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音律部的戰斗有點不好,就是通常都要準備樂器——煉器部購買的樂器,所以臨敵反應很慢。
為了彌補這種弱點,靈鶴幫先人想了很多辦法,最后的選擇就是——甭管啥,先操刀子上吶。
所以其實音律部的弟子有大部分時間都在練體。
甚至有幾個見鬼的,身強體壯,劍氣如虹——然而就是五音不全。
曾仙姑都找了賀東來好幾次,想這幾個見鬼的家伙調到劍部,賀東來咬死不肯,差點還打了一架。
“所以咱音律部根本沒有美麗的師姐和師妹,你們帶我走吧。聽說觀城那邊有個城花,漂亮得不得了,她一定會看上我的。帶我去看,就一眼,一眼好不好?如果不帶我,我就……去舉報你們。”程寧軟磨硬泡加威脅。
劉苗苗無奈:“老呂,還是殺人滅口吧。”
“好。”
然后程寧就被殺人滅口了。
“所以,觀城其實只是個鎮?”程寧問道。
他們三人坐在一輛牛車上,牛車是在九皋城租的——九皋城是靈鶴幫轄下唯一一座城。
牛車半舊不新,不過那牛正值壯年,非常精神。
順便說一句,趕牛車的師傅姓康,據說他家養牛有秘方,就是比別家的肥壯很多……很多……。
呂鳳歌,劉苗苗,程寧他們這次需要護送的是一棵蘭花,叫什么翡翠蕙蘭,這是一個在九皋城的掌柜買來孝敬他爹的。
呂鳳歌和程寧不懂這東西,只知道這花纖弱嬌柔,樣子很好看,只有劉苗苗前前后后照顧它。
“當然,只是名字叫觀城。”呂鳳歌回答程寧。
所以自然沒有什么城花了,程寧很失望。
“小聲點。”劉苗苗小心地看護著蘭花,蘭花下面墊著棉被,這是用來防止顛簸的。
“它在睡覺。”劉苗苗小聲說道。
呂鳳歌不想跟他說話,程寧看看牛車車廂上打開的窗戶,揉了下眼睛,確定現在還是白天。
程寧問:“它大白天會睡覺?”
劉苗苗懟:“午睡不行啊。”
好吧,人會午睡所以花也會,程寧忍了。不過等到劉苗苗拿出扇子要求程寧來給蘭花扇風的時候他就不能忍了。
三人緊趕慢趕,走了五天,終于來到了觀城鎮。
一路上也幸虧有劉苗苗在,要不然這翡翠蕙蘭大概早就變干草了。
待到在當地靈鶴幫弟子的見證下把蘭花交給那掌柜的父親,他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等會去以后可以按證明從飛閣拿到半貫銅錢的酬勞,當然這有點少,不過他們志不在此,便也沒多計較。
他們志在野豬林啊。
野豬林離觀城十里路,他們第二天上午出發,直到中午的時候才到。
三人看著目的地舒了口氣,頂著炎炎烈日,汗流浹背地找了塊高地,爬上去以后觀察著。
只見這野豬林一望無垠,郁郁蔥蔥,密密層層。風吹過,樹冠搖曳,高低起伏,如綠色的海浪一般。
劉苗苗看著這樹林,他吐出一口氣,差點沒累癱:“嘿,這地方,不長個幾百年能有這么大。”
呂鳳歌和程寧兩人還好。
程寧擦擦汗:“這么多東西,背著就好像有口鍋子蓋在背上,熱死了。煉器部那幫家伙啥時候能做個空間袋什么的出來,出遠門把東西往里一塞,又輕又不占地方。”
劉苗苗笑道:“哪來那么好的東西。”
程寧不服氣:“那鶴舟呢?”
呂鳳歌說道:“別折騰了,有那種東西也還輪不到我們用。老劉,先看看地圖,我們該往哪個方向?”
劉苗苗戳戳程寧:“程寧,轉過去。”
程寧說:“早說讓你自己拿了。”
不過他還是轉過去,讓劉苗苗從他身后背的包里取出地圖。
這地圖是一張泛黃的牛皮紙,劉苗苗點來點去,最后判斷了一個方向:“那邊。”
程寧撇嘴:“你會看地圖嘛?”
劉苗苗很得意:“廢話,我專門研究過的。”
兩個時辰后,他們還在野豬林外圍打轉。
程寧喝了一大口水,怒道:“劉苗苗,這就是你專門研究的成果?”
劉苗苗已經滿頭大汗了,不知道是急的還是累的:“別急別急,就在附近了,你看這里有塊饅頭樣的石頭,這里這里……”
程寧沒好氣說道:“這里的石頭都長得圓滾滾的好不好。”
這時呂鳳歌指著一處說道:“是不是那里?”
