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被帶到牛掌柜屋里，讓他等在門口，牛掌柜的轉身走進里屋，拿出一串錢出來，遞給猴子說：

＂這個你收下，小月就留在這里吧。＂

猴子接過錢掂了掂，隨手扔回給牛掌柜，說道：

＂我不是為了這個，我確實是想帶他離開，你還不知道，＂他走近牛掌柜低聲說道：

＂小月可不止值這點錢，他……＂

＂嗯哼，你想敲竹杠嗎？我知道你和他沒什么關系，這些還是看在小月的面子。＂

＂不不不不，我不敢，我只想和你做個大買賣，就讓他干點雜活能掙多少錢，他可是能掙大銀子的。＂

牛掌柜轉身走到桌子旁一把椅子上坐下來，示意猴子坐在另外一把椅子上，他拿起桌子上的那把紫砂壺，對嘴喝了一口，舌頭舔舐著上下唇。

＂說說吧，他能干什么？＂

猴子欠身，向前探著身子，壓低聲音說道：

＂他的肉有長生不老的妙用，吃一塊能夠煥發青春，吃兩塊能夠長命百歲。＂

那掌柜的剛又喝了一口水還沒咽，聽猴子這么一說，他不偏不移正好把這口水全噴在猴子的臉上，接著他咳嗽起來。

猴子用袖子抹掉臉上的水，坐下來，說道：

＂我就和你說實話吧，這是我親眼所見，我們是從皇城逃出丐幫的，要不是為了多賺幾個錢，我怎敢冒犯幫主，你也知道，我們這些乞丐都是有今天沒明天的主，誰都想給自己找條活路。＂

猴子揉著眼睛，不知是流了淚還是剛才沒有擦干的水。

掌柜的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摳著那碩大的暗紅色的鼻孔，嘴唇和眼睛不停地一起聯動著。

＂你想要多少？＂

＂你看，他畢竟是我的徒弟，我怎么能賣了他呢，不如我們合伙怎樣，對開，你看如何？＂

牛掌柜的心里罵道：＂好你個師父，你不是不賣他，而是你想在他身上獲得更多，咱們走著瞧。＂

于是，他臉上立刻掛滿笑容，站起身找來杯子，倒了一杯水放到猴子面前說：

＂這位仁兄不知道該怎樣稱呼？＂

＂叫我猴子吧，他們都這么叫我，我該怎樣稱呼你這位大哥？＂

猴子端起杯子有摸有樣地吹了吹水上漂浮的茶葉，正了正自己的坐姿。

＂鄙人牛莫忘，這里人都戲稱我魔王，哈哈哈哈，當然都是戲稱啦。＂

他放下右手，縱了縱鼻子，打了個噴嚏，覺得舒服了很多。

＂牛大哥，我們就這么說好了，以后在夜城權杖牛大哥罩著。＂

＂好說，好說。＂

小月這幾天難得清閑下來，他最高興的是他的師父也留了下來。

他們住在一間十分干凈且亮堂堂的房子里，并且每天都有好吃好喝地，這是小月過的最好生活。

這天，小月從外面回來，看見師父躺在炕上痛苦地呻吟著，他忙上前問道：

＂師父，你怎么了？＂

＂小月啊，你可回來了，我怕是不行了，這心疼得很厲害。＂

＂心疼？那我去找大夫給你看看怎樣？＂說著小月就要往外走。

猴子忙拉住他的胳膊說：

＂唉，小月啊，你不是不知道，我們住在這已經是很麻煩牛掌柜的了，我們沒錢怎么能請得起醫生。＂

＂那我還是出去討錢吧。＂

＂怕是來不及了，我這病我知道，這次怕是……嗚嗚嗚嗚……＂他哭了起來。

＂師父，你不要哭，我不想離開你，你告訴我，我能為你做些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

＂唉！我都這把年紀了，我不想再拖累你了，不過……哎呀！這心又疼了起來。＂他雙手捂住胸口。

＂師父，你快告訴我，我能為你做些什么，你才不疼。＂

＂你真的樂意救師父一命？＂

＂你說，只要小月能辦到的我都愿意。＂

＂師父信你，可……我說不出口，哎呀，媽呀……＂他揉捏著心臟部位，痛苦地皺著眉頭，大聲喊叫著。

＂師父！你說啊！＂小月急得快要掉下眼淚來。

＂只要你身上的一塊肉就會治好我這病。＂

猴子斜眼盯著小月，接著更大聲地叫喊起來，臉上的痛苦表情讓人不忍視。

小月打了個冷顫，一股陰冷竄上他的心頭，我身上的肉，他有些糊涂，肉怎么能治病，可看到師父那痛苦的樣子，他心又軟了。

＂師父，我的肉真的能治你的病？＂

＂你忘了，你那次被鷂子打傷，一夜間就愈合如初，這說明你的肉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所以師父怕你被他們害死才帶你逃出來的。＂

小月點點頭，是這樣，不過……他還是很猶豫，畢竟要從自己身上割肉，可……

猴子看他沒吱聲，又痛苦地哀嚎起來。

小月狠狠心，說道：

＂師父，你等著，我來救你。＂

小月剛要轉生去找刀子，猴子馬上說道：

＂小月啊，刀子在桌子上呢，那里還有包扎的布帶和止血藥，不過你先去把牛掌柜的叫來，讓他幫你包扎一下，就像上次我為你包扎的那樣，明天你的肉就會長好。

＂師父知道這對你來說沒有什么影響，不過就是疼一疼，為了師父你就忍忍吧。＂

＂好的，師父，你不著急，我這就去叫牛掌柜。＂

不一會牛莫忘跟著小月走了進來。

猴子還在哭哭啼啼地叫喊著，斜著眼和牛莫忘對視一眼，小月拿起桌子上的刀，想一想，撩起褲腳，手有些顫抖，可他還是一狠心割了下去。

一塊帶著血的肉從小腿肚子上割了下來，牛莫忘上前一把奪過那塊肉，小心地放在碗里，問道：

＂小子，用我幫你包扎嗎？＂

小月跌坐在地上，血從他的傷口處流出來，一股劇痛，他皺著眉頭，牙齒緊緊咬著嘴唇，隨著血的流淌，仿佛把時光一點一滴地流到過去，他有剎那的恍惚，可只是剎那就消失了，因為他一流血就暈了過去。

猴子從炕上起身和牛莫忘一起將小月抬到炕上，迅速地用早準備好的布將小月的傷口包扎一下，說來也怪，小月的傷口只是流了一會血就不再流了。

猴子和牛莫忘看看躺在炕上如同睡去的小月一眼，兩人走了出去。

來到沒人注意的地方，牛莫忘問道：

＂他怎么暈過去了，我還擔心他萬一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他暈流血，上次也是這樣，一流血就暈，他得睡到明天早上吧。＂

＂那倒省事兒了。＂

＂來，我們先分吃了，看看是不是如我所說的一樣。＂

于是，兩人小心地將那塊肉從中間分開，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