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請問。”安娜說。

“福特、瑞斯、路克、托尼、喬治、杰明……我已經知道他們都死了。我們王室成員還有誰也死了？”

布萊克不去問亨利他們，卻直接問自己，想來也是知道他們兄弟之間漠不關心。安娜忍不住瞟了一眼自顧自進食的魯迪、魯諾。

“瑞斯一家都離開了。查理、亨利、路克的妻子，還有托尼的妻子和女兒都不在了。”對于他們的情況，安娜記得非常清清楚楚。

她剛才這些話亨利就跟沒聽見一樣。

“遺體怎么處理的？”

“托尼葬在了北山的冰宮附近，福特葬在了阿倫黛爾，其他人……我很抱歉，我們無能為力了。”

“沒關系，一個人從降生起注定就有死亡的那一刻。”

想到老戰友犧牲的馬提斯不顧反客為主，端起酒杯提議：“敬那些英靈！”

十三個王子已去其五，在北地魔法森林里被困了三十四年之久的五位老將不再完整了，克里斯托夫的老伙計也一個又一個地離去，還有雪寶的弟弟棉花糖也不在了，阿倫黛爾和胡睹人的軍隊連作為補充的預備役都死了一批又一批……

特殊的話題……有些人為犧牲者而感到欣慰，有些人則為犧牲者感到悲傷。

當大家放下杯子后，約格分別來到克里斯托夫與馬提斯的身后，又分別小聲地對他們講：“我很抱歉……”但他們都沒有理會約格沒有意義的道歉。

不過在座有一位沒有受特殊話題影響太多，那就是雪寶精靈奧洛夫。它無法消化食物，但它還是喜歡去嘗試美味。小雪人左抓一把巧克力，右拿一手烤面包，一個勁地往嘴里塞，在沒有咀嚼的情況下，它還生吞了連著骨頭的雞肉。然后，它的小手又伸向了牛排。

艾莎注意到奧洛夫的吃相，她朝它揚了揚手中的刀叉，示意它用餐具進食且更要注意禮儀。換作在阿倫黛爾，奧洛夫幾乎不被王室禮儀所束縛，但在這里可不能太過于放任它。

奧洛夫領會艾莎的意思，它甩了甩滿是污漬的兩手——甩到了右邊的馬提斯身上和對面的克雷臉上，然后去夠盤子上的刀叉。

“等等。”艾莎哭笑不得，拿起紙巾幫小雪人擦凈雙手。

小雪人尷尬地笑了笑，它朝身旁的馬提斯說：“你知道……呵呵，我只是喜歡玩些小花招～”只見它拿著刀叉切牛排，然后切開的一小塊牛排滑了出去，落到了赫妮瑪琳的盤子上。

赫妮瑪琳沖奧洛夫做了個鬼臉，然后把原本是它的那塊牛肉給吃了。奧洛夫沒太在意，它又試著再切一塊，但第二塊直接飛進了約格的嘴中，哪有鷹不吃肉的？

奧洛夫撅起嘴，繼續努力切肉塊，但結果都是它自己沒吃到，反而服務了他人。

“太過分啦——”懊惱的小雪人捶了一下桌面，正好捶在了翹起的叉間上，叉子飛了起來，落向了赫妮瑪琳。情急之下，赫妮瑪琳揮手彈飛了叉子，使她它又呈弧線扎向了克里斯托夫。

像烏龜一樣縮著腦袋才躲過叉子的克里斯托夫哆哆嗦嗦道：“太過分了……”

“不好意思……”安娜尷尬地朝布萊克笑了笑。布萊克沒有做出回應，在他眼里那個小雪人又不是人類。

“艾莎，我看你還是喂它吃飯吧～哈哈哈哈……”亨利實在忍不住不嘲笑奧洛夫。

“嘖……”艾莎想去瞪亨利，但克里斯托夫也跟著附和：“他是對的，艾莎，我可不想再被什么東西打到了。”

啪！安娜把一個藍莓派呼到了克里斯托夫的臉上。

嘲諷奧洛夫？這可不行！

雖然她拍了克里斯托夫一臉，但最后替他擦凈的也是她。

“都看不起我？”奧洛夫叉著腰跳到了桌面上，“你們四歲的時候有我懂得多嗎？”

奧洛夫的刀子掉到了桌子底下，它跳下去想去撿，萊德怕它再弄出什么麻煩，于是主動要求替它鉆桌子底下。

“啊！”

萊德不小心碰到了克雷的腿，嚇得它從椅子上跌了下去。

“對不起、對不起……”

