻只能像花瓶一樣借來擺放一下而已。可是誰又能心甘情愿與她做這樣無比瘋狂又不計后果的事呢?畢竟結和離都是人生大事,再怎么清白也很難向后來人解釋清楚。然而一旦想法在腦海里形成就再也揮之不去,越想越覺得迫在眉睫刻不容緩。

主站蜘蛛池模板: 梨树县| 闵行区| 宣汉县| 黑水县| 定兴县| 苏尼特左旗| 申扎县| 紫云| 和平县| 通化市| 闻喜县| 嵊泗县| 奈曼旗| 靖宇县| 剑川县| 沐川县| 江永县| 项城市| 顺昌县| 东光县| 施甸县| 永城市| 临澧县| 马关县| 贺兰县| 潢川县| 曲麻莱县| 仁化县| 辉南县| 化州市| 太保市| 南京市| 信丰县| 德江县| 中阳县| 湖州市| 海丰县| 南陵县| 贵溪市| 沂源县| 黎川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