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躲是躲不過去了，穆千雪和景瑟只得跪下請安。

“臣妾給陛下請安，陛下萬福金安。”

謹懷未理會二人，徑直走到璃夢床榻邊，按住正掙扎著要起身行禮的璃夢道：“貴人重傷未愈，就不必講這些虛禮了。”

言罷，方向穆、景二人抬了抬手道：“平身吧。”

穆千雪和景瑟齊聲道:“謝陛下。”

璃夢也道:“多謝陛下體諒。”

穆千雪和景瑟起身，穆千雪上前一步，福了福身道：“臣妾等本是前來探望劉貴人，既然現在陛下駕臨，那臣妾等便先告退了。”

謹懷鼻子里“唔”了一聲，穆、景二人恭敬地行禮告退。然而還未走到門口，謹懷卻又忽然出聲將二人叫住：“等一等！”

二人趕忙站住，穆千雪請示道：“陛下還有何吩咐？”

謹懷掃了一眼二人，蹙了蹙眉：“你們二人是……”

謹懷的后宮，雖沒有佳麗三千那么夸張，但也美人眾多，不記得這兩個低位妃嬪也實屬正常。

穆千雪和景瑟倒是挺高興多了一個能露臉的機會，趕忙向謹懷福了福身，紛紛自報家門。

“臣妾儲秀宮美人穆氏。”

“臣妾延禧宮才人景氏。”

“景才人……”謹懷只覺得這個封號似乎有些耳熟，輕輕蹙起眉頭沉吟了片刻，“唔，朕想起來了，你就是在朕萬壽節那天給劉貴人彈琴伴奏的那個。”看來謹懷的記性倒也不壞。

景瑟聞言，趕忙又福了福身道：“正是臣妾。”

“你們兩個，和劉貴人很要好？”謹懷問。

璃夢幾不可察地蹙了蹙眉。這是一個看似很平常的問題，但活了兩輩子的璃夢心里卻很清楚，倘若回答得不好，極有可能成為送命題。

景瑟沒有那么多心眼兒，剛要開口答言，穆千雪怕她嘴快說錯話，趕忙搶在她之前道：“都是宮中姐妹，自然是該友好相處的。劉貴人救駕負傷，臣妾等欽佩不已，自知沒有貴人那樣奮不顧身的勇氣，又沒有精湛的醫術能幫貴人減輕病痛，所能做的唯有常來探望，日日祈禱貴人早日痊愈。”

謹懷聞言，輕輕捏了捏璃夢的手道：“這次的確是多虧了貴人，讓你受苦了。”

璃夢淡然一笑道：“只要陛下安然無恙，臣妾縱死，也心甘情愿。”

話一出口，把璃夢自己也給惡心到了，心里盤算著還是等到只有她和謹懷兩個人的時候，把話全都跟他挑明了的好。這般做戲，著實累得慌。

謹懷的戲也得做全套。只見他面上佯怒，語氣卻極為寵溺，用手輕輕地刮了刮璃夢的鼻子道：“凈說傻話！你只消好好養傷，不要胡思亂想。有朕在，決不會讓你有事！”

璃夢嬌羞地笑了，心里卻直翻白眼兒。

穆千雪和景瑟暗地里交換了一下眼神，盤算著是不是應該悄無聲息地退下，卻又聽得謹懷道：“劉貴人此番救駕有功，理應晉位。正好，獨孤婕妤剛被查出有了身孕，到時候擇個吉日，旨意一塊兒下。”

璃夢趕忙坐正身體，恭敬垂首道:“臣妾謝陛下隆恩！只是萬壽節那天，陛下已然晉過臣妾的位分，如今堪堪才過一月便又晉位，實在不合規矩。且臣妾資歷尚淺，年少德薄，無寸功于社稷，幸得陛下厚愛，忝居貴人之位已是心中惴惴，實在不敢妄想更多，還望陛下收回成命！”

謹懷不以為然道:“什么規矩？朕說的話就是規矩！這事兒一碼歸一碼，萬壽節那天給你晉位是嘉獎你出眾的才藝，如今升你的位分是褒獎你救駕之功。當日在場那么多文武大臣、后宮嬪妃、皇子公主，可是危急關頭，大多數人都被嚇破了膽，只顧著自己逃命，只有你，奮不顧身地擋在朕的身前，替朕擋下那一槍。你救了朕的性命，還說自己無寸功于社稷？若是連你都當不起，還有誰能當得起？”

“陛下是臣妾的主子，是臣妾的丈夫，是臣妾的天，臣妾只是做了臣妾應該做的。”璃夢恭順道，“當時能有幸替陛下擋下那一槍，只是因為臣妾恰好離陛下最近而已。臣妾相信，不論任何人處在臣妾當時的位置上，都會毫不猶豫地為陛下獻身的。”

盡管嘴上說得好聽，璃夢心里卻是對此嗤之以鼻。

謹懷但笑不語，璃夢卻知他心里對這一說法定也是不屑的。

“總之，別想那么多了，你就安心把傷養好，等著冊封就是。”謹懷輕輕拍了拍璃夢的手，轉向穆、景二人道，“你們兩個，運氣倒好，既然今天趕上了，就給你們一起晉了吧。”

穆千雪和景瑟聞言，大喜過望，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趕忙跪下謝恩。

“謝陛下隆恩！”

謹懷抬手示意二人起身，又蹙眉做思索狀：“朕記得萬壽節那天和劉貴人同臺獻藝的好像還有延禧宮的兩個宮人……”

景瑟會意，趕忙提醒道：“是羌宮人和黃宮人。”

“嗯，對，朕記得，一個吹笛的，一個唱曲兒的，都還不錯，一起晉了。”謹懷拍板道，“還有延禧宮的劉婕妤，入宮多年，且為朕養育了三皇子。朕記得羌氏和黃氏當初似乎也都是劉婕妤舉薦給朕的。如此會調教人，也應晉封。”

謹懷身邊的太監大總管易軒聞言，趕忙在心里一一記下，好預備著回去讓秉筆太監擬旨。劉、穆、景三人再一次忙不迭地謝恩。

其后，謹懷以還有政務要處理為由，囑咐了璃夢好好調養身體，又叮囑了丹心等一干宮女太監要好生伺候璃夢后，便離開了永和宮。

璃夢未找著機會與謹懷單獨談判，心里有一點小小的郁悶。

不過，她倒也并不著急，她相信謹懷總會有召她侍寢的一天，到那時再談不遲。正好趁著這段時間先把身體養養好，才有足夠的精力應付老奸巨猾的謹懷。

穆千雪和景瑟與璃夢又說了會兒閑話，也都各自回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