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德帝合并二國，統一法度，得萬民朝拜。

東宮

可這時候，曾經的襄后，現在的襄妃卻服毒去世了。

此刻從外面歸來的，真正的三襄站在一群宮女的最后面，低著頭。

小皇子正趴在“三襄”冰涼的身上抽泣。

小黃子一見著皇上便撲了過去，緊緊地抱住他，小手緊緊攥著皇上的衣擺，“父皇，襄娘娘為什么走了……”

問罷竟又大哭了起來。

三襄竟不知小皇子跟扮演自己的肖后如此親近，她眼睛有些怔怔地，看著簾中跟她長得一模一樣卻毫無生氣的臉。

想必肖后平日里更多用“三襄”這個身份寵著小皇子，所以小皇子才對她的死如此悲痛。

三襄想起肖后那天對她說的話，其實她從未忘記。

那天肖后在她耳旁低語，“如若你贏了，死在了戰場上，我便會隨你一起去。不論我裝的再像，總有被拆穿的一天，所以在這之前，我要讓陛下永遠都認為，我就是你。”

三襄確實贏了，而且她走了，她并沒有按照約定死在戰場，但肖后卻按照約定讓自己永遠沉睡。

至死都沒有撕下自己的面具。

三襄看向惠德，他似乎并沒有什么很大的觸動，只是眼睛里微微閃爍的光卻被她看在眼里，他真的沒有懷疑過假扮她的肖后？

究竟是肖后裝的太像？還是他根本就不了解自己？

三襄沒有死在戰場，肖后卻死在了宮墻。

而她，本該死在戰場。

小皇子又拉了拉母親的衣袖，“襄娘娘為什么會服毒？”

在孩子的記憶里，她擁有帝王無上的寵愛，擁有天下女人夢寐以求的一切，這樣的人怎么會尋死？

更何況，她是如此地愛他父皇。

惠德看著幼兒干凈真摯卻又因悲傷而哭紅了的眼睛。

“肖后”又抱住了他，輕聲道，“她累了?！?

這個人，也戴了面具吧。

三襄看著這個跟肖后一模一樣的人，有些恍惚，她甚至有些相信起的這個死去的人就是三襄，這個抱著皇子的女人就是肖后，那她又是誰？

肖后是假的，三襄也是假的，這個低著頭的宮女同樣是假的。

面前的一切讓她覺得太不真實。

最后她低著頭，像宮里面的所有宮女一樣低微地低下頭來，悄悄地離開了。

她的眼神堅定而又落寞。

這天，惠德帝在教惠悅下棋，其中不忘傳授兵法戰術。

肖后端了點心過來，“小皇子才八歲?；噬细』首诱f的未免太深奧了點。”

惠德帝卻笑了笑，問惠悅，“我剛剛說得圍魏救趙你可聽懂了？”

惠悅點了點頭，“懂了?！?

惠德帝這才看向奴月，“這點心是馨兒送來的？”

奴月點了點頭，“陳夫人每月都會送一次親手做的點心來西顰宮，就算是沒人，她也會讓人送來，就當做襄妃娘娘在一樣?！?

這何嘗不是騙自己。

肖后假扮三襄時曾因為愧疚，替馨兒謀了一門好親事，對方官居三品，氣質儒雅，特別是對馨兒極好。

如若三襄知道，她能有這樣一個好的歸宿。

心里定是為她開心的。

但是如今的她卻經常在自己冷清的別院之中，夢到自己仍然置身戰場上，站在皚皚白骨之中，周圍散發著死亡的窒息感，只有她一人獨活。

原來

她再也無法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