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啊,這五小姐手段了得”呂少華難得對一個女子贊不絕口。
周興凱就難過了,“妙什么妙,不就是害來害去的把戲,有什么妙的,我還賠了個玉佩。”什么好玩的事,他就是被秦孚給騙了,他的玉佩!
那玉佩可是他剛拿到手上好的青玉,還沒捂熱拿給艷艷瞧瞧,就被秦孚丟出去了,還被刻了個“璨”字,真丑,他咬牙切齒。
“可不怪爺,你也要看的,多好玩啊,一只黃狗要咬人,你出了個力讓黃狗咬大黃狗,狗咬狗,多好玩的逗狗戲啊。”姜玉蘿穿黃衣,他把姜玉蘿比作黃狗,秦孚眉頭輕佻,桃花眼中寫滿了得意,嘴角上揚,一番胡話是極其不要臉的。
“你,你。”周興凱手捂著心的位置,另一只手直直的指著他,滿臉受傷,他就是太單純,相信了秦孚這個家伙,這個臭不要臉的。
“嗯。”秦孚瞇眼危險的看著他,吐出兩個字,“艷艷。”
下一秒,他就成了霜打的茄子,蔫蔫的沒有生機,對,艷艷,他還要靠著秦孚才能見到艷艷。
呂少華翩翩公子,端是芝蘭玉樹,朗月星風,他看完鬧劇,悠然品完茗,才開口,“這姜五小姐謀事果斷,不留一絲把柄。”
“一整件事看似分離卻各有牽連,既有她的手筆又沒有她的手筆,可若查,查到的全是那些人自己所為,她讓人真正做的也許是假冒傳話,也許是說了一些迷惑人心的話,這些心腹去做,更加無跡可尋。”
“那也會被懷疑吧。”周興凱不信真的能不留痕跡。
呂少華笑了,“這就是她的高明之處。”
“她主動入此局,做局中同樣的受害人,因荷包被害,又主動幫三小姐解圍,還有,莫要忘了,真正拆穿姜銜粲身份的可是一直與他不和的趙家盛,帶人去的也是那位三小姐自己。”
“真真假假,交錯其中最令人信服,將自己近乎完美的摘出去,心思極其縝密,若不是知道幕后人是誰,只怕我也是一頭霧水,更妙的是,她的目的應當是那二公子。”
周興凱驚呆了,這姜美人的心思腸腸這么多,這么可怕,不過,怎么目的是姜銜粲了,不應該是回敬那個什么三小姐的陷害。
呂少華看他滿臉疑惑,繼續道:“當時在場的可都是內宅小姐,身份還都不高,要知道身份不高的女子,家中規矩就沒有大家那般將講究繁多,在傳言這方面可謂是中流砥柱,私底下一傳十,十傳百,人盡就皆知了。”
“其中不免有婦人聽到再傳到自家大人耳中,若是官位低的也就罷了,若是高的,敢在科考結束后的宴席上和丫鬟廝混,這般品德不正的人,你覺得那些老頑固會作何想?”
會怎么想,那群老頑固當然是不會欣賞舉薦他了,間接斷了姜銜粲升官的大部分可能。
厲害啊。
說完,呂少華笑瞇瞇的看周興凱瞪大眼睛吃驚的表情,又拋下一個重聞,“不過,你的玉佩倒是害慘了這姜美人,這姜五小姐應當不打算拿出證據證實姜銜粲的身份。”
“光靠一個多真少假的聽聞就能達到目的,太完美湊巧的局面,反而顯得假了,是要被懷疑的。”
周興凱蒙了,所以她還是會被懷疑,那剛剛說了那么多干嘛。
等等,秦孚怎么一直看著他笑的不懷好意,難道他一開始就知道?!
“爺可是幫你的玉佩發揮了最大價值,要感謝爺。”秦孚笑的賤兮兮,瀲滟的桃花眼里又是滿滿惡意,“小毒女不是聰明嗎?爺可不能讓她稱心如意,給她增加點難度,鍛煉鍛煉她。”
周興凱無語望天,你確定是鍛煉而不是你一時興起想惹事了,不過,他摸摸下巴,姜美人心思腸腸這么繞,他總覺得秦孚以后會后悔的。
呂少華看秦孚笑的高深莫測,他對這姜五小姐越來越關注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隨口道:“說來阿姳也對這五小姐贊不絕口,說是第一眼就讓她喜歡上了。”
“喜歡?”秦孚嗤笑,“她是沒見到人家干勁利落殺人的時候吧,那叫一個狠厲,還喜歡。”
說完,他又嘆息的搖搖頭,太可憐了,太可憐了,小毒女未來的相公太可憐了,晚上睡著了還要提防她,就怕在睡夢中被她拿簪子捅了眉心。
想著,秦孚突然抖了抖,怎么有點冷,他又看向呂少華,眼神憐憫的勸道:“你一定要守好林姳。”言下之意,別被戴了綠帽子。
自詡溫文儒雅翩翩公子實則極其記仇小心眼的呂公子頓時臉變黑。
他握拳,秦孚,這個...欠揍的小...兔崽子!
