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已經是接近凌晨的時間。城市里的燈光三三兩兩,亮著的也已經開始打著瞌睡散發著昏暗的光線,某私家醫院搶救室的燈卻一直亮著。
燈火通明的走廊里一位西裝革履手夾公文包的中年男子低著頭不停的走來走去。
而坐在一旁座椅上年紀不大的女孩子低垂著頭,一言不發,一副厚重的黑框眼睛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緒。
當洛一誠有力的腳步聲在幽靜的走廊回蕩起來的時候,兩人同時回頭,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向他涌了過來。
“洛先生,您終于來了?!弊紊洗髦坨R女孩站起身一臉激動地對他說。
“怎么回事?”洛一誠站定看著兩人問道。
他面色冷然,不怒自威。很有壓迫人的氣勢。眼前的小姑娘似乎是被今天所發生的事嚇到了,又或者是被他這駭人的氣勢嚇得說起話來支支吾吾的含糊不清。
“我……也不太清楚為什么……晚上我去叫姐姐有個通告,可怎么也叫不開門,急得我……只好找李總……后來……我們想辦法打開門,然后看到……看到姐姐在浴缸里……”女孩像是又回憶了一遍當時的情景,還沒說完就抽噎了起來。
俯視著眼前泣不成聲的小姑娘,洛一誠大概聽懂了她語無倫次地描述。
但他的神色沒有絲毫動容,俊美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流露,或悲或哀或怒……一切全沒有。
終于,他漆黑的眸子定定地注視著眼前抽泣的眼鏡女孩問道:“為什么找我?”
“呃……”女孩似是被問得一愣,猛得抬頭,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洛一誠可以肯定,他和她的那段往事,除了當事人之外,就只有曲靖知情,但曲靖的的為人他信得過。
蕭虹這次跟在身邊的都是新人,就連簽約的新公司都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他不覺得這些人會知道他和她以往的關系。
一旁的西裝男子輕咳了一下,伸出一只手友好地說道:“洛先生,您好,我是蕭虹的經濟人李棟。”
洛一誠連眉毛都沒抬一下,似乎對不相干的人忽然插上來的話很反感。
見他如同沒有看到一樣,李棟尷尬地摸摸鼻子又說道:“是這樣的,洛先生,本來呢,我們也不想勞您大駕的,可是蕭虹的桌子上有一封寫給您的信。所以,我只好聯系了您的經濟公司?!?
說著他拿出了密封的一個白色信封,上面清晰的寫著幾個娟秀的大字“洛一誠親啟”。
李棟把這封信遞向洛一誠時,他只是眉頭輕蹙淡淡地掃了一眼,并沒有說話。
但李棟看得出來,他俊美的臉上開始出現猶豫之色。莫非,他和蕭虹真的有什么情感糾葛。
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搶救室的燈滅了,不一會兒一行醫護人員走了出來。
李棟和助理小吳馬上奔了過去一臉緊張地問道:“她怎么樣?”
為首的醫生摘下口罩笑著說道:“手術很成功,傷口不大,休息兩周,應該就沒有大問題了?!辈⒏嬷麄儾∪艘殉藢匐娞菟屯》浚痪弥缶蜁堰^來。
兩人連連向醫生道謝,醫生臨走之前又轉過頭對眾人叮囑道:“一定要注意患者的情緒?!?
待醫生走后,兩人皆重重地吐了一口氣。李棟拍著小吳的肩膀說:“你回病房去看姐姐吧,我一會兒去找你?!?
小吳應了一聲向兩人分別點了點頭,向病房區走去。
在經過洛一誠身邊的時候,她還心有余悸地偷偷打量了他一下。他依舊高貴冷峻如同神祇,臉上卻沒有半分傷心之色。
她不知道洛一誠和姐姐到底是什么關系。但是,同為女人,她知道每次姐姐看洛一誠的眼神都很復雜,那種情緒她說不上來。
可看洛一誠這個樣子,明明就是心里沒有姐姐,真不知道姐姐這是圖的什么,她心中憤憤不平地想。
見小吳漸漸走遠,李棟嘆了口氣,再次來到洛一誠面前,他面色凝重地對洛一誠說道:“洛先生,我不知道蕭虹和你到底有什么瓜葛,我也不想問?!?
接著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情緒有些低落地說:“我只想說,蕭虹真的是一位好演員,我一直對她說,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憑這次的努力再次翻紅的??晌也恢罏槭裁此偸沁@么悲觀?!?
“所以,我們很珍惜這次的機會。也希望一會兒,您不要過度的刺激她?!?
說完,他拉起了洛一誠的手,把手中的信強行塞到他的手中,轉身向病房區走去。
洛一誠手中握著的這封輕飄飄的書信,于他而言,卻猶如千金之重的大石頭壓在胸口上一樣,讓人透不過氣來。
他后退了兩步,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接著他低下頭,修長的手指插入自己漆黑濃密的發間,想讓自己冷靜下來,清冷俊美的臉在燈光的映射下略顯蒼白。
他不是已經答應幫她了嗎?為什么她還要這么做。對她,他還是狠不下心來。
她那些拙劣的伎倆真的以為他看不出來嗎?那些公眾場合莫名的偶遇,狗仔的捕風捉影,以及網絡上莫名其妙帶有兩個名字的話題。
其實一開始他是很反感的,甚至想當眾揭穿她,可是他終究是不忍心。后來,漸漸地他自己想明白了。
如果蹭他的熱度能讓她再次躋身一線女星行列的話,他成全她。就當祭奠他們曾經逝去的愛情吧!
可這幾次,他已經明顯發現,她想要的不只是這些。他是不是一開始就錯了,他以為的成全她,讓她覺得她們有重修于好的錯覺。
他摸了一把臉,望著這個時間段,空曠的走廊。也許一開始他們的相遇就是一個美麗的錯誤。
片刻后,他站起身,恢復以往的清冷之色,俊美的臉上的神情而又果敢。
他們曾經相愛過,但一切都過去了。為什么她還是學不會放開呢。
只怪自己當初不夠果斷。他必須讓她知道,做朋友,他也許可以拉她一把。做戀人,他們已經絕無可能了。
一個高大筆直的身影向病房區走去,手上的白色信封完好如初,完全沒有打開過的痕跡。
是的,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那這里面寫了什么,于他而言,又有什么所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