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右手握住鬼頭大刀在胸前橫立，黃發殺馬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吾名彼得，是吃了動物系山兔果實的能力者。”

“嗯，我叫巴爾斯，一心道場的劍客！”

海風吹來了幾片烏云，海面也似乎洶涌了起來。

李響在旁邊靜靜的看著，他期待著巴爾斯這第一場攸關性命的戰斗。

他看著手頭剩余的1500T幣，隨時準備喊出那把價值1388T幣的手槍。

那時只要巴爾斯喊出一聲同意，東西便會滾落到地上，剩下的就靠約瑟夫和強尼的了。

這兩個家伙雖然有些中二，但還不至于是傻子，拿著手槍總打得過一個疲憊的殺馬特吧！

海風越來越大了，輕薄的木船像是要承受不住這大自然的神威。

“要下雨了啊。”彼得喃喃道。

光線暗了下來，只是那么一瞬間，巴爾斯的那把黑刀傷泛出了一絲折射后的日光。

彼得動了！

右側小腿猛的發力，身形一動，便化成了一陣微風。

巴爾斯眸子一亮，左腿向后滑了三分，右手帶刀從胸前豎直著向上掃去。

叮！

“不錯啊，小子。”彼得咧嘴的笑道，海風像是野獸的爪子，將他那一頭黃發抓得七零八落。

巴爾斯悄然收刀，右腳在船板上輕輕一踏，本就搖晃的小船更加岌岌可危。

他整個人跳到了半空中，左手在胸前微動，解開了領口的扣子，蛻皮一般舍棄了那水藍色的袍子。隨即一個靈巧的轉身，在漆黑的海面上宛如一彎新月。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當！

彼得的大刀赫然撞上了那抹月華，他小臂上的肌肉宛如鋼筋纏繞一般。腰部微微向后彎曲，像是一個被壓縮的彈簧，嘴角是戲謔的笑。

長刀一劈而過，像是打碎了那輪明月，朝著巴爾斯的面門上砍去。

李響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切，隨時準備喊出那聲救命的“兌換”。

巴爾斯凌厲的一個翻身，左手那漆黑的劍鞘磕上了鬼頭大刀，借力滾到了船板上，黑芒入鞘。

海面上波濤洶涌，像是一頭吃人的猛虎，隨時把幾人連著船一口吞下。

“你很強。”巴爾斯淡淡的說道，眼里是一抹凝重。

“你也是，小子，但是你才這么小。”彼得開心的大笑著，“要不是我必須干掉這兩個家伙，我會交你這個朋友的！”

滴。滴。

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來，一滴雨水正從彼得的眼前落下。

“居合·獅子歌歌。”

巴爾斯閉上了眼睛，刀出，刀收，空氣中激起的一抹火花照亮了四周。

“你天賦很高，也有一個很好的師傅。”彼得大口喘著氣，看著眼前的少年，眼中充滿了贊許。

“謝謝，你是第一個說我天賦高的人。”巴爾斯淡然的回道。

“出手的時機之準，出刀收刀的凌厲，還有眼里的那種‘空’的感覺，有些的東西不是能夠鍛煉出來的。”

“我和更強大的家伙打過很多次。我會打敗你的，如果你只是這種水平的話。”

巴爾斯回敬了一句，右腳再次踏出，眼睛像是枚釘子般釘緊了彼得，左手刀鞘里的兇芒再次流出。

雨下得大了起來，遠遠的江面上似乎泛起了煙，像是一幅縹緲的畫卷。

小船也搖的厲害，似乎隨時便會支離破碎，帶著船上的人永沉海底。

雨水打在兩人的身上，在刀尖上撞得粉碎，像是把其中蘊含著的寒氣播撒到了周身。

但兩人都大大的睜著眼睛，絲毫不敢有半點的分心。

“和你的戰斗很愉快。”

彼得笑著放下了手中的大刀，一步一步緩緩的向著巴爾斯走了過來，膠皮鞋踩過，在船板上留下了一個個水印。

“這是要干什么？肉搏？”李響慌了起來，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所謂的救命措施是不是能適時地救下巴爾斯的小命了。

劍客之間的對決是外人能用槍解決的嗎？

但是他也不甘心就這樣直接把槍兌換出來，或者說是即使是他想，巴爾斯也不知道會不會喊出那聲同意。

巴爾斯從小在一心道場長大。他心中不是沒有夢想，而是他心中更多的是對未知與陌生的恐懼。

他看得出來，巴爾斯在享受這種在死亡邊緣徘徊的戰斗。

想來也是，不然他也不會和索隆拿著和道一文字和寒蟬進行2001次的“實彈訓練”了。

他在恐懼的不是敵人，不是強大，甚至不是死亡，而是未知。

未知是人類永恒的夢魘。

當你對你的對手知根知底的時候，無論他是強大抑或是弱小，對你來說，勝負似乎都是無可厚非的了。

但最為棘手的便是未知的敵人，最為恐怖的便是未知的世界。

對于李響來說，未知的世界就是畢業后的去向。

如果給他來個痛快的，告訴他李響你這輩子沒啥大出息了就去發傳單發一輩子吧一個月一千五，可能他都會少一些急躁和焦慮。

因為生活已經注定是苦難的了，他可以站在那悲傷的日子上繼續設想更美好的生活，或者是發傳單之余去業余游泳比賽，又或者是到哪家小公司找個實習的工作干一干。

但是并沒有人會這樣對他說。畢業院校還算不錯，又有著一技傍身，誰又會相信這樣的一個人會發一輩子傳單呢？

但是問題也出在這，沒人會給他打包票他未來的路一定是燦爛輝煌的。

人啊，有的時候就是捆綁了太多的七分的榮譽，向著要求八分的工作躊躇不前，最終被身上的累贅拖著走，到了白發滿頭的時候才知道悔恨年輕時的怯懦。

巴爾斯也是這樣。

他的內心向往著大海，也向往著自由。

再加上他不畏懼強大，也不畏懼敵人。

他只是在恐懼著未知。

“抱歉了小家伙，你叫巴爾斯是吧？我會記住你的。”彼得將雙手的袖子卷了起來，鬼頭大刀上倒映著那烏云間穿梭的銀龍。

“這就是，惡魔果實的力量！”

四肢的肌肉陡然增大，整個人像是炮彈一樣撞向了巴爾斯。

哄！

弱小的船板再也支持不住這巨大的沖擊，在聲響中轟然爆裂開來，而隨之而來的便是沖天的水柱。

那一刻，李響明白了彼得的船是怎么消失的了。

“厄渡鳥！”

黑影翻飛，迎上了那飛撲而來的風暴。

彼得借力翻飛，一下子向著岸邊竄去了幾十米。

“小子，如果你能活下來，咱們下次再來比一比，哈哈哈哈！”

“‘兌換浮板三塊’！”李響抓著巴爾斯，猛烈的搖晃著他的腦袋。

在他接觸到巴爾斯的時候，自己的漂浮能力便會受限，否則他早就帶著這小子飛到拉夫坦路去了。

“巴爾斯同意......”

巴爾斯說完便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