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云飛笑笑，“賬房先生又不比廚子，一日三餐都得在。也不是我一直看著，就平白能生出錢。平日流水往來，賬房都有人看著，我就是看看有沒有丟的漏的帳，年底幫著算算生意上的盈虧稅務。所以不常在府上。”
鄧書寧心里想著，真是油嘴滑舌，誰不知道光看著賬目，不能生出錢?
“那韓管家呢？”
“我爹在前廳了。好像五姨太找他有事。六姨太，您有什么吩咐，我轉告給他。”
“也沒什么大事，現在不是立春了么，也不是那么冷了，各房還燒那么多柴火。我不怕冷怕熱，現在熱的都不舒服，所以想要告訴韓管家以后少給我這屋燒些柴火。”
“行，六姨太怕熱，我就讓吩咐他們少燒些柴火。六姨太還有什么吩咐？”
“沒了，就這些。也不耽誤你事情了，去忙吧。”
“是。”
——
七月末的凌晨三點，天色還是黑的，五姨太的房前卻集聚了一家人。
“是要生了？”程祖佑面露喜色穿著睡衣就趕來了，后面是巧兒跟著的穿著吊帶睡裙的孫婧柳，她身形瘦削，睡裙露出前胸若隱若現的一排排肋骨，拿著一件外套。
鄧書寧尷尬地別過臉不看，孫婧柳暗自得意，故作柔情蜜語，遞上衣服。“老爺，夜涼，先披著。”
“現在怎么樣啊？”程祖佑雖然有很多孩子，但兒女的新生對他來說還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個兒子的話。程祖佑只顧著問一旁的宋錦茹，一邊應付的披上外套。
“里面穩婆接生著呢。也不知道具體情況。”
“那等等吧……”程祖佑緊張的往里瞅，自言自語，“等等吧……”
——
“哇哇哇……”一聲啼哭打破了破曉前的長空。鄧書寧搓搓疲憊的眼睛，她最不善熬夜，此時已是困意倦倦。
“穩婆，生了?”程祖佑驚喜的上前。
“生了，”穩婆喜氣洋洋，笑出了多一層的下巴頦。“恭喜程老爺，喜獲千金，膚白可愛。老爺趕緊進去看看?”
“女兒?不是愛吃酸的么？怎么……”程老爺若有所思，再回過神，好像是對身旁的人說，“女兒好，女兒好。那我先去看看。”
說著便走進了房間，宋錦茹也跟了進去。
鄧書寧看著二姨太、三姨太還有四姨太沒進去。
“姐姐們，不進去嗎？”
孫婧柳暗暗斜睨了一眼，以為鄧書寧沒看到。
“傻丫頭，”姜曼妮淡淡笑道，“現在產婦是最虛弱的時候，不能立馬進去那么多人的，咱們在外面侯著就行了。”
“雙喜，你去給六姨太拿件衣服。”張芝蘊看著鄧書寧，“你來的也太匆忙了，穿的這么少，會著涼。”
鄧書寧低頭不好意思的笑笑，“多謝二姐關心。”
——
補了一上午的覺，揉揉眼睛，鄧書寧起身靠在床沿。“雙喜……”鄧書寧聲音慵懶。
“來了。”雙喜端著洗臉的水盆進屋，“就等您起來了，水都溫了好幾次了。”
“誰說我要起來了?”鄧書寧撒嬌的抱著被子蓋在胸前，又躺了下去，一臉甜笑，“我還得睡。”
“太太，都下午了，您不洗臉也得吃點飯吧。”雙喜恭敬地站在一邊。
“下午！”鄧書寧心中一驚，連忙坐了起來，“我沒去吃午飯，大太太會不會……”
“太太，大太太也回去睡回籠覺了，折騰了一夜，誰不困啊？”
“哦，那還好。我還以為要因為沒去吃飯而被罵了呢。”鄧書寧看向雙喜，“老爺給五姨太的女兒取名了么？”
“取了，”雙喜回想了一下，“我聽五姨太房里的說是叫毓芙，程毓芙。”
“毓芙?”鄧書寧想了想，“是取芙蓉之意吧。”
雙喜點點頭，“應該是吧。”
鄧書寧倚在桌上，有些悵然，自言自語。“如果我再生個女兒，或許會叫……毓蓉?”
“太太……”雙喜看著鄧書寧，有些不忍。“您對人那么好，性子又柔順謙和，老天真是不開眼，為什么不賜給您些子女呢？”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鄧書寧無奈的一笑，看不出多少表情，眼睛里都是落寞。“強求不得的。”
“太太，要不咱明天去醫館抓些藥……”
“不去了。”鄧書寧低下頭，“前一段時間不是去醫館抓了挑理體質的湯藥了么，再喝其他的，別犯了沖。先喝那些吧。”
“是。”
——
三個月后
“書寧，你看這個好看么?”二姨太拿起一副珍珠耳環，給鄧書寧看。
鄧書寧拿起耳環欣賞，“嗯，真不錯。”她看向二姨太一臉甜笑，“光澤溫潤，真好看。”
“你喜歡？”
“我?”書寧被問的有些奇怪。
“太太眼光真好，這可是南洋來的首飾，珍珠的成色上乘，連做工也是一流。”老板殷勤的介紹著。“這耳環戴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好東西。”
“那一定很貴吧？”鄧書寧有些好奇，“是不是得一百來塊?”
老板笑笑，“這位太太說笑了，就這一副耳環，兩顆珠子，就值這個數。”老板伸出三個指頭，笑而不語。
“三百?”看老板的神態，鄧書寧便往高了猜，但還是不相信價格會那么高。
老板笑笑，“三千。”
“三千！”鄧書寧有些詫異，看看老板，和一旁默不作聲的張芝蘊，“就算好看也不能那么貴啊，這也……”
“包起來吧。”張芝蘊淡淡的從皮包里拿出兩根金條。
鄧書寧連忙摁住二姨太，小聲勸到，“芝蘊姐，這個耳環這么貴，不合適。”
“有什么不合適的?”張芝蘊淡淡一笑，“千金難買我開心。”
“那，好吧。”鄧書寧也知道張芝蘊家底殷實，便不再勸了。
“太太，”老板深知這是位大客戶，連忙諂媚的送來，“您拿好，。您是哪個府里的，下次有好東西，我一定第一個通知您。”
“不必了，我比較相信眼緣，有些，”二姨太頓了頓，“碰上了自然就喜歡了，不喜歡的看了也沒用。”
“哦……那也是，”看著張芝蘊領著鄧書寧就要走了，老板忙招呼，“那您常來，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