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門口的守衛(wèi)打了個招呼，而后深呼吸，步入那個讓我厭惡的房間。

我例行公事般的回想自己的一生：我叫阿蘭德，是個沒有朋友和在世親人的人......

“別想了先生。”我的觀察對象坐在鐵籠里唯一的一個凳子上，突兀的開口。

他的代號叫“孤島”，身份是誰也不知道的，早就被我所在的組織在社會上抹消了。

“你是一個人，也就只是一個人。”他嘴角掛著笑：“我給你講個故事。”

我不悅，但仍然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準備聆聽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這就是我作為“觀察者”的職責(zé)，聆聽，觀察和記錄對象的一切活動。

他裝模做樣的清了清嗓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哈哈，您不需要這么嚴肅。”

“我會適當(dāng)?shù)却挠涗洝！彼a充道，我一時竟覺得他很友善。

我摸了摸手背處的抓痕，提醒自己那是剛接觸我時的瘋子一樣的狂暴的人。

我正想的出神，他輕輕咳了一聲：“我曾經(jīng)接觸過這樣一座小島，上面是一個那樣大的，那樣大的湖泊。”

他用手比劃著，鐵鏈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捻憽?

孤島——難道這就是我要從他口中獲取的關(guān)鍵信息？

幸運來臨時可不會按響你的門鈴，我想。

“那湖有多大？這么說吧，你步行一年，不算上休息時間的一年，你甚至走完四分之一圈，你目光所及，只是直線一樣的邊界。”

我問道：“怎么會有那么大的湖？”我沒有不信，只是那應(yīng)該是海。

給自己講了個冷笑話，緩解了緊張，記錄著他所說的話，動作和神情。

他也不同往日的煩躁，平和耐心的等待著我。

“繼續(xù)。”

他點頭：“那個湖里有很多個小島，我們暫稱為小島，那會讓你的工作量少很多。”

我點了點頭，并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有冰川，有火山，有高峰，有深谷......什么樣不可思議的地形都可能在那里找到。”

“曾有觀測他們的人登上了那座島，并且圈禁了某一部分小島研究，可沒人回來過。”

他停頓了一下，我記錄著，誘導(dǎo)他接著說更多事情：“那這些人一定是地質(zhì)學(xué)家——”

話音戛然而止，我意識到了什么。

他仍在微笑，鐵籠仍在，筆，本子也仍然都在，四周沒有任何變化，但周遭的溫度似乎下降了很多。

我打了個寒顫。

他的笑容在我眼里越發(fā)詭異，但我仍忍著恐懼，仔細聽著他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這些小島都連接著湖底，人們?nèi)羰遣蝗ビ^察，過一段時間便會消失那么一兩座。”

“而消失的，往往是那些本身做夠特殊但很少被觀察到的小島，或者太過奇特的小島。”

“雖然曾經(jīng)存在過，但一旦消失便像從未存在過一般，沒有絲毫存在過的痕跡。”

“只有一個特例，是在消失之前有個人在其上采樣，而過了一段時間后，人和小島一同消失了，你聽明白了嗎？先生？”

我根本不敢細想，匆忙的感謝他的配合，而后大步逃離這個我從未意識到如此逼仄的房間。

門外的守衛(wèi)沒有理睬，室內(nèi)的喇叭傳出并不那么刺耳的冰冷電子音：“‘孤島’與其‘觀察者’請等待槍決。”

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