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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分別之際

上午八點,麥子芊抱著心寶馬不停蹄地轉(zhuǎn)乘公交直奔高鐵站,坐在候車廳里的椅子上兩人吃了幾塊餅干喝了點奶,張博文的信息發(fā)了來:“在等車嗎?”

“是,在候車廳。”

“路上小心,我在出站口等你們。”

“好的。”語言很簡潔但很貼心。

出站口,心寶歡快地?fù)溥M(jìn)爸爸懷里,平時幾日不見也不像今天這樣分外親熱。

上了車,麥子芊問:“他們什么時候走?”看來她的心中已有了答案和惦念。

“今天下午五點的票,明天傍晚到家,農(nóng)忙之后再回來。”

“我買點東西你幫我送過去吧。”

“好,沒問題。”

下午三點,張博文電話約了馬叔在樓下等候,不一會一家人匆匆趕了過來,馬啟明指著張博文對兒子馬興洲說:“叫——哥。”范金蘭也滿臉堆笑,看得出她的狀態(tài)似有好轉(zhuǎn)。

在站前廣場的地下停車場里,張博文把一個裝滿各種食物的大袋子交到了馬興洲的手里說:“這是我老婆買給叔叔阿姨的。”

“不用了,我們準(zhǔn)備了,這個包里全是。”馬興洲指給他看,看來馬叔果然一直保守著秘密。

“這是她的心意,一定要帶上的,是吧,馬叔?”張博文的話意味深長。

“帶著吧,把你們的那包留下。”對爸爸這樣喜不自禁又毫不客氣的樣子,馬興洲雖然有些詫異但也順從地接受了。

火車啟動后,馬叔坐在老伴的鋪位上打開袋子給她看,“這是咱閨女送給咱們的。”眼睛里含著幸福的淚花。

“大春?她來了?”她的思維還有些混亂。

“不是大春,是小換,二丫頭,小換!”呼喚了這么多年只有此時最真切、最飽滿。

“小換買的?我看看,她人呢?”說著,一邊孩子似的翻看一邊嘴里念叨著,“蛋卷、火腿腸、方便面,這是什么?”她舉著一盒巧克力問老伴,笑容在她的臉上開了花。

“我也不認(rèn)識,你可以嘗嘗。”

“這個呢?誰的信?”她把一個黃色的信封遞給馬啟明看。

馬啟明心里咯噔一下,馬上明白了,里面果然是一疊鈔票。老太婆伸頭來瞧,他連忙撕開一塊巧克力塞進(jìn)她嘴里。

她扭曲著臉咀嚼著,“有點苦,來,你吃一塊。”

馬啟明接過來順勢把信封用毛巾包好放進(jìn)了包里。他的內(nèi)心百感交集。這里的親人讓他牽掛和留戀,可是鴿子籠一樣狹小的空間、喧鬧嘈雜的人流、川流不息的車輛,讓他覺得又悶又堵,沾不上泥土;聞不到麥香;聽不到公雞報曉的日子他的心里并不踏實,這里的天空模糊又遙遠(yuǎn);這里的人總是板著臉;這里的氣息讓他很不習(xí)慣,他時刻惦念著幾千里之外的那個家、那個由夫婦倆用汗水和心血澆筑的、記錄著他們幾十年風(fēng)雨歷程、承載著孩子們成長歡樂的院落——也是屬于小換的,他渴望著某一天能帶她一起回家。

八月初的彭州市酷熱難耐,強(qiáng)弩之末的夏季正在上演最后的瘋狂。街道上汽車的玻璃、電動車的后視鏡、貼著瓷磚的墻、潔凈的路面,處處閃耀著炫目的白光;汽車的轟鳴、店面宣傳喇叭里傳出的南腔北調(diào)、灑水車播放的陳舊音樂,四周被雜亂的喧囂塞得鼓鼓脹脹。

麥子芊騎著電動車雖然武裝得很嚴(yán)密,雖然已近傍晚,但她仍感覺太陽離得很近,像要被烤化了一樣。

下午,魏主管把她叫到了辦公室。

“子芊,你確定不跟我走嗎?”厚厚的鏡片阻擋了不少威嚴(yán),但憐惜之情與擔(dān)憂之色一點不減。

“沒辦法,如果我是孤身一人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追隨你到天涯海角,但現(xiàn)在有了心寶,我不能讓她過早地承受顛沛流離又遠(yuǎn)離父愛的生活。”

“好吧,我下周三的飛機(jī),周五將是我最后一天來公司。還有什么不明白、不熟練的地方盡快問。上面有可能派來的是胡斌,那可真是個文武雙全的女魔頭,我們明爭暗斗了好幾年,最后我甘拜下風(fēng)離開了總部,但始終未能逃脫她的視線,在這個位子上一坐就是七年。她來這兒等同發(fā)配,糟糕的心情可想而知。少了你這樣一個得力助手,對我來說也是莫大的遺憾。”她把即將面臨的嚴(yán)峻形勢攤開在麥子芊面前,給她一個重新選擇的機(jī)會。

