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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丟錢

那天洛伊高興的在院子里跑來跑去,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正在悄悄的發生著改變。

在失業之后,沒有找到工作的父親,去了菜市場當搬運工。

洛伊當時對父親的新工作,并沒有什么感覺。

只覺得是從一件事,換成了另一件事。

直到一個周末的下午,洛伊在爸媽的床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聽到爸媽隱約在說話,可洛伊實在太困了并不想睜開眼睛。

只模模糊糊的看到,爸爸從口袋里掏出一堆零錢,放在梳妝臺的桌子上,然后拿起來一張張的數著。

邊數對媽媽邊說:昨天來送菜的車不多,只卸了兩輛車。

母親問:“掙了多少錢。”

“十三塊。”這是父親當時的回答。

十三塊,洛伊是如此清楚的記得這個回答。

后來許是看到洛伊醒了,父親說前天車多還掙了幾十塊呢。

那時父母用最輕松的語調,說著最沉重的話題。

她們努力化解著家庭經濟拮據這件事。

而洛伊從那一刻才知道,她的家變了。

那是洛伊第一次對錢有那么深的概念。

心口的地方像是有什么東西堵著,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可那天洛伊沒有哭,因為她知道爸爸一定不希望看到她哭。

也因為洛伊覺得她若此時哭了,會讓爸爸更加難過。

所以洛伊極力控制著,不讓眼淚落下。

而那時,在洛伊的心里,爸爸一直是像超人一般的存在,無堅不摧。

那是洛伊第一次開始正視父親的工作。

看著爸爸微胖的身體,洛伊無法想象,在冬日嚴寒的夜里。

父親是怎樣站在北風呼嘯的菜場,等待工作的。

也無法想象父親在嚴寒里,苦等一夜卻只掙到十幾元錢,內心會是怎樣的苦楚。

雖然父親當時說的那樣輕松。

也是在那個時候洛伊第一次意識到,生活的不易,掙錢的艱辛和辛苦。

而這也是洛伊在參加工作之后,在每次想要辭職的時候。

但在哭過之后,依舊會讓自己咬牙堅持下去的原因。

因為在洛伊的心里,她根深蒂固的認為,在這個世界上掙錢本來就是件極辛苦和不容易的事。

你不能忍受這份苦,就要承受別的苦。

也是父親的這段工作經歷,讓洛伊即使是在很多、很多年后。

每次看到穿著破舊大衣,在寒風中用力瞪三輪車的人,都有種想要落淚的沖動。

因為她的爸爸曾經也像這樣辛苦過……

而洛伊當初堅持上學的時候,正是她們家里最堅難的時候。

也是因為意識到這一點,讓洛伊對自己堅持上學這件事有了更加強烈的負罪感。

洛伊時常會想如果當初自己不是那樣‘任性’,現在父親是不是就不用這么辛苦。

所以在丟失了那十元錢之后,洛伊才會那么著急,那么的自責……

因為她清楚的知道,父親掙這十塊錢是多么的不容易。

所以洛伊滿屋子滿院子的找,還要盡可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看起來不要那么的驚慌。

她迫切的想要找到那十塊錢,在別人發現之前。

可洛伊異常的舉動還是引起了父親的注意。

父親走過來摸摸洛伊的頭問:“怎么了?”

“媽媽給我的十塊錢丟了。”

面對父親的詢問,洛伊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說完這句話眼淚就落了下來。

像是所有的委屈在一瞬間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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