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有靈（三十八）】

冬至的天，微微下著小雪，落在城墻的青磚上，化成水消散的無影無蹤。

“年關將至，邊關戰事又起，今年又不能與哥哥一同守歲了。”蕭卿陌如是道，說起來的語氣也是帶著許多遺憾。

蕭君澤低聲嘆息道：“何止。今年怕是又連你的生辰也要錯過了。”

“卿卿，照顧好自己，我們等你回來。”

謝青芷用力抱了抱蕭卿陌，眼角濕潤：“我們等你回來！”

眼前這兩個女子，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最親近的人，蕭君澤怕是忍不住，轉頭看向遠方。

“哥哥放心，待邊關平息，我就回來了。”說完頭也不回的就下城墻而去，許是怕自己會舍不得。

蕭君澤和謝青芷并肩站在長安城墻之上，北風獵獵作響，塵煙彌漫中，策馬遠去少年將軍背影已漸漸模糊。

那人一身鮮紅，如初初歸來時一般，只是這次是分別，頭也未曾回。

紅綾迎風而舞，是在揮手告別。

雖然不舍，但是有些事情是注定不能意氣用事。

光陰易逝，轉眼又一年多，邊關頻頻傳來捷報時，朝堂之上也有了大變化。

丞相一系兩個位高權重的大臣被查落獄，蕭君澤也漸漸的從剛登基的艱難之中得以喘口氣，對于邊關軍隊的補給更是毫不吝嗇。

除卻邊關戰事的官方奏折，蕭卿陌也會來私信說一些邊關趣事。

比如大漠美景，長煙落日，比如風土人情，不過每每總會留一句：不準偷偷的挖她埋在梨花林里的酒，待她歸來，再一同飲如雪。

皇帝后宮空置，唯有皇后一人，且近而立之年，膝下無子，朝中便頻頻提起選秀之事，不過都被以邊關戰事未平，此時不宜勞民傷財壓了下去，如今后宮依舊只有謝青芷一人。

“這一年又過了，也不知道阿卿什么時候可以回來？”淡淡的光透過窗戶，蕭君澤和謝青芷坐在窗前正在對弈。

不等答話，便有一奴婢進來：“陛下，太后娘娘遣人過來，請您和皇后娘娘過去一趟。”

“太后？”謝青芷疑惑。

自進宮之日起，除了成親當日見過這位太后娘娘，隨后就一直免了她的每日見禮，也幾乎從不出現人前，也從不插手后宮之事。

若不是突然派人來，大家好像都快忘了，宮里還有這么一號大人物。

謝青芷看向蕭君澤，等著他的決定。

蕭君澤看著對面人，低聲開口說道：“母后一直不喜歡卿卿，所以與我關系也冷了許多，不過卻也是從小卻對我愛護有加，我不知道該敬她還是……罷了，既然都讓人來喚了，去看看吧。”

………

“是澤兒和皇后來了嗎，坐吧。”珠簾之后傳來一道略帶沙啞的聲音，安靜平和。

太后住在宮里較為偏僻冷清的西面，大白天的，不知為何窗戶關的嚴嚴實實，屋子里僅燃著幾只燭火，算是唯一的亮光。

屋子里十分昏暗，還彌漫著一股濃濃的味道，像是香燃過的煙味，似乎又夾雜著藥材刺鼻的味道。

謝青芷忍不住的咳嗽了好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