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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余生,我等你(中下)

“小姑娘,現在輪渡已經滿員了。”

這姚少卿也算是一個好人,沒有其他將官那般頤指氣使,反而說話很和善。

小姑娘“咕咚”一聲跪在了姚少卿面前,嚇得姚少卿一驚。

“將軍,請您務必幫幫忙,我先生叫楊勇杰,是第八飛行中隊的少校飛行員,他有三個哥哥已經全都死在戰場上了,請您看在我們一家都為黨國盡忠的份上幫幫我。”

姚少卿慌張的看了看四周,還好沒有人注意。

“你說你男人是第八飛行中隊的?你有第八飛行中隊的消息嗎?”

“有,我剛從那邊過來,我男人說,經國先生下令他們去前線轉上一圈馬上飛臺灣。”

少女沒有保留,眼下任何對自己有利的消息都是她換取上船的機會。

姚少卿聽了她的話好似松了一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不瞞你說,我兒子也在第八飛行中隊,至于你男人楊勇杰,我也聽說過。”

少女真是感覺自己被上天垂憐了,沒想到這里碰到一個和自己一樣的眷屬。

姚少卿再次警惕的向四周看了看。

“先上船,一會到了船上你就找個角落躲起來,自己照顧好自己,我不一定能再顧及到你。你自己一個人千萬別到處亂晃知道了嗎?”

少女點了點頭。

姚少卿拉著少女走到舷梯前,對著一個衛兵說道:

“把她送上船。”

“是。”

衛兵哪里敢違背最高指揮官的命令,恭敬的引著少女走向了船艙。

少女忐忑的找了個角落緩緩的坐下,看來這一次自己算是可以放心了。

可這邊才松了一口氣,就聽見船艙外響起了喧鬧聲。

“小心點!這可都是毛局長的收藏,少了、壞了,你們全都得給我扔進基隆港喂魚去。”

門口好多士兵抬著一口一口的大箱子走進了船艙。

為首的軍官一眼就看見了坐在船艙里的眾人。

“怎么這里還有人?東西都放不下了還放人?都給我趕出去!”

話音剛落,一隊士兵擁而上,驅趕著船艙中的乘客。

一個老伯怒聲斥問道。

“我們都是有船票的,你這樣做不怕上面追查你的責任嗎?”

老伯此言一出,眾多士兵都楞在了原地,帶著詢問的目光看著為首的軍官。

“老頭兒,你有船票?拿來我看看。”

老伯從懷中緩緩取出船票遞給了軍官。

軍官看了看船票,直接將船票撕得粉碎。

“現在你沒船票了。全給我趕出去!”

老伯怒不可遏。

“國民黨有你這種小人,焉能不敗!你喪盡天良!”

軍官可不管那么多,掏出手槍指著老伯。

“你再廢話我現在就斃了你。還愣著干嘛?趕人啊!”

士兵們不再遲疑,粗暴的抓起一個個乘客就往出扔。少女十分害怕,但是無奈之下也只能出了船艙。

外面本就站滿了旅客,此番船艙中的人一出來,瞬間堵住了艙門,無數口大箱子被人群擋住,無法放進船艙之中。

這可氣壞了領頭的軍官。

“奶奶的,都堵在這干嘛?給我滾開!”

不由分說,軍官拿起手槍,用槍托狠狠的砸著堵在門口的人群。

“長官,全都是人,真的放不進去了。”一個士兵解釋道。

“奶奶的,都是人你不會趕啊!全他娘的給我丟海里去!毛局長的東西少了一件我弄死你們!”

士兵有所遲疑:“長官,這樣不好吧。”

誰知軍官怒不可遏,抬起槍對著說話的士兵就是一槍,直接將士兵打死。

眾人瞬間恐懼的亂作一團。

“你們不趕他們,我就把你們丟下船去。”

說著,讓其他士兵將剛剛被打死的士兵丟盡了海里。

其他士兵再不遲疑,用槍托狠砸圍堵的人群,越來越多的乘客因為不慎掉進了海里,船上瞬間充斥著尖叫與哀嚎。

眼見得自己避無可避,少女心中一橫,拿出身上的兩根金條,跪在了軍官面前。

“長官,您行行好,我很瘦的我可以站在這些箱子的夾縫里,我男人是經國先生的學生,他是第八中隊的飛行軍官,您別趕我下船。。求求您了。”

軍官抬眼一瞧,是一個小姑娘舉著兩根金條跪在自己面前。

軍官笑嘻嘻的接過了金條。

“錢,我收了,不過,今天就是小蔣親自在這,毛局長的東西也不能丟。全給我趕下去!”

軍官話音剛落,兩個士兵就來拉扯少女。

少女眼見不敵,無奈之下只得抱住軍官的大腿。

“長官,求求你了,我很瘦的,我不占地方。我男人還在臺灣等我呢,我要去臺灣,求求你了。。。”少女哭訴著,懇求著,不過兩個拉扯她的士兵不為所動。

而被她抱住大腿的軍官更是怒火中燒。

“奶奶的給臉不要臉,松開,松開!”軍官拿起手槍猛砸少女的頭部,兩下下去,少女的頭就已經血流如柱。

但是她始終沒有松手,只是不斷地懇求著“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他在臺灣等我呢,求求你了了。”

幾番拉扯,軍官見少女死不松手,對著兩個士兵怒吼道:

“你們瞎啊!還不一起來!”

