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嘩啦啦”

夏季的陣雨總是來得如此迅疾而猛烈，醞釀了一天的沉悶盡數散去，涼意席卷而來。

“咔嚓”

一道閃電自天際劃過，照亮了一方天空。

于是，大雨更加猛烈，甚至攜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砸向地面，想要沖破它的阻礙進入更深處。

漸漸地，竟然有塊水泥板露了出來，它更加興奮，全力沖刷，勢要挖出地面的所有秘密。

“咔嚓”

又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一片白色。離水泥板不遠處，大雨洗去泥土，露出了被血染紅的衣服碎片。

＊＊＊

蘇黎被閃電驚到，從噩夢中醒了過來。

平息下慌亂的心跳，蘇黎回想著自己剛剛做的夢。

冰冷的通道，恐怖的針管，數不盡次數的檢測，無知無覺的女孩。

她努力逃走，卻沒想到外面的世界更像地獄。

被欺凌，被侮辱，被驅趕。

一次又一次，惡意鋪天蓋地，她無處可逃。

純真終被舍棄，她成了另外一個人，也讓所有人得到了懲罰。

隨后，無趣充斥了她的心間。她孤獨地活著，喜歡上了懲罰游戲。

蘇黎醒過來時，正看到她閉上了眼睛，安靜地迎接死亡的來臨。

想到那個渾身都是黑暗氣息的她，蘇黎心里閃過一絲恐懼，隨后就是無法言說的復雜。

唉……

蘇黎長嘆一口氣，卻又有些憐惜她。

只是……

為什么會做這個夢？

難道，這才是完整的情況？

蘇黎在心中思索這個夢的意思，恍然間聽到了開門聲。

她拉好被子，閉上眼睛，放緩呼吸，卻繃緊了掩在被子下的身體。

來人手中的燈在黑暗中微微發亮，借著燈光看見被子沒有被踢開后，她上前給蘇黎掖了掖被角。

“院長？”蘇黎裝作被驚醒的樣子，含糊不清地問道。

“沒事，外面下雨了”，院長應道，又輕輕拍了拍她的身體，說道：“快睡吧。”

“嗯”，蘇黎佯作困倦地應了一句，就閉上了眼睛。

見她睡著，院長又待了一會兒，檢查過窗戶已關好，才起身離開。

蘇黎放松身體，又睜開了眼。

下雨了啊……

雨水既能洗去很多痕跡，又能顯露許多東西。

蘇黎側耳聽了一會雨聲，又想到夢里的基地離這里的距離。

不知道，會不會暴露出來呢？

蘇黎猜測著舉報成功的可能性，又沉沉睡了過去。

＊＊＊

第二天一早，雨小了很多，卻依然在下著。

孤兒院的好多地方都積了水，蘇黎去上學時，院長正在帶著兩個阿姨清理。

蘇黎出門時，特意換了雙小膠鞋。

孤兒院前的巷子里的路是一段裸露的泥土路。昨天雨大，又下了一夜，地面肯定被浸透了，走起來也會比平時困難許多。

果然，蘇黎走到巷子時，平坦的路面上已經留下了好幾個一指深的大腳印，有到孤兒院的，也有到外面的。

蘇黎有些艱難地走過了這段路，穿過巷子，剩下的路就好走了一些。

下午放學的時候，雨已經停了，蘇黎便直接去了補課的教室。給黃浩幾人補過課，拿了當日的補課費就離開了，并不太在意幾人的疑難困惑。當然，幾人也不敢問她。

＊＊＊

天又晴了起來，而巷子因為陰暗，里面的路依舊泥濘。

這一天晚上，蘇黎回來時，又又被堵在了巷子里。

來人是剛出院的呂洋。

見到蘇黎，他話沒多說，直接吩咐小弟圍住了她。

“臭娘們，老子要讓你生不如死！”

呂洋想到醫生下的診斷，恨毒了蘇黎，對著幾個小弟狠狠地吩咐道：“給我把她抓起來！”

