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月后，陽光明媚的早晨。

白客坐在輪椅上啃著面包喝著牛奶，下半身打了石膏，纏了繃帶，醫師說要修養一陣子。

吃完面包后他推著輪椅在大街上閑逛，看著周邊的亞人和人類親切交談攙扶著進入酒館的樣子，心里不禁感嘆起來。

前些日子可真夠嗆的，差點把小命都給丟了，不然再也沒可能看到這座城市欣欣向榮的景象了。

在二踢腳行動事件后，整個眷族為白客舉行了隆重的歡迎儀式——在萊布拉最好的醫院里。

幾乎每個病號都收到了一份免費的奧德利松露糕點，這是在萊布拉口碑最好的糕點店里買的，價格不菲，一般是用來當做禮物送人，可在那幾天白客幾乎天天都在吃這玩意兒，因為說什么營養價值好有助于恢復身體健康。

眷族一百多號人前幾天輪流去看他，幾乎包辦了一切事情，什么恢復藥魔藥都是最好的，病床也是最好的，主治醫師是請的LV90的專攻醫療術的大師，吃喝拉撒都有人服侍。

而對于這一切，可頌只是笑笑叫他不要放在心上，眷族里任何一個人受了如此嚴重的傷，大家都會這樣的。

白客想了想眷族里大家的關系，心說也對。

不過那些帶金手指的貨從來到這個世界起還真就沒幾個人受過傷，全靠著自身的外掛作威作福，讓白客這條咸魚好生羨慕。

九九和法河他們只在醫療部待了幾天救出來了，并無什么大礙，只不過需要多注意休息。

據說眷族的活動也恢復了平常，大家依舊外出做任務，日子照常得過。

四大君主已經死了一個了，還剩下三個，如果按照這個進度來，自己說不定很快就能回家了……白客如此想著。

青銅與火之王的尸體在那之后聽說被德克薩斯的人打撈了起來，不知道他們費那么大力打撈一具尸體要干什么。

不過這次屠龍的偉大功績倒是沒有任何人提起，雖然白客不知道為什么，不過既然大家都對此閉口不談，那么他也就乖乖地不說任何與這相關的事情。

順便一提，二踢腳峽谷的居民們也得到了新的住處，除了在行動中不幸喪命的人員之外，一切都還挺好的，而且小黑最近也沒來騷擾自己……

推輪椅的手突然停下了，耳邊熱鬧的聲音消失，周圍的時間似乎靜止了。

“說曹操曹操到啊”白客嘆了口氣。

“我可是救了你的命誒，哥哥。”小黑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是很感謝你啦，不過每次你出現……怎么說呢，就總沒好事。”白客搖搖頭，“現在想起來我第一次遇到你時看到的萊布拉的景色……不只是個夢境吧？”

“沒錯，那不是個夢，而是遙遠的未來，一個半月前的行動，也就是探尋青銅城的位置一擊龍王的寢宮，本該只是探索，可是小隊被變異龍種發現了，青銅與火之王的意識提前蘇醒，但是等到船上的那些人消滅變異龍種的時候，青銅與火之王的肉身已經鑄造完成。”小黑說，“那幅場景是青銅與火之王君臨天下的場景，還記得那個場面嗎？”

“當然記得。”白客說。

金色的少女被釘在了城墻上，飛來飛去的魔獸啄食著少女年輕的軀體。

“她沒能成功覺醒，死在了龍王手上。”說完小黑的語氣歡快了起來，“不過你改變了這一切啊，哥哥！”

白客沒有說話，就這么靜靜地盯著藍白的天。

“喂。”白客突然開口了。

“嗯？”

“你說你是夢魔，想要一副軀殼來在這個世界上玩耍……是真的嗎？”白客看著小黑。

“當然啦，我干嘛要騙你呢？”小黑眨眨眼。

“那為什么是我？”白客說，“不能是別人嗎？”

“那就違背原則啦！”小黑俏皮地說，“哥哥你是特別的！”

“我是特別的？”白客看了看自己，心說自己除了擁有【數值具象化】之外真沒別的特異功能了。

“知道嗎？這個世界就像是一個天平，身體在一端的秤上，靈魂在另一端的秤上，每個身體對應一個靈魂，連螞蟻都不例外。世界是平衡的，身死魂銷，即使是無所不能的夢魔也沒有辦法救活一個死人，所以哥哥你當時救劍姬的樣子真靚仔嘞！”小黑頓了頓，繼續說道，“可你不同，哥哥，你不屬于這桿秤，你的靈魂和身體沒有被計入容器之中，所以你怎樣都是無所謂的，即使死了這個世界的抑制力也不會把你的靈魂拿走，相反，即使你的靈魂離開了肉體，肉體也不會因為靈魂的離開而消亡，就是這個樣子，所以我才會選擇你。”

“我大概……明白了。”白客點了點頭。

“明白就好，哥哥真聰明！”小黑同樣點點頭，“那么以后請多多關照我的生意哦，你看，咱們之間不是已經有了約定了嘛？你可以許愿嘛，想要當世界上最最富有的人，想睡世界上最最漂亮的女人，你看，我一下子就幫你達成哦？”

“是在夢里吧？是在夢里當有錢人和睡美女吧？”

“嘿嘿！”小黑撓撓后腦勺，伸出舌頭做了個鬼臉，沒有否認。

“切！”白客擺了擺手，“你說你是夢魔，那你看過我的夢境嘍？”

“當然，所以我才會對你的事情一知半解嘛，什么游戲啦音樂啦，真是很新奇呢！”

白客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小黑你說過，只要我不把四次機會用光，你就永遠不會取走我的生命吧？”

“是這樣沒錯，即使我掌握了哥哥你的大部分生命，可只要你最后一次交換的機會沒有用，我就不能取走你的生命，咱們夢魔講信用噠！”

“那……”白客緊張地搓了搓手，“能不能送我回家？”

“回家？”小黑一愣，然后笑了，“抱歉吶，平行宇宙或者超時空傳送這種東西臣妾做不到啊！”

“唉，真是個沒用的夢魔。”白客嘆了口氣，一擺手，“無事退朝。”

“哼！什么態度嘛，我好歹救了你的命誒……真是！”小黑氣沖沖地離開了，走幾步還跺一下腳。

白客靜靜地看著她消失在街角的巷口，心里滿是淡淡地憂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