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千城醒來時，翻過身見易水寒依舊在寫些什么。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個懶腰便掀開被子朝易水寒走去。

“大哥哥?！眲倓傂褋淼乃?，聲音還帶著一點小奶音。

易水寒抬頭見她走來，這才放下筆，道：“你醒了?！?

“嗯?！鳖櫱С屈c點頭，走到書桌前，視線里恰好映入桌上幾個大字——寧靜致遠。

一旁擺放整齊的紙上，也寫著同樣四個大字。

“大哥哥，你寫這個做什么？”顧千城問。

“這是當初下山時，師傅囑咐的，讓我每日醒來寫一遍這四個字，不過我閑來無聊，就多寫幾次，當練練書法了?！?

“干嘛這么聽話，反正你都下山了，不寫他也不會知道?！?

“不可，師傅神通廣大，何況我作為弟子，理當記住師傅的教誨?！?

顧千城癟癟嘴，也不好再說些什么。

要說這易水寒的師傅，乃是聞名四海的四方真人，目前整個九州唯一飛升成仙的人。

他讓易水寒寫這些，自然有他的用意。

顧千城轉了轉眼珠子，扒開兩只手指朝筆擱伸了過去。

就在顧千城剛好碰到毛筆時，易水寒的聲音冷不防響起，“要拿便拿?！?

被戳穿的顧千城嘻嘻一笑，拿起一只筆往墨水里攪了攪，再當著易水寒的面悄悄夾了幾張紙跑到一旁的桌子處，開始埋頭寫了起來。

易水寒看她拿拳頭握筆的姿勢，突然就理解了前幾日那些情書上的鬼畫符了。

反正他是一個字也沒看懂。

易水寒心情瞬間喜悅起來，低頭與她一道埋頭寫字。

約摸兩炷香之后，顧千城拿著自己的成果獻給了易水寒，彼時她的臉上被黑墨糊得臟兮兮的，嘴角隱約還有些墨跡。

易水寒道：“你快去洗漱吧?！?

顧千城搖搖頭，“你看了我再去，這可是我想了好久的?！?

見拗不過她，易水寒只好去看看她努力兩個小時的成果。

字呢，還是一樣的丑，歪歪扭扭的讓人看不清，不過卻比前幾次好多了。

易水寒十分艱難地認出了這是一首詩——蒹葭。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我身旁。

溯洄從之，美人漂亮。

溯游從之，宛如天上陽。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所謂伊人，先扒上衣。

細香玉軟，撲倒在床。

接著強吻，唇如棉花糖。

……

后面的內容，易水寒實在看不下去了，黑著一張臉道：“半展書卷，沉吟遐想，手持如意，庭院賞花。我一直以為女子應當如此，可偏偏遇見了你。”

顧千城不懂這些文縐縐的話，以為他在夸自己，便道：“大哥哥是想說我特殊？”

“不！如果有時間，我很想教教你三從四德，倫理綱常，還有你的字，寫的也極差?！币姿畔录垙?，這才將目光移到她身上，“如果無事，你便回房吧。”

這下顧千城明白了，易水寒生氣了！

她大氣不敢出一個，小聲道：“可我房頂破了個大洞，沒法睡人。”

“所以你想在我這賴下？”

顧千城偷偷瞟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不可能！”

顧千城被易水寒趕了出去，絲毫不留情面，無論她如何道歉。

門砰地一聲閉上，顧千城整個人都為之一顫。