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刻著柳如云的名諱，落款是“兒：柳輕塵”。

除此之外，凌云軒還看到幾行小字：世人笑我癡，我笑世人狂。陌上粉桃含春色，不悔夫君是魔頭。心牽千萬緒，難逃桃花劫。

“刻這些字……”他想提醒柳輕塵，被其他人看到，可能會引火燒身。

“父親是魔尊，母親是念柳閣前宗主。”柳輕塵眼圈通紅，看向凌云軒：“他們相愛真的錯了？沒有招惹任何人，只愿廝守每一天，世人憑什么那樣對他們？”

凌云軒不知該說什么。

“正道也好，魔道也罷。水火相克，難道真的不能相容？憑什么他們連相愛的權力都沒有？”柳輕塵的眼淚止不住流下。

“水火相克，不一定不容。”凌云軒回道：“燒開水就離不開火。”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他們？”柳輕塵仰臉咆哮，宣泄出他內心的悲憤。

凌云軒上前，輕輕摟住他的肩膀。

他什么話也沒說。

此時此刻，他不該說話，也不能說話。

沒有任何話，可以安撫柳輕塵。

唯一有用的，是一雙給他依靠的肩膀。

靠在凌云軒的肩上，柳輕塵放聲痛哭。

自從相識，凌云軒一直認為他不近人情。

柳輕塵不懂轉圜，不愿與人交流。

如今悲憤難抑，終于發泄出真實的情感。

他背負的太多，讓凌云軒忍不住心疼。

倆人坐在墳前。

柳輕塵靠在凌云軒的肩上。

凌云軒摟著他的肩膀。

許久沒說一句話，他們就這么默默的坐著。

斜陽西下，殘暉給桃林蒙上薄薄的金色。

柳輕塵沒說走，凌云軒也沒有動。

“不是邱懷山。”柳輕塵幽幽的說了一句。

凌云軒一愣，錯愕的看著他。

目光凄迷的看著墳頭，柳輕塵幽幽的問：“你信我？”

“信！”凌云軒回道：“我沒理由不信。”

他的回答，讓柳輕塵心緒復雜。

相識的日子不多。

今天之前，他還非常討厭凌云軒。

胡鬧亂來，凌云軒完全沒有仙門弟子該有的樣子。

尤其是趁他睡著，在臀上抹桃花汁。

誰家仙門弟子，能做出這么無聊的事？

“你信有什么用？”林子里傳來歐陽千云陰沉的聲音：“我們不信！”

凌云軒和柳輕塵連忙站起。

歐陽千云領著幾名千重門弟子來到。

千重門弟子把他們團團圍住。

走到新起的墳前，歐陽千云瀏覽墓碑上的字：“柳如云與邱懷山坑壑一氣，至死也不思悔改。”

看向柳輕塵，他冷笑著問：“是你為她立的木牌！”

“不是木牌，是墓碑。”凌云軒先開口：“歐陽二宗主算個有頭臉的人物，說話如此不嚴謹，實在是讓人咋舌。”

“小子！”歐陽千云陰冷的瞪向他：“在飛柳殿有人護著你，這里可沒有。”

“那又怎樣？”凌云軒滿不在乎的問：“你還敢殺我？”

歐陽千云詭異的一笑：“我派弟子之死，與你有脫不開的關系！為他們報仇，有何不可？”

“確實。”凌云軒點頭：“他們不追我，就不會進入桃花林，當然不可能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