“謝謝主管的認(rèn)可和提醒,我會謹(jǐn)慎小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麥子芊雙手交叉作了個防御的姿勢。或許因為對未來一無所知所以表現(xiàn)得英勇無畏;或許正是孩子以及孩子背后的父親給了她一往無前的勇氣;或許善良的特質(zhì)告訴她只要自己辛勤工作以誠待人,相信誰也不會無緣無故找她麻煩,況且部門里還有那么多雙雪亮的眼睛看著呢,因而少了幾分忐忑。

“好吧,以后叫我魏姐就行,有什么問題電話聯(lián)系。”

“好的,魏姐。”麥子芊對她充滿了感激和不舍。

麥子芊剛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任曉光就把一個文件夾遞了過來。

“麥副管,幫我看看。”他的一聲副管很像電視劇里的“副官”,麥子芊提醒他叫名字就好,可他依然我行我素,動不動就把副管掛在嘴邊。其實他的業(yè)務(wù)能力很強(qiáng),只是剛到公司半年,資歷尚淺,假以時日前途不可限量。

“麥副管,魏主管要走了,你有何打算?”

“打算?一如既往唄。”說著麥子芊抬頭看了他一眼,不料任曉光為了壓低聲音而彎下了腰,四目相對,近在眉睫的距離令她不由自主地后撤了幾厘米。

“挺好的。”她不假思索地合上文件,泰然自若地遞給任曉光,漫不經(jīng)心地端起茶杯,若無其事地喝著淡而無味的純凈水。(或許是在純凈的大自然中生活得久了,她對琳瑯滿目兼有各種功能的茶飲不感興趣。)然而她微微泛紅的臉頰、稍顯慌亂的眼神、故作鎮(zhèn)靜的舉止沒能逃過任曉光敏銳的眼睛,他沒有料到這個結(jié)過婚的單身媽媽竟然有著一顆少女般悸動的心。

麥子芊看到的是一張精致到無可挑剔的面容,白皙的皮膚、高挑的鼻梁、深邃的眼睛、濃密的眉毛,這么清晰無誤地遍布在她的視野里。曾經(jīng)的萬樹開只剩下模糊的輪廓,現(xiàn)在的張博文也只是粗枝大葉的線條拼接,眼前的任曉光不能說勾魂攝魄至少讓人印象太深刻,心動的感覺一閃而過。

她本以為魏主管的離開是正常的人事調(diào)動,從風(fēng)聲鶴唳人人自危的情形看,沒有那么簡單。她沒有背景沒有關(guān)系網(wǎng);沒有拉幫結(jié)派;沒有收買人心,單槍匹馬,憑著真才實學(xué)以及上司的惺惺相惜坐到了副主管的位置,環(huán)顧四周,雖然一直與同事相處融洽但也僅限于針頭線腦般的交情,在錯綜復(fù)雜的人際關(guān)系中,她表面上獨善其身實則如一葉孤舟,在波濤洶涌中獨自飄零。

人潮中的麥子芊在滾滾熱浪中緩慢前行,家是她情之所寄心之所向,女兒柔軟的身體是堅如磐石般的心靈慰藉。對于無能為力的事除了謹(jǐn)言慎行加倍努力之外,只能聽之任之,來吧,不管暴風(fēng)雨來得多么猛烈,她無所畏懼!

雖然張博文對申思慧的一廂情愿仍然無動于衷,采取了避而遠(yuǎn)之的策略,想用時間來淡漠她的熱情和耐心,但是申思慧不能容忍自己眼睜睜看著這樣一個完美無缺,又近在咫尺的男人成為別人的依靠,她堅信只要咬定吳秀敏這座“青山”不放松,通過慢慢滲透的方式入主張家指日可待,所以隔三差五總要登門拜訪,買菜做飯、家務(wù)保健,似乎樣樣精通,事事在行。利用那一晚“既定事實”的身份,成功塑造了一個賢妻良母的光輝形象,把個吳秀敏迷得暈頭轉(zhuǎn)向,樂得合不攏嘴,因為之前張博文與麥子芊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招來了許多閑言碎語,現(xiàn)在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了,逢人便夸兒子的女朋友如何出類拔萃來以正視聽。倒是張存海旁觀者清,提醒她低調(diào)些,要看兒子的意愿而定。

“這叫造勢,你懂嗎?不知道‘劉備娶親——弄假也能成真’呀!”

“這哪跟哪呀?!”張存海對老婆的胡攪蠻纏已經(jīng)司空見慣,自己的話沒有分量,只能由著她越走越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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