話音剛落,兩個士兵也舉起了槍托,跟著軍官一起砸向了少女。

少女的聲音越來越許弱,最后終于松開了手,無力的倒在地上。

軍官恨恨的罵了一句。

“奶奶的,給臉不要臉。給我丟進海里去!”

兩個士兵哪里敢違抗,抬起少女,放在圍欄上,隨后丟盡了冰冷的大海。。。。。

。。。。。

看到這,我有些默然,在那樣一個動亂的年代,一條鮮活的人命還比不上那些值錢的死物,軍官固然可恨,但是更可恨的是那個時代,是那群時代中作惡的人。

我再次看向女鬼,眼中多了幾分憐憫,她終究還是沒有去到臺灣,沒有見到她喜歡的人。

我轉頭看了看陸夕彤,她面無表情,猜不出是什么心情,只是繼續看著明鏡臺,無奈之下,我也只能繼續看了下去。

再看水盆之中,已經換了畫面。

一個男子似乎正在接受表彰,不過接受表彰的他沒有歡笑,任是其他人的圍觀祝賀也沒有換來一絲他的笑容,這個人,就是楊勇杰。

因為飛行能力出眾,在敗退臺灣之后,楊勇杰被委以重任,成為了飛行中隊的教官,官職也是短期內一路高升,成為了一名上校。

而官場的得意,換來的確是情場的失意。他始終都沒有再見過她的未婚妻,那個叫小嬋的姑娘。

不過他沒有感到失望,也許小嬋沒有上船吧,這兵荒馬亂的,她可能最后也沒上船吧。沒關系,總裁不是說過嗎?五年內就會反攻大陸的,到時候自己就又能見到她了。

想到這楊勇杰的訓練更加刻苦了,軍銜更是坐了火箭一升再升,可是轉眼就是十年過去了。反攻大陸的聲音也越來越低,甚至隱隱傳來了獨立建國的聲音。

楊勇杰對此不屑一顧,他很聰明,總裁不會那樣做的,這個分裂國家的罪名國民黨擔不起,他蔣介石更擔不起,這可是要被釘在中華民族恥辱柱上的事情。小蔣就更不會那樣做了,他可是蘇聯軍事學院畢業的,他要不是總裁的兒子,自己都差點把他當對岸的人了。

這些年父母也曾為他介紹了許多很好的姑娘,但無一例外,都被楊勇杰拒絕了。他仍然心心心念念那個冒著炮火穿行在廢墟中的女子,他仍然記得二人的承諾,不見不散。她一定還在對岸努力的活著,而早晚有一天他也會回去的,畢竟那里才是家。但是此時的他對于用怎樣一種身份回去其實已經不計較了。他只想回家,帶著父母回家。

時間又過了很久,楊勇杰的父母終究是沒有得償所愿,最終客死異鄉了。

在父母病逝之后,再也沒有人向他提起娶妻的事情了,這讓他感到莫名的輕松。

可是總裁從老蔣換成了小蔣,反攻仍然遙遙無期,倒是獨立的聲音更響了。楊勇杰對小蔣這個先生一向忠心耿耿,但唯獨有一件事他覺得不妥,對于那些日本人留下的敗類們怎么就能一視同仁呢?最近聽說好像還要開放黨禁,這不是瘋了么?他總覺得這些問題日后會成為臺灣的心腹大患。

不過此時的楊勇杰雖然已經貴為空軍副總參謀長,他還是沒有太多心情摻和這些政治方面的事情。他仍然想著大陸,反攻不成,那統一總行吧?都這么多年過去了,兄弟吵架怎么著也該和好了?這是他的大義。

但他還有著自己的小心思,小嬋那姑娘還在等著自己吧,也不知道她怎么樣了,或許已經嫁人了,不過沒關系的,早晚有再見的一天不是嗎?人啊,一輩子總要有些堅持,自己答應了她,怎么著也不能違背承諾吧。她不能來臺灣,那我就回大陸去,這些年我在臺灣也存了不少錢,等見到她就都交給她,這些錢,應可以讓她過上很好的生活了,她若是嫁人了,這些錢也能讓她在婆家腰桿硬些。這是我欠她的,也是楊家欠她的。

隨著年齡的增長,楊勇杰越來越想念對岸的家鄉,也越來越想念那個在記憶中變得模糊的女子,有時候他會責怪自己,怎么就能順著小嬋的意思呢?小嬋因為害怕照相,所以最后連一張照片都沒有留下,這么多年了,如果自己身邊有一張她的照片,那該多好啊?

十年生死兩茫茫,少小離家,何日歸。

1987年

已經退休兩年的楊勇杰終于等到了一個好消息,臺灣當局開放了大陸探親。

手中拿著最新的報紙,這個年近古稀的老人終于笑了,幾十年過去了,他終于發自內心的笑了。

沒有他自己期盼的那般熱淚盈眶,到好似有些悵然若失的緊張。

終于能回去了嗎?回到那個自己魂牽夢縈的地方,見到那個記憶中已經模糊的女子,她還好嗎?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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