魯諾嘲笑道：“不注意形象！餐具掉了就掉了，再讓人拿新的不就行了？鉆桌子多難看啊……”他也不小心碰掉了刀子，然后趁人不注意也鉆到了桌子底下……

一隊南軍士兵給每個人上了一杯綠色的冷食，北地人、胡睹人不知道這是什么，安娜她們可是清楚的，貴族宴會用餐時就是用它來削減上一道菜的味道。

“嘗起來像冰淇淋。”赫妮瑪琳說。

“就是冰淇淋，親愛的。”王后說。

“我可是愛死這個東西啦！”只要是跟冰或雪有關的事物奧洛夫就非常喜愛。

“其實我早就應該請你和萊德嘗嘗這個的。”安娜沖赫妮瑪琳笑道。

索倫森也沒見過這新鮮玩意，他塞嘴里一大勺冷食，頓時感到了異常的涼爽。

“像個老猴子～”魯迪嘲笑著索倫森的被冰到牙齒的動作，他又看向了大口吞咽冷食的奧洛夫，“嘿！小家伙，你不覺得自己在吃自己嗎？”

此言一出，嚇得奧洛夫條件反射地將嘴里的大口冰淇淋噴了出去。被噴一臉的克雷不知道自己是該怪罪奧洛夫還是去怪罪魯迪。

“喝酒！喝酒！”

一聽到這種聲音，安娜和艾莎就扶起了額頭：肯定沒好事！

不過從某種角度上來講，酒算是好東西，它可以讓人暫時忘記傷痛——為那些離去的人的悲傷。

“干杯——”十分盡興的克里斯托和萊德勾肩搭背，他們居然去和那些王子碰杯。

好多喝酒的男人都離開了原本的座位。“哈哈哈哈……”

安娜從沒見過克里斯托夫喝過這么多的酒，赫妮瑪琳也是頭一次見到萊德喝醉。

亨利指著手上的酒杯對萊德說：“這可是好酒！沒喝過吧？”

萊德沒有聽出王子話里帶的骨頭，只是笑著回應著：“沒有，沒有……”

“那就多喝點！哈哈哈哈……”

克里斯托夫攬住安娜的肩膀，笑嘻嘻道：“寶貝，陪我喝一杯！”

安娜不太情愿和陪他喝了一口，“喝了這么多，你怎么不唱一曲呢？”當然她說的是反話。可是她的馴鹿親王早已喝上頭了。

“不錯的提議，安娜。”克里斯托夫游走在大家之間，唱起了他前年自創的歌曲。“哥布林的腳趾丑歪歪，胡睹人的尾巴可愛愛，但你永遠別想抓到我，絆倒他一只腳……”

“歌神！歌神！”魯迪、魯諾在那里起哄。老將軍馬提斯甚至吹起了口哨。

安娜再次無奈地扶著額頭，她竟然感到有些丟人。艾莎也略感尷尬地抽了抽嘴角，她無意中看到亨利正往奧洛夫的茶杯里倒酒，還勸它喝下去！

“走開！”艾莎急忙過去趕走亨利，但她的孩子已經自己給自己灌下了整整一杯酒。

“雪寶！你沒事吧？”艾莎想去把它抱起來，但它卻暈乎乎地跳下了椅子。

“我很好，艾莎。”喝醉的小雪人暈頭轉向，不小心撞到了萊德的腿。

“嘿，小家伙！”魯迪也喝多了，他俯下身子問奧洛夫，“我是誰？”

“你？”奧洛夫揉了揉眼睛，“南埃爾斯八王子魯迪。”

“哦，不不……”魯迪壞笑道，“叫爸爸～”

醉了的雪寶精靈想也沒想就叫：“爸爸！”

“這就對了！”魯迪摸了摸它的腦袋。

艾莎聽到他們的對話，氣得握緊了拳頭，她快步走向了他們，卻又被魯諾攔下了。

“艾莎殿下，我敬你一杯！”

“那你叫他什么？”魯迪指著萊德問奧洛夫。

“爸爸！”奧洛夫歡快地拍著手叫著。它是真的醉了。

“好孩子！”萊德也摸了摸它的頭。

艾莎將魯諾打發走，約格又湊了過去，他正好用背部擋在了她與奧洛夫之間。

“你該叫我什么？”約格也興奮地問。

奧洛夫更加熱烈地鼓著掌喊道：“爸爸！藍色的爸爸！”

“你們……”艾莎氣得漲紅了臉，要不是布萊克和金姆在場她早就狠狠地教訓他們了。“雪寶，到我這里來！”

然而雪寶跟著魯迪、萊德、約格三人圍著長桌轉著且跳著跑，更令艾莎生氣的是它一邊打著節拍一邊唱了起來：“帥爸爸、小爸爸、藍爸，爸，你們都是我的爸爸……”

原本金姆王后還想借著這次宴會的機會和姐妹倆談談艾莎的婚嫁問題，但現在看來暫時是不行了。

“雪寶！”艾莎急忙追上它，將它抓在懷里，“你沒有爸爸！”她這話剛出口就意識到不對勁，于是改口說：“他們不是你爸爸，你只有我！”

小雪人甩了甩頭，“不對，不對，在場的都是我爸爸！”艾莎差點沒站穩。

以后不準玩火，也不去單獨去山上或是森林里！這是安娜曾經告誡奧洛夫的話，現在看來還得加上一句。

“我不是你爸爸！”同樣喝醉的克里斯托夫倚靠在斯文背上，他這句話沒問題，但接下來他的話差點讓安娜從椅子上摔下來：“你是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