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城愣住了。

星辰說的沒錯，不管這家人如何作惡，其實皆由她起，也由她親手了結了最無辜的人。

顧千城的嗓子異常干澀，說不出任何話來。

屋內的聲音還在繼續著，拍撞聲越來越大，而陸以雪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暈了過去。

顧千城兩只眼睛都被淚水浸沒了，要不是星辰抱住她，也許她真的現在就要崩潰了。

“下一個呢？”顧千城抽噎著聲音問。

“別看了！”星辰道。

顧千城埋在他的懷里搖了搖頭，道：“不！下一個！”

天空明亮起來，萬里都是烏云，不見太陽的蹤影。

顧千城又來到了沈姨的房門外。

她扭頭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星辰，而星辰握住她的手，輕聲道：“我在。”

顧千城差點又哭了出來，回過頭艱難地點了點頭。

這時，一衣衫凌亂的中年男人跌跌撞撞推開了沈雪的門，正是陸續。

彼時沈雪正在屋內跪拜佛神，一看陸續闖了進來，以及他身上那些還未消散的痕跡。

不心痛，肯定是不可能的。

“你昨晚去哪了？”沈雪起身問。

而陸續一臉不耐煩，自顧自往木床走去，只留下一句：“要你管！”

沈雪便也不好再說些什么，輕手輕腳出了門去，再關上門。

她看已經快到中午，便去廚房拿了些吃的給陸以雪送去。

只是剛推開門，手中的木盤滑落在地，陶瓷摔碎的聲音異常清晰。

陸以雪下面都是血，整個人躺在血泊之中。

“以雪！”她嚇了一跳，看屋外小廝走過，趕緊拉住他道：“快，快送以雪去醫館。”

兩人匆忙將陸以雪送去醫館，沈雪由于太著急，都來不及告訴任何人，一直在醫館等到半夜。

陸以雪總算醒來。

“娘。”再見天日，陸以雪不禁哭了出來。

“孩子，你可算醒了，擔心死娘了。”沈雪用衣袖替陸以雪擦拭著，可自己的眼淚卻一直在掉，“大夫說我再送晚來一刻，也許你就沒命了，對不起，是娘親不好，娘親該讓人守著你，不然你就不會……”

“沒有用的，是爹，爹爹他……”

“你說什么？”沈雪身子一怔，即便燭光泛著溫柔的黃色，可她的臉卻還是異常慘白。

一旁的顧千城心間泛來一股酸澀，還好星辰一直握著她的手，從未松開過。

“娘，爹爹他，他不是人，你一定要逃出去，別在這個家待了。”

“以雪。”沈雪不禁抱住她，兩人互相撐著對方的重量，一起哭了好久。

顧千城扭頭看看星辰，對方依舊握著她的手掌，很溫暖。

“撐不住了跟我說，我一直都在。”星辰道。

“好。”顧千城笑著點了點頭。

直到似乎過了天荒地老以后，沈雪松開陸以雪，她已經哭得疲憊極了，于是沈雪替她蓋好被子，一直哄到她睡覺。

待陸以雪睡著了，沈雪才起身對一旁的小廝道：“你留在這里保護小姐，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她。”

“是，奴才一定拼死保護小姐。”經過今天的旁觀，小廝很是可憐這一對母女。

沈雪這才放下心來，獨自回了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