不過,他眺望遠方,目光不知道看向哪里,這樣的秦孚真好,按照他哥哥期盼的那樣,沒有長歪,也沒有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秦孚神態自若,全然不知道剛剛他剛剛差點被呂少華揍了,一臉嚴肅,“好了,談正事吧。”
明明是他一直在攪事,周興撇撇嘴不神仙觀戰了,盡管小心眼變臉很精彩,“對對,什么事來著?呂少華,你把我們叫來不會就說這事吧。”
“自然不是,還記得姜正禮手中的證據嗎。”呂少華正色,“那珠子的制作手法不簡單,牽扯到了自先帝以來就一直消失的兩族。”
兩人洗耳恭聽。
“先帝年輕時各賜予兩族一物作為信物,其中一物就是這珠中嵌字手法,但隨著先帝年歲漸大,這兩族勢力不斷被皇族消弭,逐漸落魄,珠中嵌字也隨著兩族的消失跟著消失了,按理來說,這手法牽扯不到馬劉身上。”他講著,疑惑之意浮現。
秦孚沉聲道,“十三年前,我曾見過類似的珠子。”
“看來十三年前,文昭太后扶植小皇帝垂簾聽政的時候,這兩族就曾出現過。”呂少華了然,又不解,“那馬楊劉徐?”
“之后的十三年間,兩族仍有人在京都生活,這珠子就是證據。”秦孚接過話進一步推測,他沉默了下又道:“珠子的事先不急,左右是先帝時的事,時間久遠,也和現在的局面沒有太大關系,細查一番姜府,就交給周興凱去查吧,這珠子也要拿到手。”
“好,包在我身上。”周興凱拍胸打包票。
呂少華點頭也贊同。
秦孚手摸著下巴,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緊盯手中的檀木扇,他總覺得事情出在姜家,就跟小毒女有關,小毒女心思深沉,城府極高,心也大。
呂少華抬頭,就看到秦孚俊美臉上緊皺眉,“這珠子可是還有問題?”
“無事。”他搖頭,小毒女的事還是先不要說了,這只是他的推測,暖玉還在她手里,要先拿回暖玉,其他的若是妨礙了局面,就殺了吧。
呂少華點頭,面色變得嚴肅道:“還有一事,我得到消息,圖之一族又來侵犯邊疆,趙將軍死守,傷亡慘重,怕是需要朝廷救援。”
聞言,秦孚面色嚴峻,“消息大概何時傳入朝堂上。”
“近些日子就到了。”
秦孚點頭,一雙黑沉的眸子里,霧靄翻涌,不斷流動。
瀾院,
姜瀾坐在美人榻上,她側身垂臉,妖艷精致的臉安靜美好,纖纖玉手執紅絲穿針引線,一個紅色的圖文漸漸落于繡繃上。
紫丁進來,見小姐又在執紅絲作繡,和以往不同,上面的圖案看的清楚了些,歪著的方形?
姜瀾抬頭就看到紫丁踮直了腳尖,伸著頭要看她手中的繡繃,“怎么了?”
“沒什么。”紫丁猛的站直身,滿臉心虛,“小姐,二少爺沒有丟過玉佩。”
“沒丟過玉佩?”
“是的,是在二少爺院子里當差的小丫鬟說的,二少爺未曾丟過玉佩。”紫丁將功贖罪,看她指尖輕敲,又道:“玉佩現在已經被趙公子拿走了,今日又傳出來趙公子把這玉佩隨身帶著,逢人都要拿出來把玩展示。”
停下動作,姜瀾伸手揉了揉眼睛,昨夜沒睡好,腦子有些混沌,這玉佩的事實在詭異,是有人借了她的手,意在是害她?還是害姜銜粲?
這人還須得是先一步看透了她謀算的人,這般心思透徹的人。
姜府,可沒有幾個,不,她抬手放在眼上,也許是有的。
罷了,現在是緊張的時刻,局面有了瑕疵就有了瑕疵吧,左右她的目的是達到了,馮氏和老太太應當都在派人搜查證據,她也算是準備妥當,不怕被查,先放著為好,不急,近日京都就該有大事要發生了,這個才是重頭戲!
她睜眼,狹長的鳳眼精光閃過。
晚上,蘭香照例去姜府的廚房取晚飯,她去時,瀾院的膳食已經準備好放在桌子上,廚房的劉婆子見她來,笑呵呵的迎上來。
“蘭香姑娘來了,這是五小姐的吃食,姑娘可得拿好了,大夫人派人傳了話,說府中支出太大,要在吃食上節儉些,姑娘到時候可得好好轉告給五小姐。”劉婆子把膳盒交到蘭香手上,比以往熱情多了。
蘭香笨拙木訥,沒多想什么,說了聲知道了,就拿著膳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