看到呂洋等人，蘇黎便繃緊了精神，見無法脫身，沒等他說完話，就直接沖他撞去。

呂洋清楚她的力量，早已設了防備，他后退幾步，躲在了小弟身后。

“嘭”

蘇黎撞在了一個小弟身上，正想離開，卻沒料到那人忍住疼痛抱住了她。

蘇黎雙腿環住了他的腰，然后用頭狠狠地碰撞他的臉部。

“嗷”

鼻子傳來的痛感讓小弟條件反射般地松開了蘇黎，然后捂著鼻子哀嚎了起來。

蘇黎這一撞，自己也沒得到好處，她的鼻子撞到了那人的下巴，隱隱也有些發痛。

但時局根本不給她舒緩的機會，一人朝她踢了過來。

蘇黎翻轉著躲了過去，第二人的攻擊又落了下來。

一時間，她只能來回在地上翻滾著躲避攻擊，姿勢狼狽極了。

“砰”

不知何時，呂洋靠近了她，趁著她有些疲軟的時候，一腳踢到了她。

見蘇黎捂著肚子蜷縮著，其余幾人停下了攻擊，她得到了一些喘息的機會。

“臭娘們”，呂洋蹲了下來，抓著蘇黎的頭發逼她抬起了頭。

日。

蘇黎心中怒火騰起，冷漠地望著他，像看一個死人。

呂洋絲毫不在意她的情緒，他湊近了些，眼中滿是陰鷲，“老子會讓你爽死的！”

然后他丟下蘇黎，站起身，向小弟說道：“給你們了！”

小弟有些高興，又有些遲疑，猶豫地問道：“和以前一樣嗎？”

“嗯。”

得到應答，幾人一臉猥瑣地將蘇黎拉到了巷子更深處。

蘇黎害怕地挪到了墻邊，借著墻壁的支撐站起了身。

她不會鯉魚翻身，所以只能裝虛弱緩解情勢。

見蘇黎如此行動，幾人也不著急，只當她是臨死掙扎了。

原先蘇黎還有那么一點點愧疚，因為她直接把人廢了。但是聽到他們說的這幾句話，蘇黎就覺得這點點愧疚大概是她腦子糊涂了。

她感受了一番身體的狀況，覺得良好就又發起了一輪新的攻擊。

趁幾人不備，蘇黎直接襲向一人的下三寸部位，得手之后便直接沖向呂洋。

“呂洋！”她大聲喝道，然后拿起散落在地上的書向他砸了過去，整個人隨后也沖了過去。

呂洋躲過了書本的襲擊，卻沒有躲過蘇黎的。

書本上沾到的泥巴濺到了他的眼里，他來不及躲閃蘇黎的攻擊就躺在了地上。

蘇黎掐住他的脖子，身上突然漫出殺意，“從來沒人敢這樣對我。”

她的手越收越緊，小小的手竟像含了千斤的重量，呂洋拼命掙扎卻都沒有掰開。

漸漸地，他的力道變小了。

蘇黎卻被驚到，慌亂地松了手。

“咳咳咳”，呂洋得了一絲空氣，捂著脖子在一旁拼命地咳嗽著。

蘇黎將右手背到身后，冷冷地望著他。

呂洋的小弟也跑了過來，圍到了他的身邊。

想到剛剛瀕死的窒息感，他心中的恐懼壓過了仇恨，“放她走。”

幾個小弟面面相覷，讓蘇黎走了出去。

拐到一個呂洋等人看不見的墻角后，蘇黎癱靠在墻壁上，右手顫抖不停。

“我剛剛竟然殺（防和諧）人了？”

她心里有一絲莫名的興奮，更多的卻是對殺（防和諧）人這個行為本身的恐懼。

“怕什么？殺個敗類而已，這難道不是懲惡嗎？”一個聲音突然在她腦海響起。

“誰！”蘇黎心中閃過一個猜測，然后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