玨山之上,新神御地因為神衛的來到從午睡中醒來,揉著眼睛長長地打了個哈欠,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拿手撐著自己的脖子,這才懶懶地吐出兩個字問神衛:“何事?”
神衛已經習慣了自家主神這副睡不醒的懶散模樣,也學著盡量將話說得簡潔一點,不耽擱御地的睡覺時間,“騶虞沒了。”
騶虞是玉徽大神座下專職驅逐羅剎族的神獸,修為甚至不在天將之下,就這么沒了御地倒是有了點興趣。“羅剎族這是翻身了?”御地就勢撐起自己的上半身,將散落在胸前的長發隨意地撩到身后,露出一張像嬰兒一樣白嫩得可令滿天神娥生妒的臉來。
難得御地肯坐著聽人說話,神衛不敢怠慢,加快了語速:“騶虞身死并非羅剎所為。騶虞追蹤羅剎女鐵扇至凡界的敖岸山被一魔物所滅。”
“敖岸山?騶虞也是個有腦子的,那山不是很早之前就被羅剎族化為領地了么,還跑那去做什么。”
“大人不知,那敖岸山從前乃是凡界的一座靈山羅,羅剎族占領了之后很快就遺棄了,后因一仙子神光護佑重新煥發了生機,山中的神獸紅楓白鹿也蘇醒了,騶虞必定也是沖著那白鹿的靈力去的。但運氣不太好,碰上了厲害的魔物。”
“玉徽又說什么了?”
“玉徽大神讓您前去凡界收了那敖岸山。”
“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好好睡覺了。我再睡會,你去把外面吵吵嚷嚷那兩個趕走。”
神衛看著好不容易起來的御地又躺下去了,有些猶豫地提醒到御地:“大人,現在已經午時了……”
“嗯?”
“您已經睡了三天了。”
“有什么不對嗎?”
也是,平日御地也是這樣睡得天昏地暗的,三天五天都算好的,睡個個把月也只清醒半天的。神衛在心底思索了一番措辭,聲音明顯低了幾分:“那玉徽大神那邊……”
御地皺了眉,“你家大人睡覺重要還是玉徽重要?”
“自然是……”神衛對上御地的略帶威脅的目光,“自然是大人睡覺比較重要。”
“嗯,這還差不多。還有外面那兩個別忘了啊。”御地說著翻了個身,又睡了。
玨山是近些年隨御地誕生的新神山。玨山緊鄰銀河,是整個神界最佳的觀星場所。
額,準確來說,其實是司命神君最喜歡的觀星場所。只有司命神君要根據星象安排凡人運勢,別的神幾乎沒有觀星這種需求。
“你怎么又來御地哥哥這蹭吃蹭喝?”半個大人高的紅線仙沒有月老在一旁威懾,說起話來半點也不給司命神君情面。
紅線和月老平日亂給凡人牽紅線沒少給他的工作增加難度,所以就算紅線只是個剛化形不久的小孩子,司命神君還是很沒風度地頂了回去,“你有什么資格說本君?你不也是一樣的么?你師父年紀那么大了,你不好好看著他,就知道成天亂跑。再迷路了可沒人領你回去,要是碰上那牛魔王孫悟空,你都不夠塞牙縫的。”
“你閉嘴!”紅線被人揭了短,想起了之前去昆侖赴宴迷路的事情,一張臉瞬間就皺了起來。眼見著司命挑釁似的還要繼續說。紅線挺起了小身板,“你再說我就哭了哦。”
“做神仙做到你這份上也真是……”
“嚶嚶嚶……你欺負人……”
“姑奶奶別哭啊,哥哥我閉嘴成么?我禁聲行了吧。”
紅線止了哭聲,滴溜溜的大眼睛透過指縫死盯他,等著他禁自己的聲呢。
哎,這小魔王,也不知跟誰學的。司命認輸地禁了自己的聲,紅線就嬉皮笑臉地翻臉,“你才不是哥哥呢,你個老家伙,叫你叔叔還差不多。啊哈哈,我找御地哥哥玩去了……”
“實在不好意思,紅線仙子、司命神君,御地大人正在歇息,二位請隨我去殿中等候吧。”神衛回了話。
“你少來,上次我等了一整天也沒見到御地哥哥,你休要騙我。御地哥哥不是在那嘛,小小年紀不學好,就知道騙人。”
“這……”神衛看過去,那長廊上來的,不正是自家剛剛還在睡覺御地大人嘛。
我好難啊……神衛在心里哀嚎。好在此時的紅線已經朝御地飛奔過去了,沒繼續找他的茬。不然他肯定要被小魔王整治。司命神君向神衛投來一個“同病相憐”的目光,意味深長地拍了拍神衛的肩膀。
“御地哥哥你去哪?”
“不要叫我哥哥。”
“為什么呀?御地哥哥。”
“你方才叫了司命叔叔。我不想多個長輩。”
“哦,那好吧,御地叔叔你去哪啊?”
其實他也不想自己輩分這么老,但他懶得再說了,無奈道:“敖岸山。”
“我也去我也去,浮珠就住那。”
“浮珠仙子?是那日昆山宴上的花仙?”御地偏過頭問她。紅線滿心歡喜地點點頭。
御地與紅線來到敖岸山時,牛魔已經帶走了重傷的浮珠。紅線跑遍了敖岸山也沒看到浮珠的影子。
“別找了,這山上沒有仙子的蹤跡。”御地拉住了團團轉的紅線,他可沒忘了紅線也是個容易迷路的家伙,人在他手底下走丟,月老又少不得要嘮叨了。
紅線撓了撓腦門,“難道她也迷路了?真傻。”
“”我好像記得你迷路好像比較多……”
“啊,御地哥哥你別欺負我……我會生氣的。”
“你要是敢哭,我就造個地牢把你困在這,等你哭個夠。”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御地可不像司命神君那樣好說話。
紅線扁了扁嘴,不再說話。
御地驅動山石,感知到了結界中的紅楓白鹿。
“倒是把它保護得很好呢。”御地去了浮珠設下的結界,輸靈力喚醒了白鹿。白鹿疑惑地看著紅線和御地,沒有找到浮珠。
“你好好呆著,浮珠仙子不會有事的。”御地摸白鹿的額頭,白鹿也沒有拒絕。一旁的紅線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就在剛才,她看到了御地手腕上的一條紅線,但那顏色極淺,她再定睛看時,那紅線已經不見了。
一定是我看錯了,神怎么會有紅線呢?紅線安慰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