兩個在吵嘴的人順著手指看去,只見那里長著茂盛的雜草,不過還是隱約可以看到曾經似乎是有一條路。不過走的人少了,路便也荒了。
路旁有一棵檜樹,也不知道多少歲了,只見樹身高大,樹皮開裂,枝干扭曲,張牙舞爪。檜樹的主干上甚至還長著一個個巨大的樹瘤,有幾個樹瘤長得像人臉,表情多變。
路的另一旁確實有一塊大石頭,不過已經被淹沒在草叢中了。
劉苗苗拿著地圖翻來覆去,和這條路對比了三遍,然后肯定地說:“沒錯,肯定是這里。”
程寧發出了不屑的噓聲。
劉苗苗惱怒道:“要不你來看。”
呂鳳歌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三柄手臂長的柴刀,遞給他們一人一把:“別鬧了,開工吧。”
他來到老檜樹前,找了個顯眼的位置,劈了幾刀。
刀痕翻起,這是一只非常抽象的鶴。
這是靈鶴幫弟子在外做任務的一種標記,可以叫幫派印記,意思是告訴對方,有靈鶴幫弟子在附近。
傳遞的信息僅此而已,這不是暗記。
這邊他注意過了,沒有任何幫派印記,說明沒有什么幫派的弟子在附近。
當然,也可能有一些,不過如果有的話就不好了,對方這種事情上都不講規矩,那恐怕做事情也不會地道了。
劉苗苗在一旁看著,翹起大拇指:“老呂,你這刀功真是絕了,這鶴刻得越來越丑。”
“少廢話,吹一下哨子。”呂鳳歌說道,他已經開始著手劈開擋路的野草了。
劉苗苗又從程寧那邊取出一支竹哨子,遞給他,嘴上笑著說:“有音律部的天才在,還用我吹嘛。”
程寧接過哨子,一臉嫌棄,不過還是放到嘴邊,一口氣吹下去。
一聲嘹亮的鶴唳聲從哨子里傳出,直沖云霄。
然后他仔細靜聽了一會,對其他兩人說道:“沒有回音,這附近怕是只有我們幾個了。”
這是幫派弟子間表示自己身份的信號,和幫派印記的用途差不多,只是這個時效性更強些。
接下來就是體力活了,三人輪流劈開擋路的雜草、藤蔓、荊棘之物。
劉苗苗和程寧不是能閑下來的主。
現在輪到劉苗苗開路,程寧在后面看著地圖確認方向。
他突然問:“劉苗苗,你說,你沒事干來賺這辛苦錢做什么?”
聞言劉苗苗停下來,喘了口氣,說道:“因為我喜歡賺錢啊。”
程寧不解:“賺錢有什么好的?”
劉苗苗面露憧憬:“你不懂,從小就我看我爸賣包子。一文一文慢慢攢起來的那種感覺,你不會懂的。”
程寧覺得和他沒話說:“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劉苗苗休息了一下,繼續割草:“總之我決定先攢點錢,再過兩年就回家。然后把家里的包子鋪改成酒樓,然后賺很多錢,然后去各地玩,我一直想去惡石城看看。老呂,你猜李紳科這家伙現在在做什么。”
呂鳳歌說道:“不知道,不過你左邊有條蛇,小心別抓到了。”
未來的包子酒樓大老板哎喲一聲跳了起來,把蛇嚇跑了。
他抱怨起來:“老呂,你別這么玩,很嚇人的好不好。”
呂鳳歌不這么玩了,他示意示意兩人安靜:“噓,什么聲音?”
兩人一驚,自然地蹲下來,三人一起從高高的草叢間看去。
原來一窩野豬,一只膘肥體壯的大野豬正在拱地找東西吃,身邊還有七八只小野豬在哼哼亂叫。
大的野豬身上披著厚厚的鬃毛,嘴旁全是長長的毛,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貨。
三人悄悄縮回去,劉苗苗戳戳程寧:“你試試你那首《埋伏》?”
“是《十面埋伏》。”程寧糾正。
“反正差不多。”
“不彈,干脆弄死吧。”
“老呂,你說怎么弄?”
一陣風吹向野豬一家子,那大的野豬似乎聞到了什么,哼哼兩聲。小豬們仿佛聽到命令一般,瞬間安靜了下來。
呂鳳歌還沒來得及回答,劉苗苗扇扇風,說道:“這風舒服。”
然后他看到兩人大大的眼睛正盯著他。
“怎么了?”
程寧指了指他:“你后面。”
劉苗苗旁邊露出一張大大的豬臉,把他嚇了一跳。
他一巴掌便扇了過去:“嚇死我了。”
這野豬被打懵了,叫一聲以后跑開幾步,好奇地打量著這幾人。
這就是一只普通的野豬罷了,似乎還沒有看見過人。
呂鳳歌看看天,雖然樹木遮天蔽日,但還是很明顯能看出來,快天黑了。
“要不,我們先找個地方過夜吧。”
他拔出長劍道。
野豬偏著腦袋看他們,似乎想弄明白這些東西在做什么。
最終大的野豬跑了,呂鳳歌只捉住了一頭小的。
松枝烤成的肉有一種獨特的清香,三人吃得滿嘴流油。
程寧看著燒得噼里啪啦的篝火,提了一個很老土的建議:“要不,我們來講一個鬼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